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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对莫亚什施展了「神力·冒险」，双重圣光笼罩在前沙国女圣武士的身上，洋溢着不可思议的强大能量波动，掀起无数斑斓彩线充斥整座森林。

　　这次不再是试验性的，而是真真正正成功施展了神力。

　　首次依照自主意识完整施展，威力自与前几次云泥之别，是爆炸性的、震慑性的堪比龙威的强力圣洁能量波动，足以让森林里所有人都一时忘记刚才打算做什么。

　　从树间缝隙里你隐约能看到两米多高的魁梧雪白贵妇停下脚步，转身往回走。惠勒与德鲁伊领袖松开彼此，掸掸土站起身。一些低等级的德鲁伊缓缓爬下树。

　　圣光之后，仿佛什么都过去了。

　　“这！这……简直是难以置信！神迹！真正的神迹，丝毫不亚于沙国诸神显圣！为什么凡人竟真的能破阶成神，神、神话故事了我已经在，不可思议！”

最能够切实感受到神力强大的莫亚什不停打量着自己周身上下，兴奋激动，颇有种劫后余生的狂喜。

　　德鲁伊领袖挠挠头，平淡的说：“自从你与我争夺王位之时起，就有些料到了……你并非池中物。忽然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大家都如此的渺小，争来争去不值得。”

　　“谢谢，我走之前你还有没有什么要吩咐的，师兄。”

惠勒也彻底失去之前的热情，语气中充满放弃。

　　“我就一事不明，望最后告知。”

德鲁伊领袖叹了口气，“雄狮尚有携手联合统治之例，你我情通兄妹，双双为王一正一副，究竟哪里不能满足你？”

　　惠勒边低头整理身上的装备，边说：“全部。我若是雄狮，胸中抱负绝非副王足够施展。我若是母狮，近亲厌恶更是无需多言。老人家在世时，你我日月冰火相辅相成是最佳搭档，老人家圆寂以后，你我日月不共天冰火不同地自是死敌。”

　　惠勒走了，背影并不寂寞。德鲁伊领袖似乎也早就有心理准备。

　　“你们，也走吧……”德鲁伊领袖其实五分钟之前就得知梅拉尼真的没杀人，也得知给你们吃毒蘑菇的年长德鲁伊就在传送阵蘑菇圈旁边呼呼大睡。荒唐的战斗。他本想立刻停战，却一时找不到台阶下，最终拖至现在。

　　如剧院散场般，数十人陆续离去，梅拉尼和安妮特一左一右搀扶着视野仍扭曲斑斓的你，慢慢向山下走去。

　　安妮特回头望着德鲁伊们，喃喃道：“我不明白……还以为恶战一触即发，怎么突然都丧失了热情？”

　　同样不知原由的梅拉尼摇了摇头，她对神力相关知识的储备量基本为零。雷娅依然活泼。看来受影响的仅限于那些德鲁伊，还有莫名其妙下山的冰霜女主人。

　　一路沉默。

　　忽然莫亚什开口道：“原来如此！他们全都失去了梦想和热情，转而集中到我身上了！毕竟，我现在，全身上下充满了激情和活力，就好像重回童年对许多事情都迫不及待跃跃欲试！冒险，冒险生活正在呼唤我！”

　　……啥？

　　仿佛失去了最初的沉稳，莫亚什开始手舞足蹈的催促大家走快一点，或者干脆传送回去！跑啊，一路跑回去也不错啊！不仅话多，她的语速也变快了。

　　“我小时候出生于沙国一座人满为患的大城市里，每条街巷都接踵摩肩，叫人喘不过气来。我当时总梦想着能外出闯荡一番，去新奇未知地域冒险，离开这座桎梏般的蚂蚁窝。这大概就是我为什么在失意之际，会与异国前冒险者们结交为友。”

　　“我曾任职的教廷非常大，有很多藏书，不当值时我偶尔也会看书，年头久了把图书馆的书全都看完了。今天的情况让我想起一本「位面能量势差」书里的内容：能量，不会凭空出现，而是流动且守恒的。”

　　“新的半神，体内积蓄的能量应该不多，在几次试验性施展神力后已经基本上空了。自身能量的不足，就需要用周围的能量去补，这是奥术的典型做法——法师自身提供的能量有限，更多的是从周围魔网里抽取提炼。刚才，那些人的激情都被抽走，填进了我体内。”

梅拉尼和安妮特都是你的使徒，神力未造成友伤。

　　梅拉尼对奥术修研不深，露出了「什么能量流动」的疑惑表情，她从没觉得奥术是这样的运作原理。安妮特反倒是听完眼睛睁得滚圆，仿佛醍醐灌顶。

　　莫亚什笑道：“不信啊？我举个例子……嗯，就拿「恒定法术」来说吧。”

