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书已经干固,最起码得有半个月之久,而且血书的字迹很是眼熟,貌似是蓝少卿的字迹。不过,还不能确认!得找到他的字迹确实一下。只是,若是蓝少卿的话,那这封血书就有些可怕了。毕竟他是一个月前去的禀城,并且在此之前,往禀城八百里加急而来的文书被窃,差点无法重见天日。蓝少卿才去一个月,就送来了一封血书……可见禀城形势不容乐观!既然这人直接让人将血书送到她手上,说明他信得过自己,而且还不想节外生枝,所以让送信之人送到她府上,并再三确认好之后才将信交到他手里。如此谨慎小心,看来皇城与禀城之间猫腻不少。眼下就要证实这封血书是否出自蓝少卿之手?“桃红,你跟柳绿去一趟宋四司府,就说我十分感激他在大理寺的照佛,想邀请他喝一杯茶水,以示感谢。”
“好的,小姐。”
桃红转身出去了。顾南幽走到窗前,沉默良久。很快转身走到衣架子上,拿了一件精致厚实的披风。往身上一披,然后朝着敞开的窗户便飞了出去。一路上避开热闹的人群,专门往人少的地方而去。没过多久,一面高高围墙出现在眼前,庄严肃穆,与即将要见到权倾朝野之人很是相配。这面墙她曾翻越过一次。但可笑的是,那是摄政王在故意逼她狗急跳墙。虽然她不愿意,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她无法争辩。如今再一次来到这里,她选择再次翻越高墙,并不是因为闲着显示自己的本领。而是因为他知道,摄政王权倾朝野,是皇上用来制衡朝堂的重要棋子。各党羽必然时时刻刻注意着摄政王府的动静。无论她是大摇大摆还是乔装打扮从摄政王府大门进去,都会引起各个党羽的注意。为了以防万一,还不如翻墙而入来。脚尖轻点,她快速飞上墙头,正要飞身下去,墙头暮然出现一抹红影。顾南幽心下大惊,刚要偏头确认那人身份,整个身子就已经往下栽了。然而红影紧跟其后,比她还快一步落地,稳稳当当站好,轻松慵懒。而她一落地却踉踉跄跄了几步,被一阵劲风一扫才略略站稳。“抓住一只小病猫!”
顾南幽顿时一阵尴尬。偷偷摸摸翻人家摄政王府的高墙,不料被逮个正着,还得人家扶一把才站稳。丢脸都丢到沙场去了。她有些狼狈。连头都不好意思抬。便拱手作辑:“民女叩见摄政王!”
“说吧,冒着被本王一掌劈死的风险,偷偷潜入府中所谓何事?”
谈到这个,顾南幽摒弃心中的尴尬,快速将藏好的血书拿出来递给摄政王。随后将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此血书还未证实是蓝少卿的字迹,不过民女觉得已是八九不离十,蓝少卿在禀城有危险,而且情况十分危急。”
摄政王看完了血书,神色如常。嘴角甚至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有些意味不明。若是不了解他的人。肯定会以为他就是幕后主使,而刚刚那一邪魅之笑。就是计划得逞后的神情。但是顾南幽知道。幕后主使绝不是摄政王,但是摄政王一定知晓了某些事情。仿佛蓝少卿的遭遇,他早已料想到。摄政王嘲讽道:“堂堂大理寺少卿,曾经的少年神探,去了禀城也不过如此,不堪一击。”
说完这些。大红色的袖袍一甩,单手置于身后,一步一步看似闲散的朝着书房走去。顾南幽快步上前跟去,一路沉默。刚刚摄政王的话提醒了她,蓝少卿可是堂堂大理寺少卿,是曾经出了名的少年神探,如今在朝着上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算是年轻一批官员中最优秀之人。如今去了禀城还不到半个月,便已出现了这样的事情。这就更加证明先前自己的猜测。书房内。摄政王随意找了把椅子坐下,也不看顾南幽是否已经进来,朝窗外吩咐道:“去多弄几盆炭火来,本王冷了。”
“是!”
应答之后,窗外有一人影忽闪而去。顾南幽进来没多久,炭火便送了进来,书房内温度渐渐升高,摄政王瞥一眼顾南幽略带丧气的脸,示意她坐下,才略有所指的薄唇轻启:“在摄政王府,你不用这般小心翼翼,本王说过,你只要完成任务便可在摄政王府横着走,包括随意进出本王府中。”
言外之意便是,他不会计较她翻墙之事。顾南幽了然点点头。她就是考虑到这点才决定翻墙的,目的也就是试试看,那一句‘横着走’是否是真实。如今得到明确答复,她便已定了心。“多谢摄政王!”
可以横着走,并不代表目无摄政王,该有的尊敬不可缺少。“行了,来陪本王下盘棋。”
他不管顾南幽会不会下棋,已然从一旁拿出了棋盘,并将黑棋盒子移到他面前,“三局两胜,输了听本王调遣。”
“好!”
两人气定神闲,黑白子前后落下。不可否置摄政王下了一连串的好棋,横马跳卒,车功炮轰。虚虚实实,真假难辨,很是鬼道。顾南幽没有摄政王飞速诡异,但她沉得住心,心思细腻,出子不乱,面对摄政王的大杀四方,她将复杂的棋局抽丝剥茧,层层捋出头绪,最终下出了一手平局。摄政王看着棋盘,静默良久,随之将目光移到她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棋逢对手,小病猫,本王要认真了。”
得到摄政王这样一句话,顾南幽瞬间端直了身子,严阵以待,目光只盯着棋盘,完全没有看到摄政王微微勾起的嘴角。“别紧张,主要是本王觉得……”他故意拖长了尾音,倾身过来,伸出修长的手指,拾取一缕在她鬓边的发丝,看着墨色黑直的头发亦有所指,“你不敢赢!”
顾南幽古怪的看了摄政王一眼。这是何意?到底是激励她的胜负欲,还是隐晦的告诉不能赢?只是,说句实在话,摄政王认真起来,她还能赢吗?微微带着揣摩,她将目光放在了棋盘的楚河汉界上,随即黑白两军对垒,战云密布,直斗得难解难分。当然最终她输了。而且是后面两局都输了。摄政王敲敲棋盘,抬眸看她,邪魅一笑:“果真是不敢赢。”
“……”哪里是不敢赢,是实力不允许。“摄政王谦虚了,摄政王落棋步步为营,布局鬼道,民女甘拜下风。”
谁知,摄政王神色一冷。“少奉承本王,明知本王方才所言举止皆是故意扰你心智,还甘愿落套,你就这么想让本王派你去办事?”
“在家中无所事事,不做事闷得慌。”
本来就赢不了。大大方方输便好,何必绞尽脑汁输掉呢?“哦,是吗?”
摄政王冷哼一声,眸中闪过一抹不怀好意。临近黄昏,顾南幽才气喘吁吁翻墙出来,明明手脚酸痛得厉害,不易快速走动,可她却跟见了鬼似的,匆匆离开,头也不回。心中不禁腹诽:居然让她扫地擦窗、端茶倒水,舞枪弄剑,还要端洗澡水,就差要她给他搓澡更衣了,还得天天去。死狐狸!给老娘等着,总有一天,也让你尝尝这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