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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秋!”
九月中旬,在朱由检和朱由校稍微清闲的时候,远在漠北燕然城的城头上,李定国无法控制的打了一个喷嚏。 “快变天了吧……” 揉了揉有些发痒的鼻子,李定国继续眺望起了眼前的风景。 九月中旬的漠北已经进入了晚秋,气温也在零下五度到零上十度左右徘徊。 燕然城在距离安北城以西二百里的地方,整个城池背靠大山,三面面临草原,风景秀丽。 城池的水源来自山上的几条河流,河流的流量不算很大,但汇聚之后也形成了一个周长十余里的湖泊,足够让李定国安排人在这里耕种一些田地。 耕种田地并不需要太多人,燕然城除了有一千多放牧的汉人牧民外,还有一千多流放来的罪犯。 虽说是罪犯,但他们大多只是犯了偷窃、寻衅滋事,聚众斗殴等罪刑。 对于牧民,李定国没有安排他们干什么,只是让他们在燕然城以东放牧,避免被西边的札萨克图部袭击。 不过对于流放的犯人,李定国就没有那么客气了。 在五月安北城运抵三千台拖拉机后,李定国的燕然城得到了五百台拖拉机。 利用这些拖拉机,李定国在原本燕然城那两千多亩耕地的基础上,历经三个半月,再度开垦出了两千亩耕地,并且眼下还在开垦。 所以在他眼前的景色,除了已经收割了的两千多亩麦田外,还有两千多亩已经被开垦育肥的土地,以及在湖边开垦的许多流放居民。 开垦出的田地,李定国承诺都交给他们,但他们要服从燕然城的管理,并且按时缴纳赋税。 有五百台拖拉机,按照眼下的速度,最少还能开垦一个月的时间,又能开垦出五六百亩土地。 不过这次开垦之后,冬季就要到来了,等到积雪融化,那已经是明年三月的事情了。 燕然城这里的纬度是五十度左右,和后世的呼伦贝尔差不多,但情况更加恶劣,一年只有七个月处于零上。 放在南方可以一年开垦二十亩的拖拉机,在燕然城这里一年最多十亩。 唯一的好处,或许就是这里的土地还算平整,利用各种地犁和地网过滤石头后,育肥几个月就能耕种。 以李定国从朱由检那里学来的各种气候、地理、人口、水源等知识来说,在他看来,燕然城顶多养百姓五万,再多的话,燕然城面前的这个小湖泊就要消失了。 不过,即便是五万百姓,在火车没有修通前,恐怕也需要很多年才能迁移过来。 因此,李定国倒也不担心人口问题,他比较担心的是粮食问题。 “今年燕然城收割了一千八百石麦子,两千石番薯。”
低头看了一眼原先蒙古人留下的那两千多亩耕地,李定国对旁边的副千户开口说着,同时也说道: “燕然城的军民四千二百多人,这三千八百石粮食,加上月初安北城运来的两千石稻米,吃到三月开春应该没什么问题。”
“不过为了避免今年有白灾,到底还是节约一点,入冬之后,每人的口粮按照每天一斤半的番薯粥为准,五天吃一顿肉。”
“是!”
旁边的副千户作揖应下,李定国也见状巡视起了燕然城。
燕然城城墙四方合围,由于有斡难河作为水道,因此水泥能一直运到安北城东边一百五十里左右的定远驿。 从定远驿到燕然城尽管有三百五十里,但运送几百吨水泥并不是难事。 有了水泥,燕然城的建造问题就不是很大了,整个城池以散落的石块打碎后混合水泥使用建造,整个城池周长四里,高一丈五,厚一丈二,有东、西、南、北四门。 这城池顶多只能居住五千人,虽然顶着燕然县的名号,但实际上作为明军和蒙古人的交界处,时不时就会爆发冲突,所以主要是军事县城。 除非什么时候札萨克图部被覆灭,漠北彻底被收入囊中,不然这里的规模基本不会扩大。 李定国在城墙上走动,副千户见状也说道: “这札萨克图部不过五六万人,可上阵者不过万人,若是殿下一声令下,以我汉骑数百,足以横击上万胡骑。”“打很容易……”李定国回应道:“治理才是难的。”
“辽漠铁路修到此处要有三千二百里,按照现在已经修好的铁路,加上每年四百里的修建速度,最少还需要三年才能修到瀚海府,七年才能修到燕然城。”
“出兵很容易,覆灭札萨克图部也很容易,但怎么治理是一个问题。”
“锦衣卫和我们的塘骑也看过当地是什么情况了,除了和林城和札萨克图城这两个地方加起来有不到两万亩耕地,其它地方只有草原。”
“要打札萨克图,最少也得让铁路修到接近瀚海府的地方,然后才能利用斡难河转运机械。”
“不然的话,就只有加大对单于行省的机械数量了。”
“今年我们拿机械晚了些,如果三月就能拿到机械,那七个月也能开垦出四千多亩耕地了。”
“这么一看,算上放牧,顶多两年时间,我们这里这四千多军民就能自给自足。”
李定国说着,而副千户闻言也笑道: “如果国朝再运来更多的拖拉机,那我们恐怕能在两年内就能让燕然城的规模翻一倍。”
“差不多,不过机械的事情,齐王殿下自有定数。”
李定国打开水壶喝了一口。
也在他喝水的时候,城头的马道上出现了一名塘骑,他策马向着李定国这边跑来,在即将抵达的时候勒马。 “千户!安北城传来好消息,朝廷决定在明年三月迁移五千百姓和两千台拖拉机给燕然城!”塘骑翻身下马,激动地作揖说着,而李定国和副千户闻言也微微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 李定国先是示意塘骑平身,然后才对副千户说道: “照这么看,估计这两年,朝廷就要对漠西或西域动手了。”
“西域?”
