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树人吩咐了李愉衣锦还乡重新拉拢朝鲜,但这事儿毕竟需要时间。 部队起运、筹集装备饷银都要时间。 二月份之后虽然有北上的季风,但往年都是用于绕登莱去天津漕运的,风向略微偏西。要往偏东的朝鲜半岛吹,就得在登莱再停泊等待时机。 林林总总全算上,再加上海面航行所需的半个月,基本上三月中下旬能赶到朝鲜就算不错了。 安排完这些事儿后,朱树人也难得在南京再多享受一两个月悠闲,陪陪家人。 大明后续的正面军事行动,基本上也要等三月春耕农忙结束,才会逐次推进。 倒不是大明方面差这点人手怕耽误农忙。而是朱树人也不想让河洛一带的百姓误了农时,到时候秋收还得大明官府来救济—— 在朱树人眼中,尽管放任开封、洛阳一带的清国占领区百姓好好春耕好了,反正到夏收,最多秋收的时候,这片土地肯定已经不属于清国了。 所以现在春耕种下的粮食,就是为大明种的,大明怎么能破坏自己的生产呢? 至于黄河以北的土地,今年本来就拿不下,生产状况如何也就跟大明没关系了。 前线部队从正月到三月上中旬,就基本保持相持警戒状态,双方相安无事。这个时间线,基本上也可以和朝鲜那边的动作完美配合。 等到四月份,中原也好,朝鲜也好,可以一起发动变故,清廷自然会东西两边自顾不暇。 …… 而朱树人留在南京陪伴家人的这两个月,也是不得清闲。每天还是有些日常政务大事,不管需不需要他处理,都要听取汇报,了解一下。 后宅之中,他也得陪伴方子翎、卞玉京。双姝去年陪朱树人去合肥住了小半年,这也是朱树人把嫡子过继出去、移宫稳固后,第一次带着侧妃和妾侍远游。 事实证明,朱树人的身体还是非常给力的,尤其长期军旅奔波,经常骑马健身,之前子嗣少,不过是为了确保公主正妻拔得头筹,防止乱了嫡庶。 如今彻底解禁火力全开,不调日子,到朱树人离开合肥之前,方子翎和卞玉京都早已先后中招。 方子翎中招早,去年夏末初秋刚去不久就发现了,估计还是去年离开南京北上之前就已经有了。卞玉京稍晚一些,入冬的时候才发现。 闹得当时朱树人最后还稍稍提前了十天半个月回南京,否则身边的女人都不方便,他就只能临时拉几个美貌侍女凑合临幸了。 如今,朱树人在南京住到四月初,刚好也赶上了方子翎产育。南京城内的医学研究所,如今水平也比两年前公主产子时更加完备,小成果不少,实践磨合也强了不少。 方子翎完全没怎么吃苦,就顺利诞下一子,至此朱树人也算有嫡庶子各一人,其中嫡子过继给了皇家不算他的,这个庶子毕竟也算侧妃所生,母系血统比陈圆圆董小宛那些出生毕竟高贵得多。 如果过几年公主生不出其他儿子,朱树人就准备让这个庶子继承他鄂王府的爵位,将来再有母系血统更卑微些的,就分出去继承沈家的家业好了。反正现在先不急着确定,免得争夺家宅不宁,一切都可以观望。 这种孩子毕竟不是继承王位的,不用“唯嫡唯长”,完全可以看看其成长,三岁看大七岁看老,确定孩子贤不贤,再做决断。 卞玉京还要多等几个月,估计七八月份才能有结果,不过很多产科的女大夫看了,都说看肚子像是个女儿,如果准确的话,朱树人就有二子三女了。 随着方子翎生产,朱树人其他几个妾侍也是有些眼热,所以从过年一直到四月,整整三个月都天天痴缠,亲自下厨给朱树人熬煮滋补煲汤。 尤其陈圆圆是内心最害怕的,她跟朱树人最早,两人相识于崇祯十二年,崇祯朝六年隆武朝四年,这都已经第十年了。 陈圆圆的年龄,也是朱树人妻妾诸女中最大的,她只比朱树人年少两三岁,当初相识时二八年华,如今都二十六了,至于朱树人新年都虚岁二十九了。 相比之下,李香君毕竟还比她年轻两岁多,卞玉京又年少一两岁。如今二十二三的卞玉京都要有孩子了,她陈圆圆二十六还没怀,按古人的标准焉能不急。 