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刚站在电视机旁边，微微偏头向厨房瞧去，“哇，好干净啊，谁这么能干？”

“还能有谁？”

陈夕扶了郑刚过去，“看看，还煮了稀饭，等会儿我给你煎个鸡蛋，还有昨晚的蛋糕，泡杯牛奶，早餐就解决了。你看咋样？”

郑刚转身，在陈夕的鼻子上轻轻地刮了一下，然后把陈夕搂在怀里，不一会就松开了，又跟着陈夕去看书房。“我看了，有的药物都过期了，如果你允许，我给你清理一下，把该扔的扔了吧。留着它们，您的心里就一直有依赖，其实，您真的可以大声说不要它们了，让它们都走吧。”

“先等一下，我还没准备好。起码，我也要做点功课呗！”

郑刚说完，接着又说：“现在离天亮也不早了，你去煎鸡蛋吧，吃了，赶紧回去睡觉去，好不好？”

陈夕挽着郑刚的手撒娇般对宋光明说：“那咱就弄个菜什么的，提前吃饭？”

宋光明问：“叔啊，你说蛋糕会是谁送的？”

“奇了怪了，大元电厂谁会在乎我的生日。我真的不知道，请你们猜猜！”

陈夕说，“猜什么呀，还不是哪些想讨好您的人。”

郑刚感觉陈夕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确实“存在这个可能。”

然后对着宋光明，“你哪？”

宋光明想了想说，“叫我猜的话，我认为假设你真的忘了自己的生日，那么知道你生日并且挂念你生日的人必定不多，最为关键的是送蛋糕的人，清楚咱们吃饭的具体地点和时间。顺着这个线索去猜，那么能把吃饭的时间和地点弄准确的人，一定是咱们其中的某一个。我们是从外面回来的，刘娇也是上着班来的，能够泄露吃饭信息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陈夕。如果不是陈夕，那就是叔叔您？”

陈夕一听便急，“我，是我泄露出去的？哦！那一定是我妈。可是我只说了请我们吃饭，别的什么也没说，对不对？我打电话可都是你们在场的哦。”

陈夕惊讶道。“至于吃饭地点吗，我好像没说耶。”

“昨晚，食堂主管趁你们不注意时给我手里放了个东西，我没看顺便放到口袋里了。来，让你俩看看，不就明白了！”

郑刚叫宋光明去卧室取大衣，宋光明取来后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纸团，展开一看是：陈犇、伍鑫茹夫妇送。祝郑刚小朋友生日快乐！“哎呀，真是我爸爸妈妈哩！”

陈夕高兴得几乎跳起来，夺过纸条又确认了一遍。郑刚感叹地说：“知我者陈犇、伍鑫茹小朋友也！”

宋光明解释说：“你们想想，要是食堂主管知道的话，那顿饭不会那样安排，起码会更加精细些。”

“对，应该喝红酒，或者香槟，而不是喝白酒，并且还会作陪。”

陈夕终于恍然大悟。“其实，起初他推着车子进来时我都被弄懵了，还以为是他们食堂弄错了，后来突然想到一定是陈夕她妈指使人买的。她知道我的习惯，一般不到那些杂七杂八的店子，所以她一定猜到会在食堂。食堂就那么大，一问全知道了。她最会做人了，让我一辈子欠了她不知道多少人情。”

陈夕趁着两个男人说话之际，她在厨房里找到了干木耳，选了十多个泡上。然后拿出一块姜和一坨大蒜叫宋光明剥，冰箱里还翻出一袋子榨菜。木耳泡开后，滚水过一下，凉拌一盘木耳，加之一碟榨菜，再煎五个鸡蛋，把蛋糕切了几块，盛上稀饭，泡了三杯牛奶，早餐就齐了。郑刚说：“冰箱还有鱼罐头，谁吃谁拿。我建议大家都洗个脸，刷个牙吧，清爽一些。毛巾和牙刷我都有多余的，我给你们拿去。”

陈夕在翻找自己皮箱里的洗漱用品和化妆用品。宋光明坐在沙发上等。突然，听到卧室里“噗通”一声，宋光明跑进卧室，发现郑刚摔了个仰八叉，样子难堪地起身困难，扶起来后，郑刚用手指头给宋光明摇晃，意思是不要说出去。郑刚嘱咐说：“东西在最下边的抽屉里，你拉开就看见了。”

