吃过了点心。李月浓给宁远书把了脉。他的身体虽仍是衰败不堪,但要比之前好上了许多。眼瞧着时间不早了,李月浓到了该离开的时候,宁远书不知为何,竟有些舍不得,哪怕是多留一会儿,再多看一眼,他心里都觉得暖暖的。可是,他却没有任何的理由留下来她。“路上小心些。”
宁远书憋了半晌,只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李月浓颔首道:“你也要多加留意身边的人,还有……”她的眼前,忽然浮现出了那位二姑爷,“你要多加留心王柏川。”
“二姑父?”
宁远书疑惑地皱起了一下眉头,问道:“你在府里见到他了?”
“嗯。”
李月浓应了一声,“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很不好,但哪里不好我又说不出来,反正你多留意些他总是没错的。”
“好。”
宁远书转动轮椅,将李月浓送到了门口,他唤来了双喜,吩咐道:“替我送李姑娘出去。”
离开了宁远书的水榭,李月浓随着双喜来到了宁家的后门。“李姑娘,这是我家公子给你准备路上吃的。”
双喜将几包点心交给了李月浓,“姑娘慢走。”
“替我谢谢你家公子。”
李月浓从双喜的手里接过了点心,从宁家后院离开。日近黄昏,夕阳冲进了小巷,两侧围墙泛起了斑斑驳驳的黄,将李月浓的身影拉得颀长,这样的黄昏总透着一丝惬意,李月浓回过头,看着紧闭着的宁府后门,那窄小的木门,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阴暗、算计、毒害、家产……豪门里头的那点子事,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都是一样的。李月浓微微摇了摇头,替宁远书无奈地叹息。她扭过了头,眼睛里倏然撞进了一个人影,她下意识保持警惕,蹙眉看着一步步走进了小巷中的男子。王柏川!怎么会是他?!李月浓的心里咯噔一下,没来由得就是一紧。王柏川走到了李月浓的面前,他模样生得清隽,身形消瘦,总是带着一种书卷气,可他的眉宇间却因为常年的皱眉,而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川字纹。“还真是巧,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王柏川微微浅笑,声音中少了之前的警惕味。巧?!李月浓才不会相信堂堂宁家的二姑爷会在这里和她偶遇。她低下了头,故作恭敬,“小的晨辉书坊小二李浓,给二姑爷请安。”
这套说辞是李月浓临走前,宁远书教她的。显然,王柏川听见她的话后,不禁愣了一下,须臾,他勾起了嘴角,颔首道:“原来是晨辉书坊的李小哥。”
他走进了一步,端详着李月浓的容貌。肤色微黄,面容消瘦,五官倒还算得上清秀,只不过……王柏川多年来帮着宁家打理买卖生意,见得人多了,自然精明如狐,“倒是从未听说过晨辉书坊有姓李的小二。”
“回二姑爷的话,小的是半个月前才到的晨辉书坊。”
李月浓将头埋得低低的,生怕王柏川记住自个儿的容貌。王柏川“哦”了一声,问道:“往常不都是双喜去晨辉书坊拿宣纸和徽墨吗?怎么今天你也跟着过来了?”
李月浓在心里感叹,宁远书果然聪明。自己只是和他提过要当心王柏川,他就立马帮自己想出了说辞,所以这会儿她才能够对答如流,“回二姑爷的话,前儿小的错把生宣当作了熟宣交给了双喜小哥,今儿特意来取回生宣。”
“原来是这样。”
王柏川面上带着笑,微微地点了点头。他错过了身,给李月浓让开了一条路,“小哥慢走。”
李月浓深吸了一口气,一颗心都要跳到了嗓子眼。宁家波谲云诡,不知到底是什么人在幕后操控一切,宁远书小心谨慎,不希望有人知道他的身体逐渐好转,李月浓在寿安堂听见了林掌柜和那个男人的对话后,更是提起了一百个小心,生怕被人发现。她掠过了王柏川,快步朝着小巷子的出口走去。“不知头风可用什么药治疗?”
李月浓的身后倏然传来了王柏川试探的声音。她倏然驻足,转头看向了王柏川,“二姑爷可是在和小的说话吗?”
王柏川不置可否。李月浓道:“小的家乡有一个偏方,将山核桃、大豆碾碎成浆,放进橘皮中蒸熟服用。”
“哦……”王柏川脸上的表情松懈了几分,“原来如此,多谢了。”
李月浓转过了身,胸口猛地起伏。若是刚刚他回答不知道,显得有些可疑,若是脱口而出药方,便会暴露自己,以食为补的民间偏方就回答的恰到好处。她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了小巷,找到了一个无人的胡同,进入了药匣空间,搁置好了宁远书准备的点心,拿上了事先买好的猪肉,利用空间传送回到了李家的灶房。灶台上架着蒸屉,灶房里满是升腾的雾气,却不见一个人在。李月浓刚要走出灶房,忽然听见了王氏的声音,“吓死我,刚才就差一点点就让巧儿撞见了,往后你还是别去我屋里了。”
“不打紧,巧儿刚才不是没瞅见咱俩……”“快别说了,羞死个人了。”
李月浓在灶房里听得真切,只觉得好一阵的恶心。“表哥,你昨儿不是说有办法整治那碍眼的死丫头吗?你快说说是啥办法?”
王氏有些迫不及待,她实在是忍不住了被李月浓拿捏的日子了。“呵!”
孙贵冷然一笑,“三丫头也快要到了及笄的年纪了,我家大小子和她的年纪相当,要是让他们……”王氏猜出了孙贵话里的意思,“你是说把三丫头许给你家大小子?!这样能行吗?现在李家所有人都快要把捧上了天,我怕老爷子不会同意。”
“呵呵。”
孙贵贼兮兮地笑了笑,拉过了王氏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只要生米煮成熟饭,那就不怕他们不同意了。”
生米煮成熟饭!这个法子王氏已经吃过了一次大亏了。上一次给李月浓下蒙汗药的时候,她记忆犹新,心里着实有些忐忑,“不成!那丫头邪门的很。”
“表妹别慌,你上一次是下药未遂,这一次……我已经让我家大小子来了,人高马大的小伙子,还制服不了一个小丫头,用药不行,这一次我们用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