副千户只敢想到漠西,没敢想到西域。
“嗯……”李定国点了点头:“一下子迁移六千百姓和两千台拖拉机。”“如果明年三月他们就抵达,那十月之前,燕然城的耕地一定能突破三万亩,五千人是用不了两千台拖拉机的,看样子明年得让牧民或军中兄弟帮忙耕种。”
“朝廷可以迁移六千人来,之所以没有,就是想节省下那一千多人的口粮。”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怀疑明年下旬,朝廷会迁移几千牧民来燕然城,然后靠着安北府的安北、燕然、单于三城来支持骑兵西征。”
“如果是这样,我们得早作打算。”
副千户皱眉开口,但他又不确定道:“可我们不能直接问啊……”
“不用直接问,向曹总兵请调五百吨水泥,扩建燕然城就行。”李定国摇头道:
“如果要打,曹总兵一定会同意!”“那我现在就去写信。”
副千户闻言立马作揖告退,至于李定国,他也在副千户退下后看向了城外的草原湖泊和耕地。
几天之后,事实证明他们没有猜错,因为曹变蛟爽快的批给了他们五百吨水泥,同时还要他们扩建城外军营,但不得砍伐木头,需要用夯土来修建,并且不用很高。 这一回信,基本就让李定国确定了朝廷即将西征的事情。 他和副千户开始召集军中士卒抢修军营,为即将到来的西征做足准备。 与此同时,南方的朱由检也在悠哉中渡过了一个月的事件,并在十月中旬收到了户部递来的奏疏。 “今岁国朝人口达到一亿七千二百七十六万口,耕地数量也骤增到十亿零三百余万亩。”“岁入赋税折色后为七千余三十六万四千余两,支出七千四百余万两,积欠工部三百六十三万六千余两。”
承运殿内的毕自严很简短的说了大明朝在天启十七年十月以前的情况,这其中,人口数量骤增四百多万的消息让朱由检比较高兴,但也显得忧心忡忡。 “骤增的四百七十一万人口中,有二百万是齐民编户的结果,还有二百七十一万是各省新生人口。”
毕自严对新增人口做出解释,这也让朱由检比较高兴。 江南的人口是一笔烂账,他比谁都知道。 十三年的人口普查,大明已经查清楚了除江南三省以外的其它地方人口,只要有齐民编户新查出的人口,那无一不是从江南查出。 江南查出的人口都是汉人,这让汉人作为主体民族的地位更加稳定。 不过,以朱慈燃在江南的游记来看,或许朱由检自己都低估了江南的人口。 在他的估计里,江南人口在天启元年应该是七千万左右,而纸面只有三千二百万。 这些年来查缺补漏,江南的纸面人口数量已经完善到了六千万左右,这让朱由检以为江南人口已经快要查清楚了。 结果朱慈燃的游记告诉了朱由检,江南的人口根本就不止七千万。 因为朱由检从天启元年开始朝廷就不断减免赋税,同时还在天启五年之后开设官学,推广陈实功的外科,地方增加惠民药局。 这些东西说白了就是促进人口的手段,而作为繁华之地的江南在各种有惠民的新政中,从来都是不落下风的。 得了惠民药局,官学,减免赋税,工厂招工等政策后,江南的人口自然迎来一个爆发。 按照朱慈燃的估计,光浙江的人口就不止三千万。 不仅如此,在他路过南京时,也曾听闻江西商人曾说,江西在经历天启十四年的灾情移民后,大量江西百姓分了田地,进而又开始了生育。 南直隶和江西的人口,在朱慈燃估计看来,不会低于五千万人。 因此,江南三省真实人口不会低于八千万,最高甚至可以达到九千万。 本来三省就占据了大明二分之一的人口,大明其它地方的人口有多少,稍微减去一些瀛洲、麓川、交趾的本土民,得出的就是三省的人口数量。 九千万,这并不是一个虚数,而不在户籍统计上的人口,最少有三千万人。 不过朱由检知道,这三千万人也不会被隐藏太久,因为地主士绅们是无法给这些人的后代就读官学资格的。 只要主动齐民编户,他们才是有了身份的大明子民,孩子才能读书,他们自己才能分地。 朱由检要做的,就是一遍一遍一遍的宣传齐民编户后的好处就足够。 想到这里,朱由检合上了户部的奏疏,抬头看了一眼毕自严: “告诉李长庚,着银行免息借贷皇店三千万两银子,先交给皇店从南方、海外购粮。”
“同时,皇店在冬季贩卖去年常平仓的陈粮来平抑粮价,再将赚到的银子归还银行。”
朱由检总算是动用了银行之中百姓的存银,不过他也不敢用太多,只敢取出三千万两。 并且,这三千万两银子在运粮的同时,北方常平仓粮就会贩卖来归还银行。 “那工部的积欠……”毕自严小心翼翼的作揖询问,朱由检也回应道: “工部的积欠在腊月前会支付清楚。”
