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时从身体里伸出一只软巴巴的腕足,避开阳光,在阴影处试探着,探查楚悦儿的方位。楚悦儿就在院子当中的那颗大槐树下。树荫下,一个石头垒砌成的圆形台子上,摆着一方石桌,还有四个石凳,本来是设在此处乘凉,饮茶的,只是在荒废的院子里头,台下四周都被野草淹没了。楚悦儿把那只会唱歌的鹦鹉八音盒,调好,放在石桌上,叮叮叮叮地清脆乐声,响在院子里,震动着阳光穿过树荫缝隙,投下来光束。楚子熠一步步走到楚悦儿身后。楚悦儿通过他踩在草叶子上发出的莎莎声,察觉到他距离自己很近了。按照计划,她没有回头,做出一副专心听着八音盒的样子。楚子熠的脚踏上台阶,就已经走进了树荫里。噬魂怪试探了几次,在极度的诱惑下,发出滋滋地声音。它慢慢地从楚子熠的身体里钻出来,楚子熠像是被脱掉的一层皮,身体无力地滑落下去。滋滋!滋滋!在楚悦儿的身上,散发出更强的福泽灵气。灵气的香气四溢!噬魂怪头顶上伸出贪婪地舌头,腕足支撑着一个只有一只眼的肉球似的脑袋,一下一下地蠕动着,朝楚悦儿挪过去。两只腕足摇摆着,举起来,升高到楚悦儿的头顶上。它的脑袋从中间裂开,形成了一张大嘴,里面杂乱交叉的尖牙,来回交错着,这张嘴越张开越大。大到能把楚悦儿一口吞下!一张大嘴,朝楚悦儿猛地一扑!……楚悦儿身上有娘亲设置的灵力结界保护。对她有威胁的邪祟,无法近身,因此她不会去管,一直处于百毒不侵的状态。灵力结界发挥出来的时候,那只噬魂怪的爪子趴在了一个光波闪动的灵力球上。它张大了嘴,咬下去。上下两排獠牙,咬下去的瞬间,灵力球膨地膨胀大了一倍,噬魂怪的上下牙床,劈了大叉。与此同时。悬停在上方的凌无咎,利落地拔出佩刀,朝噬魂怪的脑袋,刷刷两道,画了一个十字刀花儿。噬魂怪被化成了四块,八条腕足被平均分成四份儿,分崩离析,从灵力球上滑下来。从它的嘴里冒出一股黑烟,腕足摇摆着,还想支撑着站起来。滋滋!滋滋!它的两只腕足,抓住自己的一半脑袋,倒着给自己按上去,想要把四分五裂地身体,拼起来。凌无咎将手中刀,迎着阳光一横,一道阳光反射到噬魂怪的脑袋上,在炽烈的阳光照射下,噬魂怪脑袋的残破碎片,雪球融化掉。楚悦儿再回头,便看到了凌无咎。“无咎哥哥!”
再看那只噬魂怪,已经变了一摊污泥,还散发出一阵臭气。楚悦儿绕过那块被污染的地方,哒哒哒跑到楚子熠身边。“五哥哥!”
楚子熠身上的衣服,都脏得不能看了,楚悦儿一靠近,就闻到他身上,也带着噬魂怪散发出来的恶臭。他被附身了那么长时间,身体的气味,也和噬魂怪融合成一样的臭味。她蹲在楚子熠身边,伸手想摇一摇他。看他会不会苏醒过来。凌无咎见她伸手向楚子熠,立即喝止道:“不许碰他!”
那么臭她都敢去碰,碰完之后,就跟他一样臭了!楚悦儿扭头望向凌无咎,“无咎哥哥,他没事儿吧?”
凌无咎剑眉紧蹙,用袖子遮住口鼻,一把扯过楚悦儿,对她说道:“他没有了噬魂怪的力量支撑,又失去了自己的意识,现在是昏睡状态。”
“那该怎么叫醒他?”
楚悦儿也扯过凌无咎的袖子,捂住自己的口鼻。凌无咎说,“先带走吧。放在这儿,也没法弄……”楚悦儿眨巴着被熏得睁不开的大眼睛,“怎么弄呀?”
凌无咎心里骂了一句脏话。“我来弄。”
他们来时,把马车停在了晋王府的后门附近。凌无咎先把楚悦儿带回到马车上,告诉她乖乖等着。又一个闪现,回到了楚子熠身边,把他用一床被子裹上,中间系好,拎着他,扔进了另一辆马车里。他返回楚悦儿坐的车,从振羽手里拿过鞭子,又 告诉振羽,“这辆车不用你了,你把后面那辆车,赶回十方殿。”
振羽不明所以,侯爷让他干啥,他就干去呗。看着侯爷一抽马屁股,把车赶走了。他扭头朝后面的车走过去。越走到近前,闻着越来越臭,心道,这车里是啥呀?就像是装了一车臭鱼烂虾,在这里头堆了三天,彻底腐烂了,流出来的臭水,才有这样能熏死人的味儿。他虽然好奇,却也没敢揭开车帘子。害怕味儿全冲出来,能把他当场熏死过去。他拿手帕两头卷成卷儿,塞进鼻孔,堵住了通气的通道,硬着头皮上去,赶着同样受不了臭气不停打喷嚏的马匹。“驾!”
振羽 回到十方殿的时候,还剩下半条命。几乎要被熏死过去了。下了车,在侍卫的搀扶下,还摇摇晃晃地,过去向凌无咎复命。“侯爷呃……车呃……车赶回来了……阿嚏!”
振羽抽了一口气,一个喷嚏打出来,脸上勒着的手帕喷了出去。凌无咎摆手,让侍卫把他带下去。楚悦儿还想过去看一下,楚子熠的情况,“五哥哥没事吧?他会不会是被自己熏得晕死过去了?”
其他人靠近他都受不了,何况他自己呢?凌无咎对楚悦儿说道:“得找个可靠的御医,过来检查一想他的身体。”
此时的楚子熠,就像是被抽走了大半的气血,身体十分虚弱,如果稍有不慎,救不过来,人也没了。楚悦儿担心有什么意外,只想到了一个可靠可信的人,“让张运来,他在御医里头,医术最厉害。”
好吧,除了张运,她也没召唤过其他御医。每次小公主传唤御医的时候,御医院的院正大人,都会派张运过来。果然,没等多久,张运便被传唤到了十方殿。“张伯伯,你要做好准备,这个给你……”楚悦儿提前为张运准备了堵住鼻子的长条棉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