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在地上的供奉转头看了看自己的腿,直接穿了一个洞,前面后面通了过去,两边都在流血,光是这么个伤动筋骨的伤口,就足以废了他苦练多年的大力金刚腿。这个瞬间,他开始感到深深的后悔,他堂堂一个魄修强者,虽然只是最低端的三流最低那一重,可也足以在世俗界称雄,为何偏偏要进入刘家当供奉,现在还送命在这里。送命?不行,不能死在这!供奉想到这里,慌忙转头,对徐天连连磕头,泪流满面:“少侠!徐公子!你大人有大量,饶我一命,我跟你无仇无怨,都是刘家得罪的你,跟我无关的啊!”
在死亡面前,他连身为修炼者的尊严都不要了,竟然向徐天这个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少年求饶。徐天没有说话,这种临阵退缩、贪生怕死的小人,他最为不屑,甚至不愿与之对话,免得玷污自己徐剑狂三个字。供奉身后的刘阳,又羞又怒,这人是他招回来刘家的,做出来的事情自然也代表着刘家,现在跪在地上向徐天求饶,简直是狠狠打他和刘家的脸。“废物!”
他嘴里恨恨吐出两个字,终于拔刀出鞘,手起刀落,竟然自己动手清理门户,一刀将供奉的头割下。那供奉已经是魄修,却也闪避不及,可见刘阳的刀之快,不愧刘家刀的赫赫威名。刘阳吐纳一口气,冷冷看着徐天,说道:“你真的很让我惊讶,今天晚上一次次突破我对你的认知,难怪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败在你手上,败得不冤。”
何止败得不冤,以今晚徐天一人血战八大供奉,轻松杀掉七个的战绩,他儿子刘铮能活着回去,已经是万幸,还应该多些徐天不杀之恩才对。想到这里,刘阳心里也微微发冷。很明显,徐天要杀他儿子恐怕也不用费什么力气,当初的猜测是徐天出了一剑元气大伤,但事实完全相反。他现在才想明白自己儿子为什么没有死,分明是眼前少年太过自信,自信到了自负的地步,竟是要以刘铮引出刘家的强者!这少年,从一开始就认定他能一人挑翻整个刘家不成?也未免太嚣张了点,真不将自己这个刘家刀放在眼里?徐天看见刘阳铁青的脸色,漫不经心的说道:“劝你还是不要在我面前动刀,你的刀太重招式,轻视刀意,对付普通三流器修或者无往不利,但在二流器修看来已是稀松寻常,若是对上一流的器修,就是不值一提。”
刘阳冷笑:“说这种鬼话能唬得住我?你才什么境界,口气那么大也不怕闪了舌头,刘某人的刀还轮不到你这小鬼来评头论足!”
在刘阳看来,徐天撑死了也就是三流中段的剑修,居然大言不惭说什么二流器修一流器修,这种用来打击对手自信的话,他二十年前就熟烂于心!他却不知,就算是一流剑修在徐天看来,也是幼稚如幼童罢了。一流剑修之上有剑王,剑王之上的剑皇才是当年徐天的境界。所以在徐天眼里,刘阳引以为傲的刀法确实不值一提,就算如今徐天没有当年的修为,但眼光和剑意在,刘阳出刀斩下供奉的头颅,就已让他看出许多致命破绽。“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在刘阳身后的老人,心中不禁惊叹,到他这个境界,才知道徐天说的是对的,因为在他看来,刘阳的刀法确实是稀松平常。如此年纪轻轻的一个剑客,非但拥有凌厉的剑招、有极难修成的御剑术,竟然还能有这样的见识和眼光。老人心中已经有些谨慎,眼前这少年该不会是修炼界里大宗门出来的天才弟子?如果真是那样,他想要收徒,就等于与那些大宗门作对,一个宗门的恐怖,可不是他一个孤寡老人能对抗的。万一真的确认徐天是宗门弟子,那就只能杀不能收,倒是颇为可惜了。“小子,是死是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若你是宗门弟子,说不得也只能杀你灭口,不能让你回宗门搬救兵。只是要亲手杀掉你这样的天才,还是让人感到不忍啊。”
老人自言自语,声音很低,低得只有身边的侍女能勉强听见。在侍女的目光中,老人开始缓缓前行,走到刘阳身边。刘阳诧异转头,“樊老,不劳你老人家出手,我来对付这小子,为我刘家供奉报仇!”
“退下吧,你不是他的对手。”
老人没有给面子,十分直白。刘阳一张脸顿时又青又红,如果说徐天的话他能当做是临阵嘴炮,那老人的话,就完全是打脸!不就是一个会点粗浅御剑术的小子,他刘阳纵横西南省半辈子,怎么可能不是这小子对手?“樊老!还是我先来,我要是不行,你再上不迟。”
刘阳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这句话,在江湖混的人,本来就是打人不打脸,面子比什么都重要,老人越是说他不行,他越要证明给老人看,推翻这个说法!老人只是嗤笑一声,冷冷说道:“不想我徒弟这么年轻就没了父亲,不想已经元气大伤的刘家失去顶梁柱而崩塌,就给我退下。面子重要还是性命重要?你有个大家子要照顾,值得如此意气用事,愚蠢到为面子去死?”
刘阳气得手脚发抖,可看老人那冷漠的眼神,心中更惊。虽然老人一直都是低眉顺眼的模样,可是真要发起怒来,他都不敢招惹,论刀法修为,他这个闻名西南省的刘家刀,其实远不如眼前这默默无闻的老人!“商量好没有,都要死的,也不差这个先后。”
徐天招了招手,苇叶剑从黑暗中飞回,落入他裤兜剑匣,他看向老人,淡淡说道:“老头,我给过你一次机会,在楚州清理那些喽啰时,我没去找你,让你安然离开楚州。若是你就那么滚出我视野不再出现,我也懒得找你,可你不珍惜机会,还是出现了。活着不好吗?偏要来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