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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妮特想了想，郑重承诺画家不会将那幅「贵犬图」上交给执法队。本来就跟执法队关系恶劣，交也不可能交给他们。

　　画家用放弃般的神情望着天花板，有气无力的说道：“相信你们吧……我画人物肖像十几年，如果连你们瞳孔深处的善良和忠诚都看不出来，就枉为画师了。你们不会拿邻国数以万计的性命当做私欲的筹码，尤其是你，不可能拿主子的名誉开玩笑。”

　　“瓦尔不愿委身于任何男人，据说她曾抱过一两个少女但最终她对于情愫小爱没有兴趣。虽然不想结婚，但她却依然想要一个孩子。那幅画里正中央的女信徒就是瓦尔最得意的弟子，最初当做养女领养，但很快瓦尔就后悔了。她虽然想要一个孩子，但是真正领养女婴后突然意识到那不是她真正想要的。很多年之后，瓦尔教皇终于找到了内心深处真正的渴望，她希望自己能够转生，不必保留记忆、能力、财富，只须灵魂完整转入一个健康的家世较好的女婴即可。貌似很朴素的要求。”

　　“曾经有一个研究用于复活法术的科隆体的机构，瓦尔当时也掺了一脚，得到了不少相关研究成果。原本她可以自然死亡然后自然转生，就像千千万万普通人那样，但她希望亲自掌控这个过程。原本她可以制作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空壳身躯，随时准备死后复活，就像有些法师那样，但她执着于死时空壳躯体是婴儿状态。所以她花了好大功夫细心安排这件事——尽管我质疑这种做法是否值得，但控制欲强的大人物的想法总是很奇怪。”

　　“原本画里四个信徒的夹层里，放着瓦尔的一缕头发、几个指甲、一块皮肤和一颗牙，作为这场特殊转生法术的必要素材，而必要的「容器」则是瓦尔曾经的养女，如今首席弟子。假设，明天瓦尔死了，她的亲信们就会摘取尸体上的素材，对首席弟子的子宫施法，凭空怀孕，至于胎儿体内是谁的灵魂就不用说了吧。”

　　“当年派我去画这幅画，是以防万一，防止瓦尔身体飞灰湮灭并且信徒也全都牺牲这种最坏的情况——第二围的心腹就会凭瓦尔生前有限的指示去寻找这幅画，撕开画，取出头发指甲，然后抓住早已被安置好转生法术的首席弟子。”

　　“这幅画不能落入敌人手里，否则瓦尔很可能被敌人抢险复活，关入监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无论如何这幅画都不能脱离掌控，所以当辛德尔克伯爵叛国时，某些大人物非常不安。据说瓦尔紧急灭了东境侯爵的门，时间点正好，怕是刚刚切身感受到大贵族叛国是多么要命了吧。”

　　潼恩听罢，眼睛睁圆。

　　万一有天需要与瓦尔为敌，只击杀她一次就能彻底囚禁她了，莫说陪着她反反复复完全复活打消耗战，甚至连缚魂都省了。这可是暗杀大人物必备啊。就算不必战斗，堂堂教皇暗中筹措转生仪式，借健康女性的子宫死后转生，邪教所为，若收集齐了证据可是大丑闻！

　　会严重动摇教皇的权势。

　　画家继续说着：“另外四个信徒的脸我也不是随手画的。他们分别是劈云城的大主教、执政副主教、内务副主教、古城的大主教，这四个人就是届时负责逮捕首席弟子，往她子宫里施展仪式的四名核心亲信，瓦尔的绝对死忠。我非常确定，素材不止画里夹层藏的这一份，因为我当时作画时，是他们四人各自给我的素材，所以他们肯定还暗中保管着更多。当时劈云城大主教给我的是牙，执政副主教给我的是皮肤，内务副主教给我的是指甲，古城大主教则是头发。”

　　“如果你们疯了，可以试着偷走转生素材，绝对是最高戒备。否则还有更简单的办法，偷走写有转生仪式的经书。这么复杂的仪式需要经书之类的法器辅助。不必写一整本，也就十几页，有可能夹在他们平时随身携带的经书里，或者更简单——书房。”

　　“至于那个可怜的容器，去劈云城打听一下，毕竟教皇的首席弟子花容月貌温婉善良，是个名人。”

　　画家不再说更多。

　　安妮特和潼恩离开了牢房，第一时间跑向库房去确认其他三幅画。果然是被毁了。

　　根据守卫们说，没发现任何人进出库房，三幅画被强酸彻底溶毁，连瓦尔半颗牙都没留下。放火似乎只是毁画之后的障眼法，随便烧了点不重要的布匹粮草。

　　听说了执法队踹门逮人的惊险一幕，她俩抱着「贵犬图」跑到你的身旁，并将画藏进了梅拉尼的半位面的秘密仓库，然后将对画家的审讯结果附耳对你一一汇报。

　　所以，

　　总结一下，你现在手上的牌，

　　A，有依兰德圣骑士团长的隐婚和私生子的消息这件事。操作空间很窄，除了绑架人质也做不了其他文章。这件事保密性并不绝密，其他势力至今没能绑走他的妻儿是有原因的。

　　B，国王陛下的私生子。目前完全没有消息，但冒险者公会最擅长这种任务，如果认真找的话应该能抢在其他势力之前。由于你将会断送毁灭公爵继承王位的机会，你一旦开始搜索，就会承受王国最大疯子的敌意。这种大海捞针的搜索行动，不可能瞒得过他。

　　C，瓦尔教皇的转生仪式。有暗杀后囚禁，和搜集证据揭露丑闻两种操作。因为失窃会引起警觉，所以行动一次比一次难。而且，是在敌阵里。

　　D，沙国太子一系列的全部证据，包括太子本狗。这件事貌似操作空间很大，关键是你现在缺少买家。卖给斯瓦耐公爵容易生灵涂炭，目前打过来的基本上都是「沙派」的，卖给他们也无法停止战争，卖给沙国国王或「雨派」也会血流成河，牌太大反而有点不好打。

　　四件事没有一件事是容易做到的，你更倾向于先打好哪张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