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小宝没说完,一脸不好意思的看徐樱。徐樱就冷笑:“哦,你这是又想让我帮忙,又怕我借你地方出了风头,算计着做好了算你的,做不好就让我顶灾。师兄啊,你这可是打的好算盘!”
“不是,师妹,你这说啥呢,师兄能是那样儿的人?”
郑小宝明显就是让揭穿了,一脸尴尬的急着辩解。“我那个意思就是,要是领导问起来,你就说你是我师妹,我是你师兄,这么要是出了事儿自然是我顶着,有好处可就是咱们兄妹一块儿的好处,你说是不是?”
他说完,还朝她挤眉弄眼的。别说徐樱,里头刘师傅看的都心塞,狠狠冷哼一声,大着嗓门追问徐樱:“你到底是比还是不比?!”
“比!”
徐樱轻笑。“正好领导要来,咱就各显神通,把看家的本事拿出来,反正凡事儿不都有我这哥哥给顶着呢!”
她扬声说着,还回头看了眼郑小宝。郑小宝嘿嘿赔笑,点着头忙说:“是,有我,师傅、师妹,你们都放开手脚的做啊!”
说着又回头特地招呼了纪茹芳一声让她坐,就跟进厨房里去了。方向阳赶紧过去帮忙擦了擦桌子,还给纪茹芳倒杯水,嫌弃的说:“这是个啥师哥,拿樱子当白用的劳力呢?干娘你也不管管?”
纪茹芳其实想管啊!可徐樱自个儿答应的,她答应的事儿她能管的了?其实方向阳也知道这道理,就是嘴上抱怨两句,完事儿还坐下来,询问纪茹芳这刘师傅和郑小宝的八卦。他们故事倒是挺多,多半都是纪茹芳已经给徐樱讲过的那些,方向阳听得津津有味儿,方遒却是一只耳朵听着这些,一只耳朵伸的长长的,听里面徐樱跟刘师傅、郑小宝三个人说的话,脑子里还想着刚刚她看他那两眼。第一眼就是提到高副书记的时候,她特地看他一眼是为啥呢?应该是想告诉他今天高副书记带过来的人不一样,而且年前到现在才几天,咋他突然就成了县委班子里的成员?方致谨不在,工作上有些事情就必须交给几个副手做,连着来两个跟他政见不大一样的意味着啥呢?方遒心里很明白。所以总结来看,她应当是提醒他要观察高叔叔,要小心着他带来的人。只是他还是有点儿惊讶,徐樱在这方面的敏感为啥比他还强,他毕竟是这环境长大的,她的话……肯定是天分!天生聪明!想清楚这个,又想徐樱第二个笑。旁人看着是进去前朝郑小宝看了一眼,只有他知道她那是特地回头朝他笑。那是笑啥他其实倒不咋费劲儿就能想通,可她笑起来为啥那么迷人他就想不通了。原来就觉得她笑着好看,这是头一次她朝他笑完的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差点儿窒息然后眼前发黑倒下去,即便没有倒下去,脑子里也是空白了好一阵子!方遒是越想越走神。直到里面传出了饭菜的香味儿。徐樱做饭前跟刘师傅商量,说:“咱虽说是要比,可不能浪费东西,既然有领导要来吃,咱就照着这规制仍旧做六菜一汤一点心,不过分开来,我做俩,您做俩,师兄毕竟是这饭馆儿的大厨,剩下的都归他做,您觉得咋样?”
她穿上围裙就是个精干利落的样子,说话更是铿锵有力嘎嘣脆,全看不出小孩子模样,反倒是有点儿凤姐儿的意思。跟旁边眼珠子乱转满脑子合计利益的郑小宝一比,那可是上台面的多了。刘师傅难免就想起纪茹芳这半年就添了一个铺子的事儿,又想起她做的点心,心里的天平自然而然就偏向了徐樱。这么一偏,对她的公平提议就一点儿没意见了,脸上仍旧绷着,点点头说:“听你的。”
郑小宝还在合计。刘师傅已经问:“那咱俩的菜是怎么分?”
徐樱没先回答他,而是转头问郑小宝说:“师兄打听过来的两位客人哪儿的人?年纪大小?平常有啥忌口?有啥慢性病吗?”
郑小宝好不容易合计清楚,发现对自己没坏处,正乐着呢,一听这些,直接懵了。他愣老半天,才勉勉强强回答上来:“我这也是才接着通知,那高副书记接来的人神秘着呢,我个厨子哪儿能知道?倒是高副书记原来常来咱饭馆儿,他年纪倒不大,四十来岁,平常呢就是不好吃辣,爱吃个肘子啊、大骨头啊、羊腿之类的,哦,他有仨最爱吃的,一个是黄豆猪皮,就这个菜才吃辣椒,一个是卤出来的猪尾巴、猪大肠,不用就饼,一个人就能吃他两大碗!”
他说着双手分开,比了个海碗的大小。徐樱点点头。郑小宝又想:“慢性病嘛……这个我连啥叫慢性病都不知道,哪儿知道人家得没得?”
徐樱又点点头,倒也不多问他,反过头问刘师傅:“您还有问题吗?”
刘师傅没了,其实他本来也想问问几口啊,年纪大小这些,可他也搞不清为啥要问有病没病,这根吃饭有关系?他搞不清楚,徐樱却已经通过郑小宝的回答加上上次见面他不停流汗还能随时拿出来糖块儿给方遒放水里的情况看出来,这人八成是这年代少见的三高人群!不过她倒没立刻说,只跟着他们看了一次食材,然后就提议选好菜单写出来,免得做菜做重了浪费东西。刘师傅也赞成。于是他立刻就写了两道平原地区人最常见的菜。一道都督府烤羊肉:冬天是羊肉最肥美的季节,羊肉是厨房里最新鲜的食材。一道是金玉过油肉:比往常的过油肉多添加了新鲜笋片和南方运过来的茭白,加上木耳、少量蒜薹、猪里脊肉,食材样样精致,颜色漂亮,无论哪方面都足以配得上“金玉”两个字,是他们这一系祖师爷传下来的看家本事。他写完,徐樱也写。她写的就跟刘师傅准备的那两道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