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悦儿两条淡淡的小眉毛，摆成八字形，皱着小脸，盯着凌无咎，怪他没有提醒自己。凌无咎也朝车外看了一眼，神色淡淡地扭回头，“哦。”

了一声，一点儿抱歉的意思都没有。他瞅了一眼楚悦儿，小家伙似乎有些不高兴。他无所谓地说道：“我也不记得了。我又没有上过学，哪知道他们还要休沐呀。本侯爷每天都很忙，要做的事情多的是，哪里分过什么日子是休沐？”

振羽也在前面，插进来说道：“殿下，这事儿不怪侯爷，属下也没记住……我们十方殿，就没有休沐。”

楚悦儿歪着头，回想了一下，好像真的是这样。凌无咎从来没有过休息的时候，爹爹也一样，每天都在忙碌。“算啦，既然先生们今天休息，我就自己玩儿……找点儿事情做吧。”

随口说出自己玩儿，又感觉不妥，立马改口找点儿事情做。她也应该做些正事，就算本心是，想去玩儿，至少也得找个正事儿做理由。“那……我去找五哥哥背吧，我得监督他背书呀……”楚悦儿答应了秦老先生，要教会楚子熠背书。责任还挺大的。不能让五哥哥被秦书雅瞧不起。凌无咎冷瞥了她一眼，“他刚恢复了神志，但还是个三岁的小屁孩儿，说什么他都听不懂，背什么书都是囫囵吞枣。”

他不想让楚悦儿关心那个楚子燃，同样也不高兴，她惦记着楚子熠。只是这种烦躁的心思，他也说不出口，因此楚悦儿说一句，他就反驳一句。把楚悦儿决定的方向，都给否定了，总之就是不想看到她去关心旁人。楚悦儿也发现了，他今天很不高兴。“无咎哥哥，你今天是怎么啦？”

楚悦儿歪着头，凑到凌无咎面前，“无咎哥哥？”

任楚悦儿怎么问，凌无咎都是一副懒得不搭理她的模样。问了几次，楚悦儿也看出来了。凌无咎的脸色一如既往地冰冷淡漠，她还是能感觉得出来，今天他是真的不开心。“对了！你今天也是休沐呀。你把我放在青云书院，我自己去找五哥哥，你休息一天吧。”

“楚悦儿！”

凌无咎冷冽地眼眸里，窜出两簇火苗，仿佛冰川的深深洞穴中燃起的天火。声音从齿缝间挤出来。楚悦儿往后一缩脖子，无咎哥哥好凶啊……想着下车去找三哥和五哥玩儿，又放心不下凌无咎，只能坐在一旁。楚悦儿看他情绪不佳，以为是嫌陪着她，每天来往护送她上学，让他连休息的功夫都没有，便善解人意地让他歇一天。只是没想到，凌无咎脸色更黑了。为什么呀？楚悦儿也不敢惹他了。一见凌无咎发火，振羽和金玲都不敢出声了。金玲猫着身子，往车外挪动，小心翼翼地挪到了车厢外。她看了一眼振羽，眼神里满是同情。振羽整天跟在喜怒无常的小侯爷身边，比起伴君如伴虎，还要更恐怖。振羽冲她摆摆手。“没事儿。”

用口型，对她说，“不用管。”

却又扭头，偷笑。金玲更弄不明白。用手指着车内，也用口型问他，“侯爷为什么发火？”

振羽刚要说话，就听到凌无咎的声音，喊他，“振羽。”

“属下在！”

他连忙答应。“回十方殿。”

振羽：“是！”

刚从宫里出来，又要回宫，合着就是为了来回兜风玩儿呀？振羽不敢问。十方殿的规矩严格，对凌无咎的命令，绝对服从。金玲更不敢说话了。乖乖待在车厢外，虽然说忠心的奴婢，不能丢下主子，可她是真不敢靠近凌无咎那尊邪神。小公主，你就是自己应付吧。……凌无咎每天都在陪着楚悦儿，但楚悦儿眼里心里，都是旁人，他就算根本不在乎这些人的死活，也被楚悦儿影响着，不得不出手去管那些事情。但是助人为乐从来也不是他想要的。……楚悦儿眨巴着浓密地睫羽，大眼睛里写满了疑惑？无咎哥哥为啥突然不开心了？“无咎哥哥，你要是想和我们一起玩儿，那就一起去呗……”说起来，凌无咎和楚子熠其实一般大。凌无咎瞪了她一眼。“不去！”

楚悦儿也拿凌无咎没有办法了。此时她也不敢再惹他，只能自己在心里思忖，凌无咎为什么生气。好像是从她去了后土姨姨那里，无咎哥哥就不开心了。从娘娘庙回来的路上，她还以为，他们已经揭过了那一次争吵。现在看来，他只是不提了，根本没忘那个茬儿。楚悦儿没有继续哄凌无咎，这个时候，还是她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车内，只有他们两个人，楚悦儿安静地坐在凌无咎旁边，像只慵懒地小猫。虽然她想不通，凌无咎为什么不开心，至少她能陪着他，或许，他那么大的人，心思比她要复杂，也有她还不懂地烦恼。车窗外，传来一声声吆喝。“卖豆包儿！”

“卖药糖的来了！”

“炸糕！新出锅滴！”

楚悦儿的耳朵可尖儿了，特别是小鼻子还嗅到，一阵阵飘进耳朵的香气。“无咎哥哥，你想吃炸糕吗？”

“……”“无咎哥哥！你看……画糖人儿的！”

“……”楚悦儿兴高采烈地，指给凌无咎看，“都是好吃哒！”

“……”凌无咎都报以沉默，微微抬起眼皮儿，睨了她一眼，一言不发，便又闭目养神去了。楚悦儿也没有再聒噪。她哒哒走到车前面，对金玲说道：“金玲姐姐，我要买那个！小糖人儿！”

她嫩笋般的小手指头，扒着她的肩膀，高高指着路边的小摊子。“还有，那个炸糕，好香呀，我们买几个炸糕吧！”

金玲有些为难，“殿下，这在大街上做出来的东西，都不太干净……香菱姑姑交代过，不让公主吃这种东西。”

楚悦儿嘟着嘴巴，“我就是想吃嘛……谁说大街上做的小吃不干净，你看看，路过的小孩儿，都在买好吃的。”

金玲看着满大街的各色小吃，也咽了咽嘴里冒出的口水。只能搬出香菱的话，“姑姑说，公主是千金之体，不能和平民百姓一样，随便吃宫外的东西。”

“上次，让殿下吃了粽子，姑姑就已经骂我了……殿下，不不要为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