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美国律师初次执业时经常会被面试的考官问到会不会打牌(可以打牌赚钱),之所以如此问,就是怕刚入行的律师没有业务来源撑不过前三年。 国内的律师行业竞争一样很激烈,在一线城市已经打破了二八原则,北、上、广、深百分之九十的资源被掌握在百分之十的律师手中,而剩下的百分之九十的律师争夺着百分之十的业务。 近些年随着互联网的发达,经常在媒体上看到刚入行不到三年的律师因为没有收入而主动申请注销律师证,改做其他行业。 其实每年不管是年轻律师还是老律师都有退出的,有的是因为累了、厌倦了;有的是转行进入了其他行业;还有些被吊销律师执业证,踢出了律师队伍。 姚远早在老家县城时便从顾建军的口中知道了青年律师的不易。 因此当他得知自己被吴大用留下后心存感激,至少暂时不用为案源发愁,有人给自己发工资,还能积累经验。至于以后的事,只能执业几年后再看了。 除了姚远、周烨、田甜三名刚拿到律师证的律师外,随着顾问单位劳资业务的增加,吴大用在第四组组长冯强的要求下又招来了两名三年级(执业三年)的律师,专门负责劳资领域。 经过这次扩容,吴大用的团队成员一下增加到了三十五人。新律师进入团队的欢迎仪式搞的很热闹,庆祝地点定在了京城的老字号同和居。 次日,所有新来的团队成员都进入了团队,唯独姚远不知道该去哪,仍然跟着吴大用。 “小姚,你们同一批的实习律师和新来的律师都进入组里了。你有什么打算?”
吴大用本来想将姚远放到岳伟的组里,跟着他做业务。但就在欢迎仪式举办的当晚,除了第四组冯强外,其他几个组的组长都来找他“诉苦”,想让他将姚远“下放”到自己组里。 姚远的工作能力怎么样他们并不关心,当然一个刚拿证的小律师他们也没指望着他能独当一面,替自己分忧。 但招财猫的本事他们都看在眼里,拉业务搞创收才是他们真正需要的。 吴大用自然不可能听他们的一面之词,鉴于姚远在实习阶段的优秀表现,他决定优待下姚远,给他一次自由选择的机会。 “师父,说实话我没想过。我刚拿到律师证,谈不上专业方向,如果有可能我想多接触下团队中的业务。”
姚远说完,心虚的看向吴大用,生怕吴大用生气。毕竟每个人都要进组,进组就意味着相对固定的专业方向。 他这么说就意味着不想进任何组,换句话说可以做任何组的业务。有点类似于排球比赛中的自由人。 之前他在吴大用的“领导下”成了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除了刚开始不适应外,时间一长感觉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自己可以接触更多的业务类型。 所以在确定他可以留下后,他就想着是否可以继续保持原来的工作模式,过几年再确定专业方向。 其实很多业务看起来很香,但真做起来就会发现不一定适合自己。姚远之前做实习律师时就有这样的感触,其中感触最深的便是离婚案子。 姚远跟着吕亮做过五个离婚案子,每当看到客户在会议室内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诉自己如何不容易,白眼狼如何狠心之时,他都一头黑线。 作为一个没有女朋友的小律师,他不理解为什么客户这么痛苦。抱怨有用吗?既然不合适散就散了,何必叽叽歪歪的,浪费面巾纸! 姚远去过很多次法院,每当看到坐在法院内设的义务法律咨询服务处的法学生,给当事人咨询情感问题(离婚案子),他都佩服的五体投地。 一个即将毕业,尚未踏入社会,可能连女朋友都没有的法学生,居然给四五十岁的叔叔阿姨提供婚姻法律咨询,满口的法条振振有词,也许心中早已慌乱不堪。 不管如何,姚远自认为不是一个内心很强大的人,做离婚案子多了,他怕自己的三观会被扭曲,影响日后的幸福。所以他不会将婚姻家庭案件作为自己的业务方向。 国内大部分经济欠发达的城市或者县城内的律师,比如姚远的师父顾建军,什么案件都得接(当然他们也有选择的余地,只不过很小)。 不是他们不想专业化,专门做某一领域的专业律师、大咖,而是只做一个领域的案子,没办法养活自己,案件量太少,非诉更不用说。 恐怕也只有北上广深等一线大城市和一些经济发达的二线城市的律师才有机会尝试走专业化的路子,因为有足够的案件量和非诉项目支撑他们去这样做。 君不见京城内的客户,不管是个人还是企业在找律师时,都会考虑所找的律师是不是有经验,是不是专业做自己这类案件的律师。 就算是N线城市或者县城里的大客户也想到北上广等地找专业律师做自己的案子或项目,为什么?就是因为他们相信专业律师可以给他们提供更好的法律服务,这就是专业的力量。 姚远很早前就已经想好了,找关系、喝大酒、坑蒙拐骗不适合自己,自己要走的路跟大多数律师一样,不断的锤炼自己,让自己更专业,以专业立足。 虽然这条路不好走,要想让世人认可自己的专业能力需要很长的时间,但这条路可能是最适合他的,只要走下去说不定真的会有花开的那一天。 世事难料,谁又能知道明天会怎样,唯有努力。 吴大用有些吃惊,他没有想到姚远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说实话,他也有些为难,下面五个组中有三个组都提出要姚远。 岳伟的第五组虽然没有提,但姚远跟他们的项目最多,配合默契程度也最高。吴大用明白岳伟的意思,第五组不提不等于不想让姚远到他们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