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孔杳抬头那刻，他们口中的老方露面。方法挺着大肚腩，迈着潇洒的步伐跨上讲台，拍拍桌子，粗犷的嗓门完全不需要扩音器，“同学们，暂时先把咱们手里的书啊资料啊放下，刚刚门口探出的那个脑袋我看见了，等会自觉点来找我。”

孔杳目不斜视，那声微不可闻的哀叹，就在她身后飘过。方法朝教室后面投过一个轻飘飘的眼神，继续道：“今天，我还带来了一个消息。”

听到熟悉的说法，有人来劲，举着手嚷嚷，“老师，不会是你又发现了一套数学题吧！”

方法顿时就咧开嘴笑了，“不愧是我的班长，就是懂我。”

孔杳在一片鬼哭狼嚎里，下意识往门口张望。孔湾湾现在应该就在外面站着。孔杳坐在正中间，刚好可以看见一抹白。方法也没让孔湾湾久等，再次拍拍桌子，“不过那个消息，原本是要下午才告诉你们，现在这个消息是，我们班又来了一位同学，大家热烈欢迎！”

说罢，他带头鼓掌，示意孔湾湾进来。班里的男生最爱清纯那一挂。孔湾湾一露出那张脸，口哨声便连了天，更别提震耳欲聋的掌声。接下来就是公式化的自我介绍，安排座位。由于是插班生，孔湾湾只能坐在最后面。孔杳瞅着孟砚垂着脑袋，一直拨弄猫尾巴挂坠，嘲笑他，“都多久了，你怎么还留着。”

孟砚一把将挂坠藏进口袋，似是想到不太愉快的回忆，懒散地掀开眼皮子，“你管我。”

孔杳小声笑，没再揶揄他。那个灰色的猫尾巴挂坠，是孔杳很久前送给他的生日礼物。那时候孔杳纠结很久，本来想要送孟砚一条粉色的小裙裙，但他礼物拆开后，又臭着脸还给孔杳。孔杳只好在妈妈的建议下，临时换成她心爱的猫尾巴。没想到，孟砚竟然把它留到现在。孔杳见气氛还没有缓过来，抓紧时间写了张小纸条。孔杳：“孟砚，你不看看孔湾湾？”

“看她干嘛？”

写完这句话，孟砚把纸条递回去。孔杳：“她不可爱？”

孟砚：“我觉得你是个小可爱。”

虽然这句话里没有一个标点符号是骂人的，但孔杳还是明显地感受到孟砚的讽刺。孔杳：“你内涵我？”

孟砚：“我怎么敢，您可是我的姑奶奶，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内涵您哟。”

孔杳手按住纸条边角，这才满意地笑起。讲台上的方法眼珠子一转，扫过孔杳那片区域，再次拍拍讲桌，别有深意道：“有些同学啊，不要仗着自己成绩好，在我眼皮子底下顶风作案，不然一起来喝茶！”

孔杳头也不抬，把纸条利落地塞袖子里，端端正正坐好。她鼻观眼眼观心，只要老方不指名道姓，她就全当做不知道。只是后面的叹息声，孔杳怎么也忽略不了。可怜的娃。比起孔杳的知错就改，旁边的孟砚丝毫不慌，背往后一靠，不仅没个坐相，还灿烂地冲老方一笑。他皮相生得好，成绩也好，稳坐年纪第一宝座，人又八面圆通，老方要罚他，办公室一堆老师来护着。那七嘴八舌的，可把老方整得没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