没办法,朱树人也是个重情重义的,陈圆圆毕竟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收的第一个女人,情分在那儿。 他也只好每天安慰,勤耕不辍。到了春耕季结束、前线明清即将重新开战前夕,朱树人这边每天宅家春耕的劳作总算也有点结果。 四月份的时候,陈圆圆惊喜地发现自己的亲戚终于没能准时来,连忙让医学研究所的妇科女医生仔细看诊,最终确定喜讯。 至于李香君,这几个月里也时常分到些残羹冷炙,不过还未动静,或许是机缘没到吧,这也没什么可强求的。 …… 时间很快来到隆武四年的四月。 随着春耕农忙彻底结束、双方也都略微修整了一番水利设施,查漏补缺,河南方向的明军,也润物无声地逐次提升了军事行动的烈度。 颍川和古运河一线,本就是无险可守的平原,只有一些平缓的河流可以作为屏障。所以任何一方在取得较大的优势后,都不支持弱势一方步步死守,基本上一旦被推,就是直接推到黄河边的节奏。 去年秋冬清军损失过大,阿济格死后清军淮西路人马北撤开封,也是兵无战心。 多尔衮虽然新指派了贝勒拜音图暂时接管退下来的阿济格旧部,还有另外两名贝子硕塞、巩阿岱协理,但这些人在优势明军的重火力攻击下,纷纷无奈选择了避让。 开封府境内的稳扎稳打徐徐推进,前后打了将近两个月,到夏粮收获季节,开封府全境已经被明军全部占领。此后又一个多月,夏收秋种双抢季结束,旁边商丘所在的归德府也因无险可守被迫退却。 一部分清军败退部队直接撤过了黄河故道,退到怀庆府、卫辉府。拜音图负有统帅职责,实在不敢抗命退过黄河,就只好分兵西撤,经汜水关躲进河洛盆地,依托洛阳八关险隘拖延。 好在明朝的时候,黄河故道比较偏南,河南省本来就有三四个府都是位于黄河以北的,所以开封、归德失守,也无非是河南的省治丢失,并不算彻底沦陷一省。 洛阳更是千年古都,靠着地利暂时守住洛阳,也能勉强扯住一块遮羞布。 只是,随着开封沦陷,洛阳的清军通过河南道直接进入华北平原的道路算是被彻底封死了。洛阳清军如果再遇到明军的强攻围堵,想要撤离或者求援,就只能指望山西、河内方向的清军,通过孟津渡渡过黄河南下。 洛阳本身也不通运河,靠河内转运补给,成本会很高,一旦相持日久、驻军过多,洛阳清军对清廷的负担是非常重的。 另外,山、陕方向的清廷军务,如今还是全权由去年被分派对付吴三桂的肃亲王豪格掌管。 而豪格绝对算是这世上与多尔衮最不对付的一派人了——当年他俩可是有争夺帝位之仇的,这过节算是彻底不死不休那种。 历史上,豪格还真就是在这一年(1648),被多尔衮陷害削爵、最后被谋害于狱中的。只是如今因为蝴蝶效应太猛烈,多尔衮这个摄政王声威扫地,他才没法对付豪格, 何况豪格现在算是去年派出的四路清军中,唯一没有明显吃败仗的。另外三路都是损兵折将,有的都折兵过半,丢了大片土地。 豪格虽然没什么功劳,只是跟西安的吴三桂、袁宗第打消耗战,互相扯头发菜鸡互啄,但至少没有丢失尺寸土地,战损也没比吴三桂更难看。 这种情况下,就算多尔衮想陷害豪格,下面的人也不会心服的。 所以,豪格怎么可能给那些完全听命于多尔衮的部队的主将好脸色?指望从豪格的地盘上过境多拿军需补给,就得纳一些选边站队的投名状。 如果不肯,仍然想彻底死忠多尔衮,那肃亲王也不介意适度施压穿小鞋、恩威并施渐渐渗透,把退到洛阳的阿济格旧部慢慢演变过来。 此后数月之间,豪格一边继续彻底掌控山陕清军,一边渐渐清洗逃到洛阳盆地的那部分河南清军,渐渐就掌握了两个半省的军事实力。 ……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明军在隆武四年夏季攻势中逐步拿下开封府、归德府的同时,僻处东夷的朝鲜王国,也迎来了一些意外情况。 