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书突然一愣。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李月浓的手。须臾,他整张脸突然红了起来,仿佛像是烧红了的螃蟹似的。“抱歉,我失态了。”
宁远书低着头,不敢正眼去看李月浓的眼睛。李月浓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并没有把这件事当回事。诊了脉,李月浓微微颔首,“不错不错,身体恢复的很好,按照这个速度下去,不出几个月,你便能正常行走了。”
宁远书听了李月浓的话之后,面色倏地一喜,“还要多谢你这段时间以来的照顾。”
李月浓莞尔,“说起来,我还要多谢宁大财主,让我赚了这么多的诊金才是。”
已过正午,日头毒辣的厉害,烘烤的整个大地焦灼而炽热。李月浓吃了半个井水拜过的西瓜,冰冰凉凉,从嘴里凉快到了心坎里。她不得不感叹,有钱人的日子过的真舒坦。浦阳镇不产西瓜,都要从北方送过来,耗费人力物力不说,单说西瓜在运输途中既有腐烂的,又有摔破的,到了镇上,一个西瓜就要一吊钱,这些银钱都够寻常百姓家几个月的花销了,又怎么会如此舍得去买来解暑。宁远书瞧李月浓喜欢,“这次北边送来了不少,我院子里还有四五个,一会儿,让双喜拿给你。”
李月浓连连摆手,“还是算了,这么重也不方便拿。她笑了笑,凑到了宁远书的耳畔说道:“更主要的是,我家人不配吃这么甜的西瓜。”
她这倒没有和宁远书客套,李月浓是真心觉得李家人不配。李月浓给宁远书看完了诊,又吃了点心水果,便起身离开。宁远书很想和李月浓多待一会儿。她似乎懂得极多,天南地北,人土风情,和她在一块儿的时候,宁远书总觉得和她有说不完的话。她就这样要走了吗?宁远书看着李月浓的背影,心中纵有百般不舍,却没有一个理由能够将她留下来。半晌,宁远书才说出了一句话来,“路上注意安全。”
“好。”
李月浓爽朗地笑了笑,“这两日妙心堂要修葺,我便不来镇上了,你若有什么事,可以差遣双喜去莲花村找我。”
宁远书点了点头,默默地目送着李月浓离开了宁家。“哎!”
宁远书的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轻微的叹息声。他扭过头去看,正见宁夫人摇着团扇,脸上略微带着失望之色,微微地朝着宁远书摇了摇头。“母亲,您怎么来了?”
宁夫人用手中的团扇轻轻地拍了拍宁远书,说道:“我还真是生了个木头疙瘩,什么叫路上小心,你觉着如此能将李姑娘留下来吗?”
他的心思被宁夫人看得透彻。宁远书阖了阖眸子,苦笑道:“我又有什么身份将她留下来呢。”
他转动了轮椅,回到了书房,单薄的身形萧条而落寞。宁夫人看着儿子的背影,微微地摇了摇头。再过两日,她便要回京城了。她放心不下自己的儿子,倘若李月浓若是能留在宁府,也能代替她来照顾儿子,看来,还是得老娘亲自出马,不然依着宁远书的性子,只怕这辈子都没有开口的一天了。莲花村。李月浓很奇怪,为什么今天整个村子里如此的安静。这种安静的感觉,让李月浓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样的感觉,很快就占据了李月浓的整颗心,她莫名有一种紧张感,这种感觉,一直到了李家时,才这地爆发了出来。李家院中,挤满了李家的亲眷,甚至有不少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李月浓蹙起了眉头,迎着一道道诧异的目光,推开了李家的大门,走进了东屋里。东屋之中。李老爷子、李老太正在和一名老者说着话。那老者须发皆白,年岁看起来都能够做李老爷子的父亲了,李月巧坐在他的身边,十分讨好的奉承着,时不时端起了茶盏给老者倒茶。看见了李月浓,东屋内的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了她。李月浓蹙起了眉头,目光之中满是疑虑地对上了李月巧的眸子。在李月浓的眼睛里,李月浓看见了一抹阴狠之色。“阿爷,这位是……”李月浓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微笑着朝着那老者见了礼。李老爷子介绍道:“这位你应叫叔公。”
“李月浓见过叔公。”
老者没给李月浓好脸色,冷哼了一声,说道:”你的礼,我可受不起。”
李月浓微笑着望着他,“叔公,您这是说的哪里的话……”老者瞥了一眼李月浓,还未等他开口,李月巧却是抢先一步,说道:“因为你根本不是我们李家的人,我们李家的叔公,自然有李家人孝顺,不需要你一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来见礼。”
来了!等了这么多天,李月巧总算是对她下手了。李月浓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了一抹冷凝的弧度。她就觉得李月巧不会这般老实听话,她上蹿下跳这些日子,也总算是应该对自己动手了。“妹妹,你这是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呢?什么叫做我不是李家人?”
李月浓黛眉微蹙,故作一脸诧异的表情。她凝眸直视李月巧,一副像是听见了天方夜谭似的表情,诧异、狐疑、惊恐,“妹妹,我若不是李家人,我又是什么人呢?”
“哼!”
李月巧冷哼了一声,“你娘在生你之前,已有其他男人有了私情,并且怀上了你,事后,你的亲生父亲抛弃了你娘,奶奶可说了,你并不是我们李家的血脉。”
“哦?”
李月浓挑了一下眉,“都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妹妹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妹妹,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个时候,你还没有出生呢!若是你拿不出证据来,别怪我……”“怪你如何!”
李老太闻言,立马站了出来给李月巧撑腰,“这件事我也心存疑虑,不如就趁着今天咱们李家所有亲眷齐聚,咱们也好好把这件事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