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浓打趣的玩笑话,让宁远书彻底坐不住了。他的脸滚烫滚烫的,仿佛比天上毒辣辣的日头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宁远书避开了李月浓的视线,“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李月浓很好奇,宁远书这样的人会看上谁家的姑娘,她特意凑到了他的面前,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抬起了手,掩住了点点红唇,“噗嗤”笑出了声,“我倒是很想知道是谁家的姑娘,让我们宁大公子茶饭不思,日思夜想的。”
宁远书的脸色越来越红,让他茶饭不思的人,不就在他的眼前嘛!只是,他却不敢宣之于口。这样明艳活泼的姑娘,又怎么会喜欢自己一个残废呐。宁远书别过头去,正了正音色,声音低低地说:“你不是来找医书的嘛,我让双喜带你去书房。”
李月浓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瞧我,竟然把正经事给忘了。”
她赶忙走出了凉亭,朝通往书房方向的九曲桥走去。宁远书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松了一口气,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看见李月浓时,竟然会如此的紧张,也不知道李月浓会不会看出来什么。“喂!宁大公子!”
李月浓隔着老远喊了一嗓子。宁远书立即抬眸看向了她。李月浓朝他挥了挥手,爽朗地笑道:“你要是看上谁家的姑娘,记得和我说一声,我好帮你参谋参谋。”
宁远书阖上了眼眸,长叹了一口气,看来自己是多虑了。宁远书的书房几乎囊括了世面上能够见到的所有医书,《黄帝内经》《本草纲目》这些常见的医书除外,竟然连《十洲记》《奇草农王篇》这种记载奇花异草的书本子都应有尽有。李月浓从书架上拿去了一本古籍,一页一页地翻看着。半晌,她搁下了这本书,又换起了另外一本。一个下午的工夫,她足足翻看了十几本古代关于记载奇花异草的古籍,可其中却没有一条是记载关于她得到的这一朵灰褐色的花儿的信息。这到底是一朵什么花?!为什么如此的罕见?李月浓低头蹙眉,陷入了沉思之中。“找到你所需要的书了吗?”
宁远书清朗的声音,将李月浓从沉思之中扯了回来。她抬起了眼眸,朝着宁远书微微摇了摇头,有点丧气地说:“没有,怕是我要查询的药材太过神秘了些,你的这些书籍当中并没有任何的记载。”
宁远书颔首道:“我看过书房中所有的书籍,如果你需要的话,或许我能够帮你。”
“你看过所有的书?!”
李月浓回头扫了一眼偌大的书房。她满脸的震撼,宁远书的书房中不下上万本的书籍,这么多的书要是看起来的话,怕是没有十年时间都看不完。她的嘴角微微抽搐,“这些书本子你看用了多久看完的?”
宁远书垂眸想了想,“从我八岁时瘫痪到现在。”
李月浓朝他竖起了大拇指,一般人若是遭逢突变,只怕是毁了一生,但宁远书却在身体残障时,通过阅读大量的书籍来强大自身。他的这种意志力,只怕当世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怎么?我帮不上忙吗?”
宁远书见李月浓愣了神,挑起了眉头,开口问道。李月浓摇了摇头,笑道:“也不是什么紧要的事,就不劳烦宁大公子了。”
她瞧了瞧外面的天色,“时辰不早了,我该走了。”
“不在我这里用了晚食再走吗?”
宁远书听她说要走,心里倏然变得空落落的。只要李月浓在,即便两个人半晌都说不上一句话,宁远书也觉得这种感觉很好,他不知道为何,就只想要和李月浓多待一会儿,哪怕再多一顿饭的时间也是好的。李月浓微微叹了一口气,“不用了,要是再不回去的话,只怕我家那凶神恶煞的奶奶,说不准又要想出什么幺蛾子来对付我了。”
她说完,便走出了宁远书的书房。宁远书叫来了双喜,“我让你准备的东西,你都准备好了吗?”
双喜点头应声,“已经准备好了,小的这就去给李姑娘取来。”
李月浓眨了眨眼,疑惑地盯着宁远书,“你给我准备了什么?”
宁远书淡淡一笑,“一会儿你瞧见了就知道了。”
他本就生得极为俊美,这种疏淡而不失温柔的笑在他的脸上最合适不过了,李月浓竟一时间看得出了神。不多时,双喜拿着一个包袱折返而回。“姑娘,这是我家公子特意为你准备的。”
李月浓从双喜的手中接过了包袱,当着宁远书的面将包袱打开,里面是一套崭新的衣裳,用得是当下最好的料子,绣着小碎花的对襟立领琵琶袖。她诧异地抬头,“送给我的?”
宁远书颔首道:“我瞧你身上的这套衣裳打了不少补丁,袖口处还磨破了,便按照你的身形,让宁府的绣娘给你做了一套,可还喜欢?”
李月浓拿起了衣裳,在自己的身上比了比。样子虽然普通,但绣工和做工却是没得说的。她点了点头,“谢谢,我很喜欢。”
包袱下面还有一个锦盒,李月浓打开了锦盒,里面是一套完整的首饰。这套首饰打造的极是特别,以素银打造的栀子花珠钗,以黄翡镶嵌的花蕊,看起来格外逼真,耳坠子,项圈,无不精致到无可挑剔。“再过几个月你应该及笄了,这套头面首饰算是我送给你的及笄礼物。”
李月浓闻言,心下一暖。她脸带笑意看向了宁远书,“你是怎么知道我要及笄的?”
“咳!”
宁远书手握成拳,抵住了他的薄唇,轻咳了一声。双喜并没有意识到这是自家公子在掩饰自己的心思,还以为是公子要让他来回答,于是便开了口说:“姑娘有所不知,我家公子对你真是关心,他觉着你年岁不大,特意托人去打听了姑娘的户籍,才知道姑娘的年岁,特意命人给姑娘打造了这套首饰。”
“双喜!多嘴!”
宁远书瞪了双喜一眼,连忙去看李月浓,“没有的事,双喜胡说的。”
李月浓莞尔,“这套头面首饰我很喜欢,谢谢你。”
离开了宁家,李月浓走在浦阳镇的街市上,她正准备买些粮食拿回家里,正要给银子的时候,她的手忽然僵在了原地。李月浓猛然转身,朝着宁家大宅的方向看了过去。她的心中莫名生了一个想法:让宁远书害了相思病的姑娘,该不会就是她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