这年四月初的一天,汉城以东百余里、汉江口的江华府朝鲜守将,忽然发现江华岛外海有至少百余艘的巨舰,自西边逶迤而来,桅幡蔽天。 当地地方官大惊,连忙秉持朝鲜人一贯的夸张说辞,把“百余艘”巨舰说成了“数百艘”,直接向汉城告急,甚至都没来得及等对方靠岸、或者是派出水师拦截查问。 好在来者倒是没有恶意,数十里海面在短短两个时辰的航行后就靠岸了,来人只是派出哨船亮明身份,表示他们是大明水师,送来了大明国使。 江华府地方官得知这个消息,也说不出是喜是悲。 按说朝鲜王国如今已经被迫成为清国属国,而且都已经易帜七八年之久了。 如果来的是清军水师,理论上算是宗主国。但朝鲜偏偏很惧怕清军靠近,因为清军每次逼近,都会伴随着烧杀抢掠,哪怕已经当其属国了,也难免遭殃。 相比之下,大明水师眼下虽然理论上算是敌国的军队,可朝鲜人偏偏松了口气,因为大明的军队素来都是文明之师,五十年前跟倭寇作战时,大明军队进入朝鲜境内就很文明。 “听说前几年明清休战了,鞑子南征的人马受了重挫,去年两国又重新开打了,也不知如今局势是否明朗。 民间都说鞑子又惨败了,可是往北京城打探消息,鞑子国使传回的消息,却说歼灭明军无数,不知道该信谁……” 江华府官员在等候接洽的时候,心中难免如此想。 虽然中原的决战去年十月份就初步分出胜负了,到腊月时一切都已板上钉钉。无奈朝鲜僻处东夷,消息很闭塞。 这几个月南京的大明也没急于跨海跟他们通气,而从北京官方渠道打听来的消息,多是对清军有利的。以至于明显分出胜负后整整四个多月,朝鲜还没搞清楚状况。 随着明军船队中几艘主力舰靠岸,最大那几艘一千二白料的巨舰,看得朝鲜人啧啧称奇,连江华岛的海港泊位都差点停不下。 船上的大明将领和正式的国使,在一排排刺刀锃亮的武昌造步枪兵列队护卫下,雍容登上码头。 步枪兵人人都穿着跟刺刀一样明晃晃的整体锻造胸甲,打磨精细的钢材弧度,照上去勉强能有几分哈哈镜的效果,却让围观者只觉得瘆人。 朱树人这次派来的队伍,当然不可能只有李愉带兵,那样就成侵略朝鲜了。还得有一个正式的国使,一文两武。 文的负责给朝鲜国王递交国书,武的才是负责重新开镇东江镇,将来在朝鲜募兵练兵驻防。 使者只要口才好有文名即可,所以朱树人就让最近闲着的顾炎武跑一趟,他官面上的职务是“大明大都督府主簿”,再让隆武帝给一道钦差的敕命,就没问题了。 江华府留守李秉在顾炎武刚踏上码头时,就立刻迎上去:“下官江华府留守,不知上国天使驾临,有失远迎。”
朝鲜官制,府留守是从二品,看起来很吓人。但实际上朝鲜的地盘太小,那么点国土要先分八道,道下面才有府、郡。实际上一个二品官都只管了屁大点地方。 场面话说完后,那李秉又委婉地表示:如今朝鲜被迫成为清国的属国,所以大明来使还请低调,不要为朝鲜惹祸。 否则被清廷发现,难免又是出兵威压朝鲜。朝鲜内心是不排斥大明的,但没胆子公然表露出来。 顾炎武也算当世大儒了,这种面子上的活儿自然懂得灵活处置,他介绍完自己身份后,立刻暗示对方,大明要重开东江镇,动刀子的事情,大明有把握,还提供了几条胜利鼓舞的讯息。 “李守备,你们朝鲜消息如此闭塞么?竟不知我大明已反攻伪清大胜,击杀伪英亲王阿济格、歼敌二十万、光复两省? 本官此番前来,就是受我大明天子明诏,给朝鲜一个重新弃暗投明的机会,至于防务,我大明自会协力。李守备只管带路领我等至汉城,其他自有贵国国王与议政决断。”
李秉闻言再次大惊,对明朝使者说的战果还有点不信。这时候就需要武将出马了,顾炎武空口无凭,他给李愉等人一个眼神,李愉立刻强势地接过话题: “伪英亲王阿济格,是本将军亲手发铳击毙的,这还能有假?”
