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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假使眼泪没有用 > 12. 破碎

12. 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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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你要开心一点嘛。”

徐晴听她说话无力便急匆匆赶到出租屋看她。徐晴从门口枯萎的满天星里翻出钥匙,她记得很清楚,遥远说进门前看到满天星会让她快乐,事到如今,她只看到了零落萧瑟。徐晴站在门口,心里充满了担心又怕惊扰住遥远。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清楚。但是遥远从家回来,状态就越来越糟。因为征文比赛,徐晴便没再每天给遥远发消息,可就是这短短几天,让徐晴在接通电话后自责不已。遥远在电话说:阿晴,我想见你。徐晴这一路都在奔跑,却在进门前显得踌躇。在开门一刹,她几近惊往。家里黑漆漆的,窗帘拉得紧紧的,只有一丝弱弱的光线不停的抖动着,像个害怕又好奇的孩子,试探着屋子里的黑暗。遥远坐在地毯上将猫抱在怀中,倚着沙发,一脸倦相。“阿晴。”

她故作镇定地站起身,温柔地看着她,徐晴看见那苍白的脸庞上重重的黑眼圈与眼眶上的一抹泪痕,她显得更纤弱了,头发长长地披在耳边,眼眸中含着星星点点的泪光,一切笼罩在好似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徐晴走进屋中环顾着黑暗的世界,迈入紧拉着窗帘的卧室,静静地坐到飘窗上。遥远端着切好的水果看徐晴忧伤地闭着眼睛,轻轻扎了一个喂到徐晴的唇边。徐晴摸摸遥远的头,接过水果笑了笑。遥远咬紧唇,不想把真相全展现给她,她甚至觉得难堪。想起一切,遥远用力让他远离她的记忆,一踉跄跌倒在床上,呆呆地看着窗帘。“远远,发生什么了啊?”

徐晴拉住她的手哽咽着问。“我没事。”

遥远疲惫地笑笑。“就是想你了,想让你陪我待会儿。”

说罢便接过盘子,想借洗盘子躲开阿晴的追问,更想有机会一个人冷静一下。“魏洋呢?”

徐晴生气地问。徐晴看着她瘦削的身影震了一下,内心便猜了个大概。徐晴想不通魏洋又是怎么回事,她不理解为什么他总要伤害遥远的感情,想到上次的若即若离突然冷淡让她怒从心起。在徐晴眼里,谁伤害遥远都不行!但她几乎不忍心提这个名字惊扰住无助的遥远。一句话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遥远的内心深深蜷缩了一下,心理防线支离破碎。她努力驯服着眼泪,却经不住泪水决堤,如鲠在喉。她含糊哽咽着讲,但说一句话就有千万滴眼泪随之而来。可能是这星球过分科幻,亦或是她已经没有力气用力争辩,她用力小心地维护着他星球的秘密,是啊,即使在这一刻,她还是为了他。“他…从一开始就没喜欢过我。”

