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纱帘子后,是一张高高的花架,花架顶端放着圆圆的花瓶,形似人头。乍一看,还真有点窈窕女子的韵味。有人不禁想。难道是许久没逛红楼的缘故?随后,他们又朝另一边轻纱帘子看去。果然,很像有人在轻纱后躲着,而且模样曼妙。东蜀公主动了动腮帮子。她可不会放过有嫌疑的地方:“翻开。”
有人过去一掀。什么都没有。东蜀公主才放心下来。但她带人出门后,就立马吩咐护卫将酒楼查个底朝天,一旦发现如小厮描述的女子,就暗中做掉。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东蜀公主走后。顾南幽从窗外翻进来。早在小厮与东蜀公主他们说话时,顾南幽就已经悄悄翻窗,躲在窗户外可供攀爬的边沿了。等小厮再进入顾南幽原本定的雅间。依旧没看见人的他心急如焚,正当小厮要离开时,他却听见了低低的啜泣声,小厮走进一看,才发现原来他一直在找的姑娘躲在角落里哭。当下也就放心了。当小厮把这件事告诉东蜀公主时。“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东蜀公主直接赏了小厮一记耳光,随即下令让还在搜索酒楼的人全部撤回。已经从国师府出来,回到东蜀公主身边的西门狐提议:“公主,是否要见一下那位姑娘?在下觉得事有蹊跷。”
却遭到东蜀公主的冷眼相待。“你懂什么?你以为能住得上那种上等雅间,还能抛头露面的女子是寻常人家的姑娘?这里不是东蜀,眼下又是出使西荆的非常时期,若是真弄出人命来,事情的走向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的。”
这番话一出。西门狐就不说话了。倒是藏在衣袖中的拳头不由得攥紧。此时,东蜀公主又说:“你眼下的任务就是要与那位国师来往,其余的就不要插嘴了。”
“……是!”
西门狐拱手抱拳。“哼!”
东蜀公主冷哼一声,还鄙夷道了句:“不自量力。”
说完,才转身离开。独留西门狐一人尴尬站在原地。片刻,一道倩丽冷艳的声音缓缓走到西门狐身边,她轻轻拍了拍西门狐的肩膀。“跟在这样的人身边,不但埋没了你的才能,还践踏着你的尊严,人生就一辈子,你真要这样过下去?本国师看了都觉得憋屈。为何不轰轰烈烈干一番大事业,就算身死,也要死得其所。至少,在我这里,你能有自己的尊严。”
西门狐思绪复杂,目光闪烁。他不是没有心动。只是……“我是东蜀人,万不可做叛国之事。”
“西门公子,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道理,眼下正处于分久必合的过渡期,你难道不想名扬万世?”
洛清兮诱惑着反问。“我……”洛清兮也没有再步步紧逼。而是看向面前的酒楼,嘴角扬起意味深长的笑意。“你可知道这酒楼是我的情报站?”
闻言。西门猛然回头。又听到洛清兮说:“酒楼里发生的事我都清楚,你是对的,可你那公主不信任你,就算你现在眼巴巴跟上去说,她也只会觉得你碍眼。所以,跟对人最重要,你好好想想,本国师随时恭候你。”
等西门狐离开。洛清兮走进酒楼中。掌柜匆匆上前迎接,面色焦急。“郡主,在那上等雅间的正是顾使臣,瞧东蜀公主先前那般着急,想必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宇文古雅真是一无是处的蠢货。”
洛清兮神色泛冷意。“郡主,现在怎么办?”
“不用理会,即使没有今日这一出,我也会想办法给顾南幽透露一点消息,我要看她如何抉择。”
说完。洛清兮就让掌柜将顾南幽进入酒楼的记录消除了。——顾南幽离开酒楼后。就直接回了驿站,在门口恰好云间殿下带着一身黑的人出去。云间殿下没有看见她。倒是那个黑衣男子朝她看来,但没有提醒云间殿下。她瞥了黑衣男子一眼,没心思理会,她要赶紧找摄政王商量事情。所以步伐飞快。没几步就消失在走廊转角处。却在转角差点撞上一个人,鬼鬼祟祟的,不知道要干什么。待看清那个人,顾南幽稍稍挑眉。“你醒了?”