“是……”毕自严清楚皇店去年和今年卖粮赚了两千万两银子,他本意是想让朱由检拨发这两千万两银子,结果现在看来并不可能,因为这批银子朱由检还要留着购粮。 想到这里,毕自严作揖回礼后便退出了承运殿。 在他走后,朱由检也对曹化淳询问道: “皇店今年的利润是多少,存银多少,在南方粮价上浮一成的情况下,能买多少粮食?”
见朱由检询问,曹化淳也拿着手中算盘敲打了起来,末了才抬头作揖道: “回殿下,利润两千八百余万两,但年初到八月,断断续续拨给了户部好几笔银子,存银只有一千五百余万两。”
“算上借贷和流动的资金,能兑出九千万两银钱,购得海外、南方一亿九千余万石米麦。”
“不过,今年的米麦,上个月就讨论过了,各省只能挤兑出一亿一千万石米麦。”
曹化淳说起了现实,那就是尽管皇店的银子很多,但在不影响各地粮价的情况下,却买不到那么多的粮食。 “腊月开始放出北方四千万石陈粮,以低于市价一成的价格放出,平抑正旦节前后的粮价。”
朱由检听了其中问题后,不由主动说起了解决办法: “其次,把一亿一千万石米麦分五千万石运往江南三省,六千万石运往北方各省。”
“奴婢领命……”曹化淳见朱由检说完,当即作揖应下。 朱由检说完后也继续处理起了奏疏,不过比起前两年,面对粮食问题,他没有那么慌张了。 说到底,现在北方有够吃三年的粮食,南方有够吃一年的粮食,他确实不用那么担心。 不仅如此,随着拖拉机不断在北方应用,以及铁路的不断推进,粮食问题只会逐步被解决。 朱由检不敢保证所有百姓都吃饱,但他能保证所有百姓都能活下来。 还有六年,挺过这六年,他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这么想着,朱由检心情开朗不少,但他的开朗却是建立在自家大侄子的难过下。 兴许是东宫太闷了,又或许是朱慈燃想要精神精神,总之在这入冬的天气下,朱慈燃居然带着奏疏,骑着他许久未骑的四轮自行车跑到了京城的城墙上。 他对四轮自行车改造了一番,稍微加长了车身,然后在后排制作了一个可以收起来的书桌。 他就这样坐在后排批阅奏疏,同时让两个小太监慢慢地骑车,不能骑太快。 好在十月的京城还没有进入零下,白天的气温还在七八度左右徘徊,不然朱慈燃肯定会被吹得感冒。 只不过,在可以活动的环境下处理奏疏,这让朱慈燃处理奏疏的速度快了不少。 偶尔眼睛酸了,他就双腿踩踏自行车,同时看看城墙下的风景。 由于已经快到午时了,因此街道上充斥着前往皇店买菜的百姓。 从南方来的火车不断输送各种蔬菜北上,许多百姓提着菜篮,里面装着从广东、四川、江南发来的各种蔬菜。 看着这一幕,朱慈燃想起了广东韶州府的罗家湾镇。 “不知道那老丈和老妪他们过得怎么样,火车通车后他们的生活好些没……” 朱慈燃对着城里的百姓有些感叹,思绪已经飞到了几千里外的罗家湾镇。 他并不愿意被紧锁在紫禁城里,尤其是当他在朱由检归来后,听到他说自己曾经去过的很多山西乡村都搬迁后,朱慈燃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如果可以,他还想再来一次南游,看看自己曾经经历过地方,看看那些百姓的生活有没有得到改善。 这么想着,朱慈燃看向了自己面前的奏疏。 那一本本奏疏代表的不是一件件麻烦事,而是代表着民生是否能改善。 朱慈燃很清楚这点,因此他即便骂骂咧咧,但依旧在埋头处理。 “就是……有些难熬啊……” 感叹一句,朱慈燃继续低头处理起了奏疏。 也就在他和朱由检在处理奏疏的时候,工作量少的朱由校已经乘坐火车南下了。 “呜呜”的汽笛声和火车行驶的声音闯入朱由校的耳内,坐在空无一人的车厢里,朱由校并不觉得无聊,则是靠在椅子上,望着窗外,时不时的发笑。 “铛铛……” 当驶入河南地界的铃声响起,朱由校笑得更开心了。 这是他人生三十三年以来,第一次在原本两京十三省的疆域里横跨一省,并且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他还要再跨一省,然后前往他好奇许久的南京城。 和去关外,去开平府、去朵颜府不同,这是跨省。 想到这里,朱由校就止不住的高兴,窗外那走马观花式倒退的河南风景也让他觉得格外美丽。 “万岁,海鲜乱炖来了!”
