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犹豫了一下，答应一声去了，把何添寿引了进来，介绍到：“何族长，我们掌柜的外访去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位是我们的二掌柜。”

余良玉此时已经站起来迎接，礼数很是周到，阿德引见完便也出去了。“二掌柜？”

何添寿疑惑地上下打量着余良玉，并不曾听余光说起茗香阁有什么二掌柜，倒是眼前的人瞧着有些眼熟，似乎见过，只是一时间没有想起是谁。“何族长见笑了，晚辈是余光的侄子，因为婶婶在乡下待产，所以这段时间在店里帮忙，‘二掌柜’不过是叔叔的玩笑话罢了。”

余良玉笑到。“原来你是良玉呀，怪道眼熟呢，这许久不见的，我都快认不出来你了。”

何添寿笑到，从前他去茶陵的时候有见过余良玉，后来更多的是听余光说起。“原来叔叔时常同何族长提起过我，那您一定也知道我的事情了，算是半个相识了。”

余良玉说着客气地请何添寿就坐，并让沏了茶来。“既然余掌柜这么称呼你，我也少不得称呼你一声二掌柜了。之前还未与二掌柜说过话，如今看来二掌柜真真是会说话的。”

何添寿笑到。“何族长过誉了，也不必称二掌柜，叫晚辈良玉就可以了，请喝茶吧。”

余良玉说着从阿德手中接过茶来递与何添寿。“良玉什么时候到聚香县的？年前余掌柜去了我那里，倒是有说起你要回来。”

何添寿呷了一口茶问到。“年前立冬的那会儿到的，今天刚到这店里来打打下手，有什么招待不周的还请何族长海涵。”

余良玉说到。何添寿倒是被招待得很舒服，笑问还有什么比这更周到的，又问到：“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

“这次打算待久一些，具体的归期倒还没确定。”

余良玉说完又反问到：“何族长找叔叔，可是有什么事？若是有急事，这就让伙计去把叔叔找回来，如果方便的话，也可以同晚辈说，届时再帮您转达。”

听余良玉这么说，可知他不想谈过多私人的事情，两个人并没有什么私交，何添寿也不好太过探人底细。“哦，我是到县城办完事，顺便到余掌柜这里来坐坐罢了，并没有什么事，如果不妨碍你做事，我就在这里等余掌柜，也算是歇歇脚了，你若是有别的事尽管忙你自己的去吧。”

何添寿笑到，对余良玉彬彬有礼的举止留下了很好的印象。“那何族长自便，晚辈先到那边看一点东西。”

余良玉说着便重新回到案桌前坐下，拿起账本看起来。余良玉倒不为有外人在，而表现出什么不适来，只是认真地看着。“何族长来的早呀。”

余光拜访完一些商户回来，便听阿德说起何添寿来访，眼下是余良玉在招待着，忙进到里间来。何添寿见余光回来，站了起来笑应到：“余掌柜可算是回来了，刚还想着要回去。”

“叔叔回来了，何族长已经等了好些时间了。”

余良玉朝这边说到。“没有没有，不过是借贵店歇歇脚，顺便讨杯茶喝。”

何添寿笑到。“二位可都认识了？”

余光刚开始听阿德说余良玉在招呼何添寿时还有点好奇，进来一瞧，却是两个人各安一隅，互不打扰。“算是认识了，不得不说令侄真是待客周到。”

何族长看了看余良玉夸奖到，余良玉点头致意。听了这话，余光总算放下心来，刚还以为两个人互不理睬呢。“叔叔既来了，侄儿想着到茗香阁四周看看，就不打扰叔叔何族长说话了。”

余良玉起身说到。“去吧，不要走太远，早些回来。”

余光交代到，余良玉嗯了一声，又朝何添寿点头致意，方才走了出去。“从前只是匆匆见过，还未曾有过接触，果然贵侄知书达礼，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差点认不出来了。”

何添寿又不无溢美之词地夸奖了一番，又问到：“不知令侄的亲事可以有了着落？”

“我这侄儿最是会为自己筹划的，如今哥哥也是放开了手全凭侄儿去主意，前阵子倒是有提起过，他只说如今他另起炉灶，还得把重心放在经营之事上，暂时不考虑亲事。”

余光据实相告，“何族长突然这么问起，莫非您有合适的人选。”

何添寿刚刚确有成人之美的意思，只是听余光这么说，便打消了这一念头，何况余良玉终究还是要回京城去的，转而笑到：“事业固然重要，这人生大事也不能拖太久。”

“我们也是这么想，咳，大哥如今也随侄儿的意，我这个做叔叔的还能说什么。”

余光说到，何添寿冷眼瞧着余光却是很为侄儿考虑。“不知上次提到的让侄儿接盘的事，余掌柜说的如何？”

何添寿问到。“还未说起，何族长你……”余光话还未说完，何族长就接口到：“余掌柜放心，我何时是那种大嘴巴的人了，只是听说余掌柜让良玉做茗香阁的二掌柜，才想起那日闲聊说起之事，只是又不是很确定便没有随便问起，我倒是问了良玉的归期，他只说还没确定下来。”

“我是想着，让良玉先在我这里帮忙一段时间，再慢慢同他说此事也不迟。”

余光听何族长这么说才松了一口气，道出了自己的计划。“原来余掌柜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呀，不过我瞧着令侄并不喜欢二掌柜这个称呼呀。”

何添寿笑到。“不过是个称呼罢了，今天对店里的伙计们这样介绍良玉，倒也不是刻意的，大家就这么叫了，似乎也没有更合适的称呼。”

余光笑到，不知不觉已经说了关于余良玉一车子的话，才想起来问到：“光顾着说良玉，倒忘了问何族长今日来的缘故了？”

“并没有什么事，不过顺路过来瞧一瞧罢了，对了，刚才听良玉说如今嫂夫人在乡下待产不同来了，店里家里一切可都还好？”

何添寿问到。“倒是因为娘子在乡下养胎，才得了个机会让良玉顶替她上来，哎，怎么今日三句话不离我这侄子了。”

说着两个人都笑将起来。余良玉自知自己在场，两位长辈说话不免不方便，这才寻了借口出来。即使此次没有到余光的店里帮忙，他也想着回县城来看看，特别是从前就读过的聚香书院，只是今非昔比，放弃了功名的他会不会被旧日的恩师同窗侧目，该怎么解释他突然放弃功名的事情，这些都是去之前应该考虑的问题，也才更坚定自己的选择。因为余光交代了不要走远，他便只是在周围附近走动，这里是聚香县最繁华的地方，虽然比不得京城，倒也有小城自己的特色，特别是空气中弥漫的乡音更觉亲切。县城比他离开前似乎更见热闹了。想着已经出来许久，还有店中账目上的细项要继续查看，余良玉于是仍旧回茗香阁来，正好遇见余光送了何添寿出来。“何族长这是要走了？”

余良玉迎上来笑问到。“是啊，来了这么久，若是再不识相点，岂不耽误了茗香阁做大生意了。”

何添寿笑到。“大掌柜都外出访客呢，哪里就耽误了。那何族长走好，下次若得了空再来。”

余良玉故意称呼了余光一声大掌柜，开起余光的玩笑来。“你这个二掌柜也很悠哉。”

余光也开起了余良玉的玩笑。“你们叔侄俩可真有趣。所谓主雅客来勤，下次若得了空我一定来，你们不要嫌弃才是。你们也可以到莲台来，特别是良玉，届时我一定好好招待。”

何添寿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