眼前之人是虚千衍。虚千衍却如临大敌,将她一把拉到边上,然后悄悄抬出头去,发现门口的人已经远去才松了一口气。“怎么了?”
顾南幽也随着虚千衍朝驿站大门看一眼。“我看见皇甫景离了。”
这下。顾南幽面色一冷,眼露杀机。“在哪里看到的?”
“就是刚刚大摇大摆从驿站门口走出去的那个人,一身黑衣那个。之前与皇甫景离汇合的人,就是他现在跟随的少年。”
难怪。她总觉得那人有问题。“走回房间说。”
怕隔墙有耳。顾南幽带虚千衍去了自己的房间。顾南幽看到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房间,不由得看向虚千衍。一问才知,原来虚千衍醒过来之后,就开始摆烂,好吃好喝等着伺候,顾南幽一来看他,他就假装没醒,继续装。好在这些日子顾南幽也没空理他,得知顾南幽他们就要回南燕了。他再也坐不住了。在南燕,全国上下都是他的通缉令,他去了就等于进大狱。所以想在顾南幽这里捞一笔再走。哪成想……刚溜进顾南幽房间翻箱倒柜,云间殿下就来了,还带着黑衣男子。叩门没人应后,云间殿下才离开。虚千衍认出皇甫景离后,就悄悄尾随,哪知碰到了顾南幽,又被顾南幽逮到了房间里。“顾南幽,你银子藏哪里了?我怎么一文钱都找不到?”
见顾南幽不说话。还轻轻扭着鼻梁,似乎是很累,又似乎在憋着事情。“喂,顾南幽,你没事吧?”
顾南幽摇摇头。从衣袖中掏出一沓银票,放在桌子上,然后移到虚千衍面前:“拿去吧!”
说完,顾南幽又陷入了沉思。虚千衍满脸狐疑。自从与顾南幽签了契约后,顾南幽就对十分吝啬。这会儿突然大方了。有点不适应。虚千衍小心翼翼摸了摸银票,是真的。然后,用鼻子嗅了嗅,没有古怪的味道,应该没下毒。最后,他试探问了句:“你是不是要我杀人放火啊?”
顾南幽觉得聒噪,冷冷瞥了他一眼,伸手就要把银票拿回,虚千衍瞬间朝桌子上一扑,银票连同顾南幽的手一起牢牢被压住。虚千衍确定顾南幽无法拿回银票后才问:“你是不是在想皇甫景离的事情?”
顾南幽眸光一闪。用另一只手继续捏着鼻梁,似乎很心累。“嗯!一想到他,我就头疼,头一痛,人就变得吝啬,对身边人有时连饭都不想给,最重要的是,有些藏银票的地方也会忘记,唉!”
“你这什么毛病,这么严重啊?”
虚千衍本来半信半疑。但想到顾南幽对他有时慷慨大方,一沓一沓银票送给他,眼睛都不眨一下。有时连一文钱都看的紧。至少看在银票的份上。虚千衍是相信的。于是,他提议:“要不,我帮你悄悄跟着皇甫景离,他的一举一动我都如实禀报?”
“这样太麻烦了。”
顾南幽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你只要把他引到我房间里面来。”
这一次。新仇旧恨,她要一并报了。“只要引到你房间来吗?引来干什么?”
“你只需引来,别的莫多问。”
“……行吧!”
等到虚千衍抱着银票,走大门口时,还是有点不相信,顾南幽的银票这么容易赚到。于是,叮嘱了一句:“你可别乱来,皇甫景离虽然长得俊美,但……我怕跟顾兄没法交代。”
顾南幽差点翻了个白眼。“银票拿来。”
虚千衍脑子里全装水的吗?对于一个几次要自己性命的人,她杀了他还来不及,会生出别的念头?快别恶心她了。“我闭嘴,我去,立马就去。”
一打开门,虚千衍瞬间惊出一身冷汗。门外,矜贵邪魅的摄政王就立在门前,他目光幽冷,缓步走进屋内,意味不明的说:“为夫也想知道。”
“啊?”
顾南幽不明所以。“阿幽你让人将那个男人引到房间做什么?”
摄政王的语气,似乎要把男人二字给咬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