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看着地上的女人面面相觑，这是碰瓷？“老板，她晕了？”

“嗯。”

陶知义很冷静地道，“是晕了。”

“是不是装的？”

“可能是装的。”

陶知义不确定地道。“老板，我是不是可以下班了？”

这下，陶知义绷不住脸了，指了指地上的人，“那这个女人怎么办？”

“打120。”

“嗯。”

于是，陶知义负责去隔壁小卖部打120，胡蝶负责守着以非常优美的姿态晕倒在水泥地上的人。只见她眼皮动了动，又动了动，微微掀开一条缝，她看到胡蝶在打哈欠，就趁机想要溜掉。胡蝶见她神色清明地睁眼，动作利落地从地上爬起，“你果然是装的。”

“我要走了。”

她拍了拍在地上沾了灰的手，非常神气。“你不准走。老板，老板，你不要打电话了，这女的，她是装的。”

胡蝶第一反应就是把她拦在屋里，跑到门外，大声喊道。陶知义听到喊声，对着话筒那头道，“你们不用来了，人已经没事了，抱歉，耽误你们时间了。”

随即，他大步流星地走向店门，就看到胡蝶正拉着那女人的手。“我都说了，我不是装晕的。我就是太累了，体力不支才会晕倒的。”

周雨知道只要胡蝶在，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用苦肉计打动老板的，现在就只想尽快地脱身，她还要去追阿树。“你醒得倒是快，刚刚我们说打120的时候，你咋不醒，老板一走你就醒了。”

胡蝶没好气地道，这个人咋这样子呢？如果不是自己反应快，人家救护车出车了，不是白跑一趟。“好了，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了，不然的话。”

陶知义一把捏碎了路边之前装修剩下的红砖，他本就生得高大，目露凶光，吓人得很，连明知道不是对着自己的胡蝶都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周雨第一次见到陶知义这副模样，她还以为他是个好人，现在看来，不纹身的壮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看着周雨落荒而逃，胡蝶拍拍手，“老板威武！”

“有没有吓到你？”

陶知义把手里的红砖扔掉，搓了搓手。“没有，没有，老板，你手疼吗？”

胡蝶好奇地凑过来，心里不断暗示自己，老板是个好人！老板是个好人！老板是个好人！陶知义一举起手，胡蝶条件反射地往后像兔子一样蹿了几米，他哑然。胡蝶也觉得有些尴尬，“那个，老板，我是怕你手上的灰扬起来迷眼。”

为了表示自己的话的真实性，她还往前走了几步，一直走到陶知义身边。“不疼，习惯了。”

陶知义伸手，只见他的手上结着厚厚的一层茧，手指中间的缝那里一块皮磨破了，他面不改色地直接撕了下来，就像揭一块附在上面的一层膜一样，留下的地方是稍微嫩红的肉。胡蝶惊呆了，“我可以摸一下吗？这皮得多厚啊！”

陶知义伸出手，他从小就力气大，吃得也多，因为吃不饱，经常做一些苦力活混饭，这些茧子从他很小的时候就有了，越积越厚。人的手通常是柔软的，就像胡蝶，她在家也没少干活，什么洗衣做饭，但她的手就没什么茧子，毕竟她也没干几年，上头又有姐姐。陶知义是另一番感受，柔弱的小手带着温热湿软的温度一点一点挠过他的掌心，明明很厚的茧子却完全无法阻隔那极其微妙的感觉，他忍不住想要把小手直接抓在掌心。“老板，老板，你有感觉吗？”

胡蝶没有多想，她发现老板掌心有一层硬硬的壳，忍不住戳了几下。陶知义不知道怎么回答，顺势一把捏住她乱动的手，“我要准备晚上用的食材，你要来吗？”

胡蝶没有想到老板所说的来，就是她喝着饮料，坐在那里看他忙活，看他把羊骨劈成一块一块放进一个大锅里，“老板，你准备这么多菜？晚上没人来，可怎么办？”

虽然胡蝶很认可老板的厨艺，但酒香还怕巷子深呢，这大中午一个人都没有，晚上就有人了！“还没到晚上，你就知道没人来了。”

陶知义又开始做凉菜，他煮好了毛豆，把毛豆放在冰水里，开始做酱汁。胡蝶再一次发现老板对待餐饮卫生的认真，他拌毛豆还特意带了一次性的塑料手套。拌好了毛豆，老板就盛了一小碟放在胡蝶面前，“快尝尝，好吃不？”

这是什么神仙老板？胡蝶不客气地捡了一粒放在醉里，别看老板放得佐料挺多，但味道并不复杂，麻辣中毛豆的清香突出而又适口，吸溜一整颗，鲜甜麻辣，很适合下酒。“好吃，鲜中带辣。”

胡蝶越吃越上头，这种小菜真的是越吃越有味，很快一碟就被胡蝶吃完了，她还打了个嗝，尴尬！陶知义又开始做另一道果味泡菜，这个女人和孩子喜欢，他想好的是男人送水煮毛豆好下酒，女人送果味泡菜可以开胃。胡蝶望着自己面前再一次满上了的盘子，“果味泡菜，尝尝？”

“老板，好吃的。清新脆爽，果香浓郁，酸味恰到好处，甜味借着的是瓜果的香甜味，自然又不腻。”

胡蝶这次夸人分外用心，毕竟她一口一口吃着都不好意思了。“还要吗？”

他又夹给胡蝶一块大块的脆桃，光看它那粉中带青的外表，就能想象一口咬下去脆甜的口感，以及充满口腔的甜香味。胡蝶把桃子放在嘴里，见他还在挑拣，“不要了，再这样，我吃小菜就吃饱了。”

“哦，对哦！是得留着肚子，晚上有好菜吃。”

陶知义哄着自家的小员工。“老板，你是我见过最好的老板。”

胡蝶觉得自己活没干多少，吃到吃了一大堆。“你见过很多老板吗？”

陶知义看她小小的年纪不大呀，言语又天真，揶揄道。“我当然……”胡蝶突然想到自己是重生党，严格意义上讲，这辈子，陶知义是自己的第一个老板。“反正，你就是我见过最好最好的老板了。”

初春，湖面的薄冰消融，阳光照处，春暖花开，可陶知义这时候才真真正正地感觉到春天在向自己一步步走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