　　“如果我把「火墙」用「恒定法术」在锅炉里恒定下来，岂不是出现永动机了？但实际上，「火墙」这种激烈的法术是根本无法恒定的，永动机也不会出现。为什么？就因为一句「能够被恒定的法术列表之中不包含火墙」的死理？道理是人写的，人写的就有可能出错，每个时代都有传奇般的天才法师，问题就是——这么多天才为什么谁都没有研究出如何写一个能配合「恒定法术」的「火墙」？真是咒语的问题？”

　　火墙燃烧总得消耗些什么。想办法把咒语的魔网经纬永远固定下来，和维持法术存在，是两码事。

　　“恒定法术需要能量维持。比如永续灯。永续灯能从周围吸收能量，需求量非常小。它们有个有趣的现象——放进禁魔力场里就会熄灭，拿出来又重新明亮。这个看起理所应当的现象实际上就是向周围吸能的铁证！”

　　“城镇的传送站都需要选址对吧？不是随便哪个位置都行！来的时候我看到地下城迷宫门口的大型稳命石碑了，如此方便的东西，退休老主教为啥不建造个十个八个的，真的缺几块石料缺工钱？因为传送站和石碑都需要建造在地底龙脉之上，选址刁钻，恰好迷宫坐落在强力龙脉上。尤其是石碑所需能量巨大，仅凭人力是不可能维持的，不能随便找地方就建。”

　　“曾经有五年时间我的主要工作就是戒备教廷的传送站，防止敌对派系的刺客。当时我就在想——为什么传送站不能走军队？大家都回答我因为每次传送都需要消耗值班法师的能量，军队人太多了，值班法师撑不住。不对啊，我亲眼见过很多施法者、强者不依靠值班法师仍然能走传送站，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冒险者们走传送站时，即使没有值班法师也能通行，只要站是开启状态。

　　莫亚什伸出三根手指：“需要支撑恒定传送阵法术的运行需要有一定程度的能量激活，那本书上说，分为三种来源：第一种，普通人无力提供能量，由值班法师代为提供，这也是官方传送站为贵族、官员提供收费服务的主要功能；第二种就是由施法者自身体内提供能量，会长大人最初走传送站还必须由值班法师送行，但等级高了之后再也没有依靠过他们吧？我以前能自由使用传送站，可自从变成前圣武士以后就成了第三种情况；第三种就是从使用者体能抽取某种类似灵魂的能量，生命力。强力高等级战士虽然没有施法能力，但灵魂却犹如一团炙热火焰，仅凭火苗泄露的余能便足够激活一次传送站了。我有切身体会，自从失去施法能力之后，有时走传送站有种轻微的眩晕和虚弱感。后来我才发现，只要值班法师收了钱偷懒，我就会晕。他们看我等级高，不施以能量也能成功通行，就偶尔会偷懒只收钱不施能。”

　　安妮特问道：“你的灵魂能力现在……”

　　“支离破碎对吗？”

莫亚什咧嘴笑了，“教廷会花重金给所有担任要职的圣武士都施加「真实视域」恒定化，王国神殿也是如此。这种法术恒定化也需要持续消耗能量，非常适合体格健壮意志坚定工作职责类似卫兵而且有施法能力的圣武士。不给牧师加视域恒定和因为牧师不负责站岗巡逻，不给卫兵加视域是因为战士们缺少施法能力对他们负担太重了。”

莫亚什又多伸出一根手指，“四重。我曾负责教廷内庭安全守卫工作，眼睛有四重法术恒定，花了他们很多钱。3环「秘法视觉」，6环「真实视域」，3环神术「辨识谎言」，1环神术「侦测毒性」。除了第一个，全都是好不容易才实现了恒定化。”

　　当时我撂挑子不干时，气得大主教扬言要把我的两颗眼珠子挖下来还给教廷——莫亚什想起自己最终能侥幸全身而退，就不禁笑出了声。何等幸运。

　　“退出教廷后，我养好伤的第一件事就是调查背着四个恒定法术还能活多久，也就是一两年罢了。海边，我会在几个城镇逗留几个月，最终在某个海边小镇衰弱的迎来终结。我不会想办法解开法术恒定，更不会挖掉双眼，尽管我对教廷和神袛失望透顶但这双眼睛是我兢兢业业奋斗至今的证明，是我或挣扎或荣耀或痛苦或满足，完全没有凑合生活过的证明。”