宋光明弯腰拉抽屉，却拉不动，蹲在地上用力扯，才打开大衣柜下的抽屉，里面整齐地摆放着许多的毛巾、香皂、牙刷、刮胡刀及刀片等宋光明知道，郑刚刚才走路那是作给她俩看的，故意装作没事儿一样，其实，他肌肉和关节还是蛮不听使唤的，稍有不慎，便会摔跤。陈夕说：“又是一个通宵。宋光明，你怎么都不瞌睡呢？”

郑刚问：“在外头熬夜了？”

“嗯，他和田荣俩只睡了两个小时。”

宋光明接过陈夕的话，说道：“我也奇怪，昨晚看见夕儿忙着清洗厨房，也就没有睡意，不经意间，时间就不知不觉地溜走了，用劲地打扫还都出了汗，正准备把你的书房中的过期药清理一下时，你就醒了。”

“累了吧？”

郑刚显得很关切，一副长者和领导者的口吻，尽管有点迟到，但听起来温馨有加。“不累。主要是夕儿太厉害了，她干起活来既卖力又仔细，骨子里有一股子‘不到长城非好汉’的狠劲，让我佩服。”

宋光明狠劲地表扬夕儿。夕儿把眼睛一瞥，没有吱声。此刻，门被推开了一条缝，跟着探进来一颗脑袋，进来后反手把门轻轻关上，手里提着几根油条和包子。“唉，田荣啊，来，一起吃。”

郑刚叫道。宋光明接过油条和包子，进厨房去了。出来时，油条变成了一节一节的盛在盘子里，宋光明又给田荣盛了碗稀饭。四个人其乐融融，吃得很香。“光明。上午要开个会，你昨天不在，可能不知道，你等会儿赶紧回去问问，我估计你也是要参加这个会议的。”

“哪方面的会议？”

“就是上次你答应黄指挥长的事儿，怕是要提上日程。时间紧迫，不能再拖了，说不定你要提前离开资料室，去担当大任，替他分忧解愁。这回呀，你可真是摊上大事儿了，要做好掉几斤肉的思想准备，时间只有五个月，你有把握吗？”

宋光明说：“哪有啊，但是我有想法，把方案拿出来等他们研究后再说吧。反正上午开会，下午和晚上好好睡睡，两天后拿出方案。”

“夕儿，这几天你回来得正好，给他当好勤务兵，他要做大事儿了！”

“么子大事儿？”

“工程上遇到了麻烦，你黄叔叔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蚁，这关键时候，还不得咱自家人去顶，你说是不是？要理解和多支持宋光明呀！”

陈夕笑着说：“那也算我一个吧！还有田荣哥哥呢。”

郑刚高兴地说：“没想到，咱夕儿就是识大体，顾大局，好了，我先到办公室去了。”

说完就去拿围巾和大衣。田荣呼呼喝完稀饭就说：“我陪你。”

郑刚说：“你吃好了再来，我还要准备一下的，不急。”

陈夕说：“哥，不急，吃个包子，时间还早呐。你看看，才七点十分。看锅里还有没，把它扒拉干净。”

宋光明说：“我可不早了，夕儿，我也要回去找老于问明情况啊，不能稀里糊涂的，关键时候掉链子。”

陈夕说：“你们不用管我，等会儿拾掇好了，我回我妈家睡觉了，吃午饭时候叫我一声，其他的嘛，谢绝打扰。”

田荣一边笑着说：“夕妹子，你吩咐任务时那风度和做派真是像一个大领导，我好喜欢你那样子。”

“那就让他俩去忙大事儿吧，咱俩就做咱俩的小事儿。”

陈夕得意洋洋地说。宋光明扶着郑刚高高兴兴地出门“上班”去了。田荣殷勤地帮助陈夕捡拾东西，清扫“战场”洗碗洗锅。陈夕拉着皮箱进了郑刚的卧室，先把他的被子叠好，还特意闻了闻他的枕头。心想等过几天，天气暖和了再过来帮助他洗被褥，也算尽点做晚辈的孝心。然后从皮箱里取出一件大衣，那是一件带毛领的淡红色大衣，又取出一顶暗褐色鸭舌棉帽，手里拿着副眼睛和手套。田荣恭恭敬敬地提着陈夕的袋子站在客厅，等陈夕出来，笑嘻嘻说：“领导，请吧！”

陈夕面带微笑地把皮箱递给田荣，戴上灰褐色墨镜和黑色的羊皮手套，随手关门，钥匙放在窗台上，挽着田荣的胳膊慢慢下楼。外面，天气阴沉，微风刺骨，仿佛真的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