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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恶人就是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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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柳柳如清风浮动,轻轻的从假山上飞了下来。月桂斜靠在椅子上,不知何时已喝到微醺,脸上晕开了两抹红晕,更显风情万种,此时正略带玩味似的看着甄柳柳。宁珠也是少有的安静,待甄柳柳走到面前,才像一只小猫一样惊醒。惊醒的小猫一样,说道:“柳柳姐姐,你真的好美啊!你是全世界最美的人!不,月桂姐姐才是!不不不!你俩都是世界上最美的人!”

宁珠说完又转头看向俞初三,挑了挑眉,接着说道:“姐姐们都这么美,零值集市就只剩下咱俩两个丑八怪了!”

俞初三伸手抓了抓凌乱的头发,打心底的自惭形秽,自己哪有个女人样啊?不管是性格或是外表,都如同刺猬一般,生人勿近。突然耳边响起了月桂的声音——“初三,你本就是个漂亮可人儿,虽然零值集市不是神仙仙界,但你再也不用像在人间一样提心吊胆的生活了。”

俞初三悻悻地点了点头。甄柳柳招呼大家一同享用美食,俞初三这才留意到,刚刚她满眼尽是这月下独舞的曼妙,却不见眼前已摆满了佳肴。只是宁珠满脸疑惑,开口问道:“柳柳姐姐,为什么俞初三没有专属于她自己的饭前故事啊?”

宁珠的话让俞初三更加疑惑,这一桌子美食从何而来她不知道,宁珠所说的“饭前故事”她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见甄柳柳面露难色,倒是月桂正了正身子,将头发捋到耳后,说道:“柳柳从来到零值集市的那天起,便被赋予了变幻美食的超能力,而这美食的食材便是世间的美好回忆。刚刚那桌美食便是柳柳用无人认领的回忆制作而成的,因为……”“因为我没有什么美好回忆,所以也没有专属于我的美味佳肴对么?”

未等月桂说完,俞初三便抢先回答了。月桂微微一笑,露出了浅浅的梨涡,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不是自怨自艾的人,既然来到这零值集市,以后你也会拥有许许多多的美好回忆,并且在你实习期结束,也会被赋予独特的能力的。”

月色正好,美人相伴,俞初三想到自己不过来到零值集市短短一天,就认识了可爱的宁珠,温柔的苏匀,美丽的月桂和甄柳柳,还有阴晴不定的毒叔。也许,真的如月桂所言,未来的自己也会拥有许多美好回忆吧。突然,俞初三的脑子里浮现出季希梵那张如千年冰山的脸,顿时眉头一皱。月桂像是可以看透人心一般,仰头饮下一杯,说道:“季希梵是档案整理司的负责人,没人知道他生前是何来历,他来到零值集市便掌管最重要的档案整理司。他从来都不管伦理道德感情,他是天地间最公正的天平,只管负责判断正与负。”

俞初三并未作声,刚刚季希梵的话就犹如古代的“钟刑”一般,凛冽的声音一直在割着自己的皮肤,痛苦的回忆就是那一道道的伤疤,难以愈合。倒是宁珠小声说道:“月桂姐姐,刚刚……不知怎么的,念归梨都掉下来了……”听罢宁珠的话,月桂也微微皱起了眉头,思量了一番,接着说道:“念归梨是他的心爱之物,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念归梨的来历,我只知道那是他唯一去用感情对待的事物了,既然事已发生,就不用再惦记了,他不是斤斤计较的人。”

斟酌小筑里,与美人聊天,俞初三感觉空气中都充满着清新的味道,像是爆开的青提,清甜的汁水短暂的冲破了所有的不悦,伴着此情此景,俞初三竟也喝上了好几杯。不知过了多久,宁珠已经睡熟。月桂的脸上也已布满了红晕,斜靠在甄柳柳的身上渐渐睡去,红裙微微散开,肌肤胜雪,柔腻似酥。俞初三轻声和甄柳柳道了别,借口说这是自己作为灵魂的第一天,想在独自在零值集市逛逛。甄柳柳并未作声,生怕吵醒了肩头的月桂,冲着俞初三莞尔一笑,点了点头。走出斟酌小筑,俞初三环顾了一圈,斟酌小筑仅剩一盏竹灯,在夜色中微微摇曳,典雅的许愿池已然幻化成白色城池,宁珠的珍珠阁与月桂的住处俞初三并没有去过,只能看得出星星烛火。远远望去,审判司却是灯火通明,这让俞初三心里不禁生出一丝暖意,也许这些灯光,正是毒叔那个古怪老头为自己而留的。正当俞初三准备折回审判司时,瞥见了斟酌小筑门口摆着一摞木盆,脑海里又一次的浮现出季希梵的脸。刚刚的酒意让俞初三似乎有了一些不一样的想法,突然抄起木盆,调转回去,朝着宛如黑洞般的档案整理司走去。月光已朦胧,档案整理司的黑却凌驾于这夜色。看着散落满地的念归梨,俞初三蹲了下来,动作极其迟缓,小心翼翼地拿着木碗触向其中一个。神奇的是,念归梨竟没有消失不见,“咕噜”一声,滚进了木盆里。这是在俞初三的意料之中的,于是她不断调整角度,越来越多的念归梨滚进了木盆,不出半小时,所有的念归梨便完毕归“盆”。俞初三的鼻尖轻轻靠近念归梨,虽不敢触碰这些娇贵的家伙,但闻一闻也好。念归梨散发着酸涩的味道,细细品来,更品出一些苦楚。“一,二,三,四……四十六,四十七……”俞初三端着一盆念归梨,站在档案管理司的门口,一边数数,一边直勾勾地看向里面。果然,不出一分钟,档案整理司的门被慢慢推开。只见季希梵的身影几乎已与这漫无边际的黑色融为一体,月光映衬,才微微看得出轮廓。“你又来做什么?”

季希梵的声音如同白天一样冷漠,虽然看不出表情,但俞初三仍然可以看得见那透出黑暗的鄙夷。“白天的事情我表示抱歉,但是你看,念归梨已经被我装进盆里了。”

俞初三心里对季希梵白天的话仍心有余悸,但是语气却也不卑不亢。“呵呵,你碰过的东西,我是不会再碰的,我也不会伤害你,你走吧。”

季希梵的话,正合了俞初三的心意。只见俞初三突然伸出手,将拳头慢慢张开,展出五根纤细的手指。下一秒,竟赫然伸进了木盆里!俞初三的手在念归梨里面迅速的翻江倒海,不出十秒,所有的梨都化为一滩淡黄色的梨汁。并没有多想,俞初三仰头便将梨汁全部喝进了肚里。“你说你不会再碰这些梨,我只能评价为……恶人真是矫情!”

俞初三将木盆重重地摔在地上,准备转身离去。酒是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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