　　“我感觉这两道圣光不久就会失效，我要想办法将它们恒定下来！我有认识一个朋友在王城是专门做官方传送站、永续灯、真实视域这种法术恒定的专家，他会有办法的。”

莫亚什阻止了刚张开嘴的安妮特，“没错，当然想要维持神力圣光的效果需要更多的能量。我觉得我撑得住，实在不行我也会再想办法。”

　　梅拉尼附耳对安妮特低语：“这个恒定控现在比你刚才吃了毒蘑菇还要兴奋诶。”

　　安妮特皱眉低语回去：“她居然拿预知神力用来抢白我。”

　　“我其实非常理解刚才那个女德鲁伊想要离开的心情，我又何尝不是呢！在沙国有这么一个童话故事在当地还蛮有名的，叫「屠夫与兔子」。”

　　“很久以前有一种兔子跟农民是好朋友，经常去他家拜访，他也会给兔子一些胡萝卜。某天，兔子又去农民家玩，发现农民搬家了，现在住着的是一个屠夫。屠夫早就听说了这只可爱乖巧的兔子，非常想也跟兔子交朋友，于是送给兔子很多的肉。可是兔子只想要胡萝卜，它吃了几口青草，刚打算离开，屠夫却热情的留住了它非要喂肉吃。屠夫担心兔子支持青草会营养不良，却最终惹兔子生气逃掉。远远的，屠夫高喊道：我给你食物待你热情，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兔子答道：你给我食物，但我想要的是胡萝卜。”

　　“那个新德鲁伊领袖给了师妹很多，但没有后者想要的。”

　　安妮特终于插到了话：“听起来你有想要的，他人却给了你别的？”

　　沉默稍许，莫亚什仿佛鼓足勇气般解释道：“我想要冒险，教廷却给了我耀荣与富足。我确实曾闻着肉香，忘记了自己其实只想也只能吃胡萝卜，而我对肉的细嚼慢咽反而加剧了教廷对我的赞许，他们认为我谦逊节制清心寡欲，委以重任。很累，且迷茫。我承认，最初我是一只吃了口肉觉得味道还不错的傻兔子。”

实际上，这世界上根本没有纯粹的食草动物，山羊甚至会把鸡仔嚼碎，嘎巴嘎巴连吃好几只。

　　“实不相瞒，我急匆匆顺着圣光寻来，却看到了嗑药嗨翻了的纨绔子弟，心情是崩溃的，仿佛崇高的殉教者瞬间跌落谷底。明明约好了举行赎罪仪式，我大肆采购并叫来了王城的朋友们来帮忙，您却迟到、嗑药、擅闯他人禁地胡闹。当时我以为又选了一个叫人失望的神袛。我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只是希望自己的信仰能适得其所。讲真，我曾打算护送您下山之后就去寻找海边小镇。”

　　“没想到您其实是以药物辅助，自行解析掌握了神力的使用方法！”

　　“离奇，非凡！我现在汗毛都还立着，您整个人就是一个行走的奇迹！太神奇了，完全无法理解。如果是我突然得到了一股不属于自身的强大力量，恐怕要花费很多年才能逐渐掌握。”

　　“我此时的心情非常激动，若化作我这半生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

　　——神啊。

　　·

　　莫亚什单膝跪地对你俯首行礼，林间的丝缕光线将此时此刻的画面点缀得庄严且肃穆。她身上的圣光缓缓消散，肩膀上的小人也纷纷以各种姿势朝你行礼，周围飞舞的红绳抚顺的贴着她身边落地。梅拉尼和安妮特不由的退后几步，屏气凝神。

　　远远传来的风声，仿佛在催促你此刻应该说些什么。

　　说什么，

　　好像没有什么可犹豫的。在迷幻的森林之中，你缓缓上前，单手轻抚莫亚什低垂的头，如此宣言：

　　前圣武士莫亚什，你的灵魂纯洁高贵，意志勇敢坚定，信仰虔诚。我乃主司

　　A，保护

　　B，冒险

　　C，预知

　　等神域的新生半神，定会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执行我的意志，传播我的神威，

　　1，爱我的床，

　　2，站我的岗，

　　3，征我的税，

　　4，牧我的羊，

　　5，…（四个全选。有效选择总人数的个位数是789时成功，若失败相当于没说）

　　6，啪啦噗呃（因毒蘑菇而咬舌。个位789成功，被莫亚什强行理解为第五种意思，若失败相当于没说）

　　重新献上你的誓约，正式成为我的第一圣武士吧！

　　语毕，

　　莫亚什顿首再次郑重献上誓约，两女在旁边也听得肃然起敬……只不过在庄严圣洁的宣言之中似乎混进去了一小段奇怪的发言，大概率是她们仨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