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晰流畅地背完，还冲着秦老先生露出了甜甜的笑容。“不错！你们都听到了吧，楚悦儿是你们的榜样！”

楚悦儿　心下也松了一口气。昨天用这个偷梁换柱的计策，今天也照样糊弄，额不是，也照样骗先生。接着，老先生又用手一指，又指向了楚悦儿这一张书桌的方向。楚悦儿拉着楚子熠的手，用耳语的声调提醒他，“趴下……”楚子熠听话地趴在桌子上，楚悦儿还用手按住他的头，两个人的脸对着脸，侧脸贴着桌面。楚悦儿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让他不要出声。他们两个后桌就是秦书雅。楚悦儿扭头冲秦书雅，做了个手势，手心向上，抬了一下。秦书雅白了她一眼。她扬着下巴，骄傲地站起来。秦书雅背得也很流畅。楚悦儿听得出来，她对这篇文背得很熟了。陈追说她是前一年已经学过，看来是真的。楚悦儿听她背着，冲楚子熠狡黠地笑，“好了，起来吧。”

楚子熠就像是和楚悦儿玩儿一个游戏，楚悦儿怎么做，他既怎么做，她趴下，他就跟着趴下，她坐直了，他也跟她起来坐直。楚悦儿很开心，还好她机智。顺利，过关！秦老先生捋着胡子，摇着圆圆的脑袋瓜儿，说道：“嗯。背得不错。下面，先生要点名。”

楚悦儿的耳尖一颤，听到点名，瞬间意识到了一丝危险。果不其然。先生说道：“点到谁的名字，谁来背，凡是背下来的，我就在他名字后面，打一个勾，凡是背不下来的额……全都处罚，抄写一百遍。”

先生话音未落，底下便一片哀嚎声响起。“天啊……”“我滴神啊……”每个人的声音都不大，但合在一起，变成了一阵嗡鸣声，还是被先生的耳朵听到了。啪！秦老先生将手里的戒尺，砸在桌案上。顿时，一片安静。楚悦儿听到后面喊得最惨的那个声音，听出来是陈追的声音。秦老先生字正腔圆地喊了一个名字。“楚子熠！你来背一篇。”

楚悦儿也发现了，自己初入学那天，为了离着先生近一些，而选择了这个正对着先生的座位，是把自己和五哥哥，放在了最容易吸引秦老先生的火力，掩护其他人的安全的最危险的位置上。偏偏楚子熠根本不会听其他人的话,除了她，先生让他站起来，他也不会听的。楚悦儿小声对楚子熠提醒道：“先生让你站起来，五哥哥，你先站起来。”

楚子熠才慢慢地站起来，一脸茫然地看着秦老先生。楚悦儿小声跟他念出，在路上他们练习背的那一篇。楚悦儿压低了声音，又怕楚子熠听不到，于是，她也站起来，尽力挨着他，小声和他说：“就像我们来的时候，那样背出来，我念出一句，你就背一句，好不好？”

“好！”

楚子熠声音大的震耳朵。楚悦儿笑眯眯地背出一句，楚子熠一点儿都没有紧张，直接也重复了一句，就和他们在路上玩儿的时候，一样的轻松愉快。楚悦儿：“春对夏！”

楚子熠：“春、对、夏！”

楚悦儿：“　秋对冬！”

楚子熠：“秋、对、冬！”

楚悦儿嘴里背着，机灵地大眼睛，瞄着老先生。哎，和她预想的一样，老先生的眼神儿，根本发现不了她的小动作。楚子熠洪亮的声音，盖过了其他声音。声声入耳，传入老先生的耳中。先生满意地摇着头，听得很清楚，还带上了几分惬意的笑意。接着往下背，背到，“暮鼓对晨钟……”楚子熠还没重复这一句，就又另一个声音，高声插进来，“先生！”

楚悦儿吃了一惊，循声往后看。坐在她　　后面的秦书雅，猛地站起来，高声道：“先生！楚悦儿作弊！”

秦老先生脸色一沉。秦书雅又接着揭穿，“她小声地在看书念给她哥哥听……他根本不会背！”

秦老先生的脸色面沉似水。“楚悦儿，你站起来，秦书雅说的可是真的？”

声音里明显染了怒气。此时，楚悦儿尴尬到了极点。恨不得地上找个老鼠洞，拉着五哥哥一起钻进去。但，楚悦儿也不想再狡辩了。她灵机一动，想到这个糊弄先生的法子。应付耳背的老先生，确实没有问题，但防不住有人后面揭穿。眼下已经被揭穿了，再狡辩就不好弄了。再说，这个招数，一天两天，还能糊弄过去，时间长了早晚会露馅。原本楚悦儿想着，等把楚子熠的病治好了，再带着他好好用功。秦书雅揭穿了之后，楚悦儿便站起来，对秦老先生认错：“先生，我错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娘亲教她的时候，告诉过她，“能知错，能改过，便值得原谅，给她改错的机会。”

她不能知错犯错，不知悔改。心下反复告诫自己两次。楚悦儿下定决心，站起来，面对先生，诚恳地鞠了一躬。“先生，悦儿知错了。”

她知错，就要认错。但，还是要跟先生解释，“先生，这两天我哥哥生病了，我就没逼他背书，我已经背下来，您再给我几天，我一定能教会他。”

秦老先生边捋胡子，听了楚悦儿的话，微微点了点头，“嗯……知过能改，那你就负责监督你哥哥，让他背下来！”

楚悦儿连忙应下来，“先生放心。我哥哥很聪明，他会背下来的。”

秦书雅却还不满意，“先生，他没背下来，你怎么也不罚他？这样那些背不下来的，以后还怎么管呀？”

楚悦儿扭头看秦书雅，用眼神对她警告。秦书雅回了她一个白眼儿。好在秦老先生没有听秦书雅的处罚提议，而是温和地说道：“处罚是手段，不是目的，先生让你们背书，是让你们好好学，让你们用功。先生也不想要每天处罚学生。都像楚悦儿一样，每天教一篇每一篇都背下来，老夫就没有可着急的事儿啦……”秦书雅还想要说，秦老先生用手往下一压，手势压住了她要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