李秉狐疑看了他一眼:“不知这位将军……” 李愉一副衣锦还乡的傲气:“本将军乃兵曹李判书庶子,原在鞑子处为人质,七年前于笔架山之战,得机缘率兵弃暗投明。蒙大明重用,逐年积功至东江镇总兵、领安东将军号!”
李愉提到自己父亲时,连字号也不便说,以免不敬,所以只以官职相称。 李秉愈发惊讶,一边表示要好好招待,稳住他们,一边又对旁边人吩咐了几句。 不一会儿,众人在李秉操持下先到守备府饮宴接风,休息过后明日再安排去汉城。然后饮宴之间,一个同样三十岁不到的年轻武官就被领了进来,李秉吩咐了两句,指指点点让他认人。 那朝鲜武官顺着李秉的指示看去,仅仅犹豫数秒,立刻面露震惊:“四弟?”
李愉也注意到了,短暂犹豫后,终于从对方表情认出,这人是他三哥李悦——八年前,父亲就是让他冒名顶替三哥去鞑子那儿当人质的。 “这不是三哥么,怎得如今还在这儿厮混,父亲不是一直很宠爱提携于你。”
李愉也是心中有气,当然不会对这个三哥好言好语。 李悦尴尬惨然一笑:“四弟见笑了……被人冒名顶替去为质,为兄留在汉城的日子也不好过。 所谓一步错步步错。当初为了避免为质,为兄就只能用你的身份继续谋生,父亲怕留在汉城人多眼杂,久了终究要穿帮,最后让我到这江华岛水师营任兵马都监,求个与世隔绝,不至泄露,唉。”
李愉当年顶替了李悦的身份去沈阳,留在汉城的李悦当然也要把明面上的身份换了,所以他从此就是用弟弟的身份活着。 如果李愉能被清人放回来,那兄弟俩还有可能重新互换回身份,假装中间那几年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但李愉在清国诈死投明了,李悦原本的身份也就彻底用不了了,在世人眼中,“李悦”那个身份已经是个死人。 他们的父亲李时白,这几年也颇为这事儿后悔,早知道还不如当年就让嫡子去当人质呢,真是弄巧成拙。 所以现在李愉想重新挑明自己“复活”了,对李悦也是有好处的,至少他不用再用假身份活着了,可以堂堂正正做人。 一旁的李留守看李总兵和李都监确是兄弟,没有认错,也就知道这事儿不是他这个级别能插手的了,还是尽快送去汉城,让大王和李判书操心吧。 …… 在江华府歇息了一夜,第二天大明使团就继续策马赶往汉城,九十里的路程,骑马一天也就到了。 后续的戏码,实在没什么可赘述的。 朝鲜国王李倧此时已经五十四岁,重病缠身,较少亲自理政。历史上他也就只剩一年的寿命了,但听说大明使团带着重兵前来,还是不得不亲自接见。 至于具体事务,他畏于强权,只好交给王世子李淏,和兵曹判书李时白处置。另外,还特地召回了在忠清道隐居的世子少傅宋时烈给李淏参谋,顺带也是向明使示好。 李淏当年和兄长李汪都去清国当过人质,被多尔衮洗脑多年。其兄李汪被洗脑得更彻底,多尔衮一直试图将来把他放回去后继位、能得到一个亲清的朝鲜国王。 