遥远自嘲地笑笑说。徐睛睁大眼睛听着这个神话般的说辞,看着泪水一次次浸湿遥远的衣襟。她的心狠狠挣扎了一下,又多了不少憎恶,为什么要拿别人的命开玩笑,她想不通。最后,遥远只剩下一次次哽咽的劲,连哭都显得力不从心,她的心像被扼住喉咙般大声呼救,内心千疮百孔却又只剩苍白概括所有。徐晴心疼不已,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五年了,她都没见过遥远这么难过,是啊,都认识五年了。她依旧记得高一的遥远总是文文静静的,腼腆害羞,总一个静静靠在窗边写文章。徐晴在她写文章时凑上去看,从此她们就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她们总会买一份酸辣粉和一个煎饼然后交换着吃,她们也总会在吃完饭一块去散步,会在小卖部出冰糖葫芦一起去抢…徐晴总活力四射,遥远和她在一起的每天都很开心。即使有时吵架,但不出一个课间两个人又甜得像蜜一样。高二的时候她选了文科,她的作文总可以获奖,于是她总抽空教徐晴写文章。记得高二一个男生闯入了她的生活,她头一次心动,她总是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他。但她总是很多疑而他也做的不够好。她总是太拘谨太文静了,别人能说好多有意思的话但她只会听他说。廉价的温柔也让本来任性的遥远义无反顾的走了,她说她希望她是他的唯一而非众花园中的一枝。徐晴心疼也喜欢遥远,喜欢她的文静更喜欢她的温柔。徐晴想起了很多,她披星戴月学习的认真和文文静静吃饭的样子,想到高三毕业时遥远哭着说舍不得,想到大学报道那天遥远说以后都要在一起,想起两人个人的形影不离到哪都手拉手。其实在徐晴眼中遥远从不普通,她是个很负责任的班长,是个合格的作家,更是个温柔文静的小仙女。但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患上了抑郁症,她的家挺幸福也有人喜欢,但遥远开始躲避,开始哭泣,开始回避外界的好意。大抵是遥远太拘谨了,总把许多事埋在心底一个人委屈。那段时候,她开始逃避也不再和徐晴说话。想到这里,徐晴总深深地自责。在大一时可以自选宿舍,徐晴与遥远和两人个成立了419宿舍。遥远不爱说话,渐渐就被宿舍孤立嘲笑,连吃火锅上自习这些都不叫她。徐晴不想被孤立,也抵不住那两个人的热情,渐渐不再和遥远行影不离无话不说。徐晴的疏离,宿舍的孤立,遥远开始冷漠,经常缩在被子里偷偷地哭,后来就搬离了宿舍。徐晴看着空空的床位,听着舍友的嘲讽,她这才意识到遥远有多痛苦,而自己也在讨好别人中,险些失去了最好的朋友。想起遥远,徐晴心总很心疼,是她做的不够好。“你的病……”徐晴迟疑了一下问。遥远轻轻低下了头,文弱地笑笑。“没关系的。”

“其实会有人真心喜欢你的。”

徐晴握住她纤细的手说。“你要开心一点,要克制住你的眼泪,身体是自己的,他不喜欢我们,我们更要过得好。”

“既然他想要我的命就尽管拿去吧!我其实无所谓的。”

遥远轻轻说。徐晴嗔怪地擦去她挂在脸边的泪水,但一瞬间,徐晴再也克制不住,紧紧抱住遥远。徐晴看着蜷缩在被褥中的遥远,发现了床头柜上偌大的许愿瓶,里面五彩斑斓的星星显得很漂亮。遥远轻轻说:“我小时候许下的每一个愿望都会写在星星里。”

徐晴温和地笑笑,又不乏活泼地说:“我小时候也总折星星,还送人呢。”

遥远想到那个颗“永远”的星星,心猛得一沉。其实她许过的愿望何止这些星星?而这些星星上的愿望几乎从来都消失掉却从未实现过,最终全遗失在记忆的长河。她总是太相信一些星座占卜的运势,无非就是给生活找一种安全与寄托。“你一直都很招人喜欢,安安静静的。”

徐晴安慰着说。遥远抬头,又执拗地说:“如果喜欢的人不是他,可能一切都简单容易多了。”

许久又泄气地说:“我现在都不敢相信,他会骗我。我真的好难过。”

“要不也大胆一次,一醉解千愁。”

徐晴努力笑着问。“可是总有酒醒的时候啊!”

遥远低下头说。心事总在安静时肆无忌惮,一个人总会更容易听到心灵的回声。只有紧紧抱住被子,她才能感觉安全解放,好像这一刻,世界才是属于她的。依旧有些恍惚,她依旧觉得像做梦一样。她依旧点开那个不会再来消息的聊天框,心照不宣,他也换去了情侣头像,有一刻,她都有些孤疑,好像他从未出现在她的世界里,一切只不过是她的幻想而已。为什么这一切都结束了?应该是本来就不该开始。夜晚是属于她的,泪水与星星都是属于她的。而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与无助也是她的。魏洋有些颓废地看着满格的生命线,想象着那苍白的脸庞和哽咽的声音。魏洋又觉得刺痛起来,纵是生命长存,可他丝毫不快乐,他的生活中不再有她了。她会不会离开这个世界?现在他想都不敢想,但当时他却干了最狠心的事。他按开那个熟悉的头像,用力攥紧拳头。“洋哥?”

程译进门柔柔地叫,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魏洋回过神来,脸色显得有些苍白无力。他苍促地按灭手机,抬头看着程译。“你还记得她?”

