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梅接到电话的时候,学校正准备明天的开学典礼,作为学生会副主席的她,正带着几个学生策划典礼每一步的细节。她虽然并不愿意太多参与这种公众活动,但领导团队,可以锻炼自己的领袖能力,这是她认为自己急需增长的特质。 她为了这次典礼的机会,已经准备了一年了。在她的计划中,大学里,也只能拿出一次做这件事的时间。 “什么,郝言要退学?”
沈梅听着电话内容,因为是张锐打的,她并不怀疑,而且她也知道郝言的性格,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 她马上挂掉电话,想打给郝言,在电话跟他讲清楚。但想想这件事这么大,郝言脾气又特别的倔强,电话里怎么讲清楚,自己必须去到他的面前?可自己如果去的话,那整个开学典礼的工作领导权,只能交给别人了,自己就丧失了这次宝贵的实践机会。 “沈梅姐?”
旁边的几个学生,看到她介个电话就呆住了,把她叫醒,等待她指导下一步的行动。 沈梅屏住自己的呼吸,想要进行下一步的行动,但心跳加速,她实在牵挂郝言,吐了一口气,还是让旁边的一位短发女生来接手自己的工作。 那女生本想说这么好的机会,你争取了这么久,我不能接受。但见她十分焦急,也就答应了。 沈梅则马上回宿舍换了件衣服,出门打了出租来到机场,乘坐飞机来到京城。为了加快时间赶到,在首都机场打了一辆的士,直奔郝言学校。 正好,魏振给沈梅打来电话:“在哪呢。”
一般来说,沈梅不会对魏振说关于郝言的事,但现在,她的脑海中都是郝言,就告诉他:“郝言在京城找了一份工作,要退学,我去看看。”
魏振心中苦辣翻腾:沈梅啊,沈梅。我让你参加我家公司仪式你都不参加,只为了一个渺小的郝言,你就千里之遥的打飞的来来去去,不辞劳苦。不知道郝言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也行吧,我倒想看看他有什么能耐。 中午,郝言正在餐厅里吃饭,他打了半斤米饭,一条红烧鱼,正把半个鱼头放在嘴里,忽然一个身影疾如风的走进来,站在他身前,一掌拍在他肩膀上,大声叫:“不,能,退,学。”
声音好似雷霆,响彻餐厅。 周围吃饭的同学们感觉地面震颤一下,都以为出了什么事,转头把目光围在郝言身上。 郝言被重击,一口就把鱼头吐出来,抬头一看,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沈梅。他望着忽然出现的沈梅,面带笑容:“来,先坐。不,我不退学,谁告诉你我要退学的?”
郝言见她一脸苍白,是太过着急了,就把经过跟她讲述一遍,并说:“作为美术生,我们可以偏执,可以特例独行,但不能只顾着自己。家庭父母,比工作重要。当然,梦想有时候,可能比父母的意见重要。为了爱我们的父母,老师院长,关心我们的同学,朋友。我也要完成学业。”
“哎呦!”
沈梅这才明白自己没有听完全,就为他着想千里迢迢飞到这里。马上气不打一处来,生自己的气,也生郝言的气。生自己的气是没仔细打听。生郝言的气是,你好好上学多好,非要弄出这些乱七八糟,惹得别人替你担心?因为郝言,自己浪费了多少时间,耽误重要的计划。 沈梅心中从对郝言的担心转成莫名埋怨,她开始理性思考,如果一直这样自己将什么都做不成。自己必须下定决心,从今天开始,再也不会为他操心,再也不想见到他。 沈梅怒气冲冲一跺脚,地面又是强烈的震颤一下,她朝外面走,准备现在去京城,晚上坐飞机回去。 郝言一见她罕见发怒了,唯恐她失去理智会发生什么意外,就饭也不吃了,跟着她走出学校。 来到学校门口,沈梅接连伸手拦了两辆出租车,询问司机是不是可以直接开到京城国际机场。 “不行。”
两辆的出租车司机望着眼前漂亮的女孩,都表示距离太远,况且现在已经傍晚,到京城都晚上了,回来都深夜了,来回一趟怎么走都不合算,即使给三百块钱,也不能去。 郝言见她要打车,她一个人坐出租去京城,自己还担心她,就说:“打什么车?我让徐兵送你去。”
沈梅并没有回复。 郝言打电话给徐兵,让他火烧火燎的去盛世酒店,借了蔡中的吉普车开到学校门口。 沈梅闭上眼睛,并不想再和郝言扯上任何关系,但现在这辆车已经是自己回去的唯一选择,自己干嘛不上,就钻了进去坐在了后排。 郝言也钻了进去,坐在副驾说:“我送你。”
汽车如风,把路两边的风景飞快的甩在身后。徐兵开车就是猛,平常的道路也开上五十公里,半个小时以后,他发现车里默不作声,就问:“你们两个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郝言和沈梅有各自的想法。 沈梅已经决定,铁了心不想再在郝言身上浪费时间,包括说话,甚至想都不想。 郝言则想,沈梅不愿说,自己也就顺她的意思,按照她所想的做,不去打扰她。她匆匆来匆匆去肯定有些累,让她在车上休息一下也好。 一路上,无数公路从两旁被甩在身后,阳光从外面投射进来,照在郝言和沈梅的脸上,两人望着窗外默默无语,任由徐兵在驾驶座位上一句东一句西调侃引导,两个始终没有吐露半句。 晚上七点,吉普车终于来到京城国际机场。已经是浅浅的夜了,但京城依然热得好似蒸笼,让本来就心情烦躁的人们更容易燥热。 沈梅下了车,猛力的关上了车门,没有留下一句话,甩了甩头发朝候机厅走去,周围的灯光犹如阳光照在她身上,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 “哎。”
徐兵对沈梅招手:“你,不理他可以,但是你怎么着也得跟我来个告别啊。”
沈梅的身影已经变小,进了机场。 回去的路上,徐兵开着吉普车,在漆黑的夜里穿行,黑夜仿佛没有尽头。 “怎么了,你们两个吵架了?”
徐兵淡淡的微笑。 郝言摇摇头。 回顾整件事,自己没有错,沈梅也没有错,现在,想必沈梅以后是不会搭理自己了。到底为什么?可能自己表面上是个美术生,本质上也是一个美术生。沈梅表面上是个理科生,本质上,也是一个美术生。 郝言把头转向外面,看见夜空中无数的星星,仿佛无数人的心情。夜风吹来,让脸上凉爽,擦亮了天空,星星更加明亮。 时光仿佛停止, 时光又在前行。 一切的一切,时光会给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