伴随魏忠贤那谄媚的声音响起,朱由校也连忙转头去看,果然看见了端着海鲜乱炖的魏忠贤正走过来。 他将海鲜乱炖放在了桌上,然后献媚道:“万岁,这是奴婢亲自做的。”
“嗯,干得不错,有赏有赏。”
朱由校将自己雕刻的一个木雕给了魏忠贤,魏忠贤笑着接下,同时还献媚道:
“万岁,您的手艺巧夺天工,奴婢上次家里窘迫,卖了一个玄武的木雕,结果居然卖到了二百两银子。”魏忠贤一开口,朱由校立马停下了举动,皱眉道:“有这么多?”
“那是万岁您不知道您的手艺多又好,在奴婢看来,就是一千两也买不到。”
魏忠贤拍着马匹,他知道朱由校喜欢听这种认可他技艺的话。 果然,朱由校听后也笑道:“嗯,那日后我再给你雕几个,万一你以后老了,也能凭着这些木雕来养老。”
“奴婢谢万岁隆恩……” 魏忠贤合适的跪下谢礼,朱由校却摆了摆手:“我吃饭,你先退下吧,等会来收盘子。”
“对了,范贵妃她们三人怎么样了?还晕车吗?”
朱由校想起了随行的三名妃嫔,由于张嫣不愿南下,他只能带范贵妃她们南下。 “坐了一段时间后就适应了,现在好多了。”
魏忠贤笑着回应,听后的朱由校也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见朱由校不说话,魏忠贤也作揖示意告退,同时转身走出了这届车厢。 等他回到自己的车厢后,他这才看向了车窗外那不断倒退的景色,整个人也有些猥琐的搓了搓手。 “南京,秦淮河……嘿嘿……” 魏忠贤搓了搓手,但下一秒就被人抱住了腰,吓得他差点原地跳起来。 “怎么?近来有了新欢就忘记我了?”当熟悉的声音响起,魏忠贤转头一看,这才发现来人居然是客氏。 此时的客氏双眼如丝,手也不自觉的往魏忠贤下面走去。 只不过,自从被阉割后,魏忠贤就不太喜欢别人摸自己下面,因此抓住了客氏的手。 “这可还是白天,你我地位不比以前,老实点比什么都好。”
魏忠贤还没有因为客氏失了智,尽管他已经年近七十,但他依旧老当益壮。 “哼!都来到河南了,你还那么怕,齐王又不在,你怕什么?”
客氏把手从魏忠贤手里抽了出来,狠狠抓住了魏忠贤下面。 可惜没了那两颗宝贝,魏忠贤并不怎么疼,因此抓住了客氏的腰,看了看前后车厢没动静后他才恶狠狠道: “齐王的耳目哪里都有,你说话最好小心点!”
说完,魏忠贤又怕伤了客氏,因此捏了捏她的腰: “晚上我再收拾你……” “哼!”
莫名被魏忠贤凶了一顿,客氏表情有些不好,但哼了一声后,她还是看了看车厢前后,然后小声道:
“晚上我来找你……” 说罢,她转身就摇着身姿离去,魏忠贤见状也不免觉得有些腰疼。 人言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今年五十一岁的客氏如何,只有体验过的人才知道。 即便是魏忠贤这种六十九岁依旧老当益壮的人,每每经历一夜,都不免休息十来天才能恢复精力。 这么一想,魏忠贤立马摸了摸自己的腰,然后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到了自己在车厢上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