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言说完,手机响了,来了短信。打开手机,发现是沈梅发的,同处一室,她给自己发短信肯定是说悄悄话。 沈梅在短信里提醒郝言:你怎么张口就来?你考虑过,我们这些人去一趟来回的预算是多少吗?即使一切都由酒店来支付,但需要耗费多少时间?我就不喜欢你这种冲动的性格,不顾一切最容易破产的。 郝言把手机放入口袋,对大家说:“这次大家一起出去写生,我还没有计算过要花多少时间,但没有什么比创作更重要,大家要拿出全力来投入。”
许玉在一旁鼓掌:“郝言行的,干什么都行。”
她的掌声引起大家的共鸣,也纷纷点头。 郝言让大家先回去准备衣服与速写本,明天早晨就去写生,具体时间一会通知。 大家都走了,沈梅留下来,坐在沙发里手指用力的扣着手机的按键,还在为郝言刚才的鲁莽而生气。 郝言对她摆出一个笑脸:“行啦,我知道你关心我,但你放心,我心中有数。”
沈梅听郝言还在想着自己刚才的提醒,那自己的说话的作用也就得到了。就盖上手机盖,长吁一口气,不愿意再为郝言担心,说既然话说出去了,就要说话算数。说完,回到自己房间去收拾东西。她没想到这次来回去写生,要是知道的话,自己新买的那台数码相机就拿着了。 郝言打电话给蔡中,说要借两辆吉普车,一辆车徐兵开,一辆车沈梅开,写生的一路费用都由盛世酒店负责。 蔡中见过郝言独自一个人的写生,知道他这样做有他的意义,马上填写报销单,满足了他的条件。 木城市位于冀省中间,往南和往北都是同样距离,郝言决定首先去南边,也就是当初自己去过的华北平原的南端。自己一个人写生的时候气候恶劣,用一幅画来描述,可谓孤胆英雄。现在大家一起去,如果用一幅画来描述,就是青春脚步。 是的,虽然完成项目的压力重重压在郝言背上,但即使耗费再多时间,也一定要在写生中抓住美、难忘的瞬间和创作的心情,才能在回来之后完成完美的作品。 两辆吉普车在两个小时内就停在酒店门外,蔡中还在后备箱里放满袋装零食和矿泉水。准备就绪,郝言打电话给每个人约定明天早晨六点,大家在各自的学校门口等着,开车接上大家后一起走。 第二天早晨五点,天蒙蒙亮,城市才刚刚开始复苏,郝言就起来了,洗漱完毕,徐兵和沈梅也都来到自己房间。 三个人出了酒店。 沈梅开着一辆车,郝言坐在后座。徐兵开的另一辆车。两辆车前后脚,首先来到郝言所在的冀州大学接了王驰、张锐和郑岚,又来到华北大学接了许玉,最后,按照王驰的指引来到赵朋所在的小区门口,却没看到他在门口。 “你看看,他是不是睡死过去了。”
徐兵性格急躁如火,没有半点等待耐性,现在心中火起,让王驰给赵朋打电话。 王驰正在呵斥连天,见徐兵一脸冷峻,马上把困意缩回去,拨打了赵朋的号码。等了约有五分钟,才接通,接着而来的是赵朋疲倦的声音。 王驰皱眉问:“你干什么呢你?”
赵朋半梦半醒之间,恍惚道:“昨天晚上因为想着要画一幅这么伟大的画,太兴奋了,思考了良久到底要怎么画才能呈现最完美,以至于两点多才睡着。”
“快点,马上起来。”
王驰也急了,对着话筒猛喊,喊完把电话挂掉。 赵朋在电话里应了,但众人等了半个小时也没有见他出来,就又把目光转向王驰。 徐兵喊道:“他在哪间房,我去看看他。”
“在三楼三零六,还是,我去看看。”
王驰开了车门,窜出去找赵朋。 谁知王驰这一入小区就好似泥牛入海,了无音讯,导致众人又在车上又等了半个小时。 一次次的,让等待的大家备受折磨。 郝言只得下车,在小区门口跟保安说了情况,一个人来到三楼的三零六,见房门微微的开着。他走进去,王驰和赵朋正躺在沙发上四仰八叉的睡大觉。 “你们两个?”
就算郝言这样的好人见到这幅画面,也忍不住气炸肺,一个纵身过去,左右开弓给了他们胸口一人一拳。 两人蚂蚱一样从沙发上弹跳起来,重重摔在地上。坐地好一阵,才眨眨眼醒过来,意识到两人有些疲惫的想微微闭一下眼,哪知已经睡了很长时间,把两车人都扔在外面。他们马上抓起背包,狂奔出房间,钻上了车。 徐兵狠狠的按了两下喇叭,鸣笛朝天响,对他们怒道:“要干,就好好干,不要带死不活的在这瞎混。”
王驰和赵朋两个人本来理亏,被他抢白外加恐吓的无言以对,只能悄无声息的藏在汽车后座角落里,不敢出声。 两辆车驶出木城城区,朝冀南奔驰而去,路两边的景色分分秒秒的靠后而去。 阳光已经升起来了,铺洒大地。 时节已经到四月份,正是阴历的三月。 阳春三月正是踏青时刻,华北平原已经披上绿毯,大多植被都是青麦,还有片片的绿林。一路向南的路上,大家望着窗外连天的碧绿,都深深的被吸引住了。 接下来,郝言一群人的青春脚步,走过他曾经经过的路线,那是与冬季截然不同的另一幅画面。 郝言在甘城市的平原上,踩着郊区野地里的一层层的小草,想着那个失去奶奶的小女孩,她现在的心情好吗?而徐兵则因为贪恋本地的丛台酒,喝了两瓶,醉得在草坪上狠狠睡了一个小时。 白洋淀的湖泊边,郝言又遇到那个卖鸭蛋的老奶奶,老奶奶想把钱还给郝言。郝言当然不能要回来,就把钱换算成了她的鸭蛋,分给大家吃。老奶奶问了郝言的真名字,夸他说:你真是我的财神。而赵朋的注意力,却被吸引到别处,那是许玉光着脚坐在船上,在湖泊上踢水,踩荷花。 来到北戴河海边,王驰没带游泳裤,不能游泳,却想着从身后将郝言推入海里。被郝言提前察觉,一脚将他踢进海水里。紧接着,郝言觉得背后一脚,自己被踢进海里,回头一看,下黑脚的是沈梅。她在海边得意的笑。 因为太行脚下正在修路,而且郝言一干人是开车过来的,所以大家在山脚下选择走了别的路,郝言并没有再遇到那个背着柴火的老爷爷,不过大家高兴的听到,张锐和郑岚在太行山顶上唱歌,对唱的是冀省民歌《小放牛》,歌声飘到天际。 金城的沙漠里,也没有了那对赶马车父女的踪影,倒是徐兵和赵朋在沙漠里摔了一跤,徐兵把赵朋摔的稀里糊涂,满头满脑的都是沙子。这对于一向追求干净,追求一尘不染的赵朋来说,简直是非常痛苦,在沙漠里面倒了半天的沙粒,才把自己倒腾干净。 大家开车来到张北高原,知道这里是此次最后的旅途了,就在这里铺上了帆布,对着太阳晒了半天的日光浴。但这个时节,太阳已经距离地面很低了,也很热。一群人贪恋高原的广阔,却不知不觉间被太阳暴晒成黑色包公。 经历欢乐和艰苦,郝言团队一行人画满所带来的有速写本。这是他们一次终生难忘的写生,也是他们不会重复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