但是朝鲜国内反清的势力不小,所以李汪、李淏兄弟在顺治二年回国后,李汪就被亲明派的大臣毒死了,但大家众口一词对多尔衮说是“确系病亡”,多尔衮没抓到证据,也没办法。然后才轮到被洗脑没那么彻底的李淏当世子。 至于那个世子少傅宋时烈,早年就是负责教李淏读书的,后来亲清派上台他就弃官隐居了。这次国王重新征辟他,也是一个信号。 宋时烈原本还要装清高,听说是让他接待大明天使,这才屁颠屁颠重新出来做官。 顾炎武私下里也不跟李时白、宋时烈玩花的,他就直接让张名振和李愉展示肌肉和军功,强调大明已今非昔比,绝对可以反攻鞑子。胡虏无久运,气数已尽! 把朝鲜的人心争取过来之后,顾炎武才跟他们谈一些重新对大明称臣的条件细节。 无非是首先承诺,只要朝鲜重归大明藩属,大明就解除自崇祯五年起、至今已有十六年的硝石、硫磺等贸易禁运。 当初大明禁运,主要是发现朝鲜迫于压力,跟清国有贸易,部分军火原料有通过朝鲜转卖至辽东,而大明当时因为毛文龙被杀、东江镇的缉私巡查能力大大降低,大明只好一刀切把朝鲜的进口也禁了。 现在大明敢重开,当然是有把握可以管好。 另外,这次大明还重申,新的东江镇与朝鲜方面购买军粮,可以按照一个事先核定的官价处理。虽然还是要求便宜一点,但至少有章法可循,不至于被各级执行层盘剥朝鲜—— 朝鲜作为藩属国,为大明驻军提供一点军粮那本来就是应该的。但往年这个政策执行不好,主要是层层加码盘剥贪渎。 当然了,当年大明的户部、各级监军宦官、地方钱粮经手官员,对自己的军队也是这样搞的,倒不是专门针对朝鲜。 现在无非是朱树人已经彻底整顿过大明的军需拨饷体系了。他父亲沈廷扬当上户部尚书这些年,整顿了不少,还把南北两京的垃圾利益团体借故杀贬了很多,才把潜规则扭转了些。 朝鲜人得到了那么多保障,最终加上世子李淏本身在清国当人质时的多年屈辱,让他坚定了决心接受这个条件。 主要是李淏也意识到了,李时白的庶子当了大明的狗,手上有三个营卫的编制、一万两千精兵,还有其中两千人是拿着他见都没见过的新式步枪。 现在他父王又病重。要是李时白被大明拉拢过去,想“换一个亲明的朝鲜国王”,那事情就麻烦了。 与其等李时白卖,还不如他自己卖,还没有中间商赚差价呢。 事情就这么定了。朝鲜国内开始暗中备战,跟大明恢复贸易,并且互通有无提供大明要求的军粮。 当然,朝鲜也没急于显摆,这种事情肯定要尽量封锁消息拖延,多给点准备时间。 所以清廷倒也没有第一时间意识到问题。直到几个月之后,差不多都是这年夏末的时候,清廷才意识到问题不对劲,又派出数次使者查访,最后拖到秋收时才彻底确信朝鲜这是叛变了。 多尔衮当然是大怒,立刻要求分兵回镇鸭绿江畔,要武力重新征服朝鲜。 然而多尔衮的命令,却遭到了更多的人质疑,大家都觉得朝鲜既然现在只是防守姿态,并未主动招惹,何必再多树敌。跟明朝已经打成这样子了,何必多惹烂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