程译有些嗔怒地问。“你爱上她了?”

一刹,他不想再背对着自己的内心,他艰难又用力地点头。“我是喜欢她,我还觉得对不住她。我每天都很痛苦,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她。”

程译愣住了,惊骇间说:“爱会消耗很多能量的,我们不能动感情的。我们回去会撇清地球上所有的记忆的,你什么也给不了她。”

顿了片刻又说:“你喜欢她什么?”

魏洋心狠狠一痛,用力地说:“我喜欢她的文静,喜欢她的哭她的笑,喜欢她的任性与倔强,喜欢她的文笔,她所有的一切。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觉得幸福。”

许久他抬头凝视着桌角的满天星说:“亦或从一开始一切就都注定了,从那个雨天见到那瘦削的身影就注定我会爱上这个血脉相连的人。”

说完,他的眼神更坚定了。程译并不懂所谓的爱情,嗫嚅道:“我和哪个女孩关系都挺好的。”

魏洋别过脸,随即认真地说:“如果对任何人都温柔备至,大概就不配谈爱情了,暧昧的迷离向来最迷惑人的意志了。”

程译愣了愣,想起了那些女孩对他说话的温和,给他挑礼物的用心。他一直以来自己过情而不陷的自由而开心,而这刻他觉得羞耻。他的脑海里有个身影越来越澄澈,其实一直以来程译都在借暧昧逃避真心。是欣然在他难过时陪着他,在感冒时照顾他,在他和别人说话说委屈地走开…他在日复一日中早已喜欢上活泼勇敢的欣然,但是他什么也给不了她。看着魏洋冷峻的侧脸,他发现其实他并不了解魏洋。他不了解他专一温柔的一面,一直一直不了解。低头看着自己的生命线,想起每次都要寻机气哭小婴儿才能获得能量,他甚至还在家长不注意时抢他棒棒糖,把他的玩具弄坏…这一刻,他深深地厌恶这个工作,为什么一定要把生命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为什么要以别人的快乐为代价?他头一回想到,兴许这不是使星球繁荣的方式,而是自己家族的贪婪,一个神秘又邪恶的欲望与诅咒。从没有人疑问过,也从没有人反叛过,大家默不作声的维持着秩序,却从不敢提及背后黑暗的一面。是啊!在日复一日下,思想早已经深受禁锢;在一辈又一辈的教育下,他们早已习惯冷漠,习惯以地球牺牲快乐作为自己生命的借口,对地球的一切视而不见。可是,从一出生开始,他们族群就没有选择的自由,和那些被绑定的地球人一样。依旧,遥远依然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家中写书。尽管夜晚依然漫长,尽管没有一天让她真正意义上开心,但她几乎不敢让自己静下来,她知道一个人的悲伤有多难熬。她几乎不敢直视有关魏洋的回忆,像一个刺眼的伤疤,静下来时总格外的疼。成为一个网络作家总是不容易,在别人眼中作家写文章不就是分分钟的事吗?其实不然,遥远总会用笔写完再句句斟酌才能放到网上。尽管文章投到网上,却引不得什么关注,大多时候反而得靠作者自行提人气。遥远没有劲头,觉得这固定的浏览量也算可以了,毕竟她写从来都不是为了人人看拥有极高的人气,只是想多个人了解属于她的文学色彩与内心世界。靠自己推销自己,总有些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可笑。依旧,公交车上她总喜欢靠着窗看着扑朔迷离的景色飞驰而过。依旧,她会在肯德基坐到最靠里的位置上写文章,总是文文静静的,不打扰别人,也不想被打扰。她依旧平平淡淡过着内敛的生活,仿佛魏洋从未进入过她的生活。但只有自己深深知道一切不一样了,只有夜晚与那抹若隐若现的月色知道她有多难过。但在每个清晨走出门的那刻,她必须假装坚强,在人群后又避开了一切社交。她学会了很多,学会了将一切情绪隐藏起来,学会了在日复一日中欺骗自己说很开心。渐渐,她以为自己会忘了他,但每时每刻依旧会感到窒息与心酸,感到深深的疲惫与厌倦。是啊,她已经很久没去复诊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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