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巧一头雾水,实不知自个儿做错了什么。李月浓端着肉糜面汤从灶房里走了出来,打眼瞅见了李月巧,唇角微微上扬,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李月浓!又是你干的好事?!”
李月巧双眼之中满是戾气,活吃了李月浓的心思都有了。李月浓却是面色依旧,不咸不淡地说道:“我的好妹妹,下一次再害人的时候,可一定要做到算无遗策才行,不然的话,下场就只能是你现在这样。”
她经过李月巧的身边时,深深地嗅了嗅木碗之中肉糜面汤的香味,“这么好吃的面汤,妹妹是没有这个口福了。”
说完,李月浓端着肉糜面汤走进了东屋。自古以来,文人多讲究轻口腹之欲,但李老爷子却是个例外。许是因为自幼家贫的缘故,李老爷子极是贪嘴,特别是李月浓刚刚做好的这一道肉糜面汤,更是极对他的胃口。一连吃了两大碗,李老爷子才住了筷,对李月浓的厨艺赞不绝口。李老太却不以为意,白了李月浓一眼,盛上了一碗肉汤出了东屋,她瞧着李月巧跪在当院,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她也不知道这个家,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没有了她们的立锥之地了。“巧儿,快起来。”
李老太将李月巧扶了起来,拉进了西屋里,“趁热乎赶紧把这碗汤喝了。”
李月巧是没什么胃口,她抹了一把眼泪,抽抽搭搭地对李老太问:“奶奶,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究竟错在了什么地方?!”
李老太摇头叹息,轻轻地拍了拍李月巧的手,“巧儿乖,听奶奶的话,先吃点东西。”
李月巧推开了李老太递过来的肉汤,“我吃不下。”
“唉!”
李老太长叹了一口气,“或许当年,我就不应该收留那女人,也就不会有今日之事了!”
提及过往,李月巧立马绷紧了弦。她全神贯注目不斜视地看着李老太,却见她没再继续说下去,连忙追问道:“奶奶,那天的事,您还没和孙女儿说呢,李月浓到底是不是我李家的血脉?!”
李老太朝房门口瞥了一眼,瞧着门口没有人,她压低了声音道:“我也不能确认,赵氏在嫁给你阿爹之前,家中曾收留过一个男人,而三丫头却又并非足月所生,所以,当年我也怀疑……”李月巧瞪大了眼睛。没想到,李老太也只是不确定而已。既然如此,那她就要想法子,将这不确定的事变成确定。“李月浓啊李月浓,你刚刚不是还说,做事要做到算无遗策,那本姑娘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这个能耐!!”
李月巧在心里暗忖了一句,目光朝窗外看去,正好瞧见了刚刚出门的李月浓,她眼底之中的狠辣,已经远远地超过了王氏。……李月浓得了李老爷子的意,要去镇上感谢宁远书昨日送来的礼品。她在山上找了一个没有人地方,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当她再次出现的时候,人已经在镇上了。昨晚之事,李月浓虽有能力自保,但宁远书的出手相助,还是让她心存感激。她先在街市上转了一圈,想要买点礼物以表感激。今天的浦阳镇似乎格外的热闹,就连街市上的练摊的似乎都比平日里多上不少。街上的居民们,今日所讨论的话题就只有一个,宁家二房大少爷被人扒光了衣裳,挂在了城门楼上。“老天爷真是开了眼,那二世祖竟也有这么一天!!”
“谁说不是呐!平日里就只有他欺负人的份。”
“也不是知道是哪位侠士路见不平,为咱们浦阳镇老百姓们出头。”
李月浓光是听着,心中就好一阵想要笑。她从街市头走到了街市尾,镇上的每一个居民,都在感谢她这位不留名的侠士。李月浓在街尾看见了一方砚台,造型简洁大方,样子十分适合宁远书,她将那方砚台买了下来,打算送给他聊表谢意。可就在交付银子的时候,一伙人出现在了街市上。这些人身穿宁家家仆的衣裳,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根一人来高的棍子,一个个目露凶光,在街市上挨个探寻,瞧见了形似李月浓之人,就上前查看一番。李月浓躲在人群后,深深地低下了头。眼瞅着他们经过一个姑娘的身边,拉住了姑娘的胳膊,仔细地看着她的容貌。想来,应是宁玉堂恼羞成怒,才会加派了人手出来寻找。宁家二房胆大包天,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大肆搜捕,在他们的眼中只怕他们就是这浦阳镇的天王老子了。李月浓悄悄地退出了人群,朝着无人的角落之中走去。这时,有人留意到了李月浓的背影,忽然高声喊道:“你站住!!”
李月浓知道他是在喊自己,下意识加快了脚步,朝对街的巷弄跑去。“是她!是她!给我追!!”
身后追赶的脚步声极快,李月浓不敢有片刻耽搁,加快了速度跑进了一条巷子当中,几乎是在一瞬间,她便进入了药匣空间当中。与此同时,她的耳畔传来了宁家二房仆人的声音,“我亲眼看见她跑进了这里,给我仔仔细细地搜,要是抓到了人,大少爷定有重赏。”
该死的宁玉堂!李月浓在心中咒骂了一声。只怕,宁玉堂不找到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定然会将这浦阳镇搅得鸡犬不宁!再次现身的时候,李月浓依然来到了宁远书的水榭。突然现身的她正好撞到了刚刚转过回廊的双喜。双喜没想到转弯处会有人突然出现,一不留神打翻了手中的托盘,“你这人走路怎么不带着眼睛……李姑娘?!怎么是你?”
李月浓道:“我来谢谢你家公子昨晚帮我解围。你这着急忙慌的是打算做什么去?”
双喜捡起了地上的托盘和打翻的茶盏,对李月浓说道:“二房老爷来了,这会子正在我们少爷的水榭之中,姑娘暂且不便,还是先随我去书房等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