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吃凤饺,预示着来日行大运,飞黄腾达。上高中那会儿,娘和爹年年给自己吃凤饺,就是盼望着出人头地,脑壳上长凤毛,一飞冲天。直到冷不丁地全村,全乡就他一个人考上大学,一时间传为佳话。家乡人都向宋光明爹娘取经,宋光明爹逢人就说,“吃‘凤饺’,能上大学。”
有人竟然也学爹娘,拼命给孩子们吃鸡肉,喝鸡汤,吃“凤饺”。有一天,一个外村人问:“老宋啊,你的方子咋不灵哪,我那小子一年吃了老子八十只鸡,连个鸡毛也没考上,复读两年,还他妈的毛都没扒到!”
宋光明爹聪明,他对来人说:“哎呀,吃‘凤饺’是有讲究的,哪能天天吃,有祖传秘籍的。”
那人被宋光明爹吊起了胃口,热情对问:“宋哥啊,我家儿子看着也不比你家宋光明差多少,怎么就考不上大学哪,你把秘籍告诉我,我给你买一条烟。”
“唉,不能要的,别把我儿子的名声搞臭了,以后不要再提了。”
那人不依不饶的,宋光明爹无奈,最后告诉那人:“我家光明只是大年初一才吃‘凤饺’,其他时候不吃。”
那人拉长了脖子,斜乜着眼睛,半天没有吱声地走了。宋光明说完,早已把田荣笑得前仰后合的,于洋在旁边也笑得眼泪直流。宋光明还告诉他俩,除了羊肉,牛肉,猪肉,驴肉,鱼肉外,其他像狗肉,猫肉,野猪,野鸡,蛇,拔毛老鼠等都想都不想,还有河里的螃蟹,小鱼,小虾别说去吃它们,听了都叫人恶心。田荣问:“哪你家乡的猪牛羊怎么弄,光吃肉吗?”
宋光明说:“说了怕你们不信,家乡人都是吃剥了皮的猪牛羊肉,老于啊,你吃过剥皮的猪肉吗?”
于洋说:“那不是国家穷吗,需要用猪皮做皮制品,比如军人的皮带,皮鞋什么的。”
田荣说:“啊,可能就是这个原因吧,但是奇怪的是为啥,咱们这儿都不卖猪皮呢?难道是中原人的习惯吗?”
于洋没有回答,他再想是否中原人厚道,不愿把人类的朋友当人食物,即便吃了也是变了一种方式,比如剥皮。宋光明心里忍受不了的是,南方人除了动物身上的毛,肠子里的屎,嘴巴里的牙齿外都成了美味,就连最令人忌讳的猫肉酸,狗肉黑,鳖肉臭都没能吓住*方人,堂而皇之的都上了饭桌,成了美味佳肴。不信,你走在大街小巷看看,那些闻着一股子怪味的卤肠,臭豆腐,螺蛳粉,臭鳜鱼,咸鳓鱼,羊肾,它们都是名副其实的味浓之食,可是吃起来却美味可口,吃了一次便难以忘怀。于洋突然指着路旁的一处夜宵小摊说:“咱们去看看惠阳的夜市,看光明说的是否属实,走,现场揭秘去。”
宋光明笑着说,“那是以前,现在不是改革开放了吗?我十多年没来过了,也许都变了哪?”
田荣说:“心虚什么?眼见为实嘛。”
宋光明指着一个烧烤摊,说:“你俩看,那里人多,生意红火,何不去吃顿串肉串,解解馋,喝点啤酒,消消乏困。”
于洋说:“是的,到了光明的家乡,岂能错过这个美好的夜晚。享受不到被如云美女簇拥的感觉,但是一串美味也可以带着憧憬回到唐朝。”
一会儿加木炭,一会儿给肉串翻身,一会儿刷油,撒盐巴、孜然和调料粉末,一阵阵的烟熏,一阵阵窜鼻的肉香。不一会儿,色泽酱红,油亮冒烟的羊肉串就端在了宋光明他们三人的面前。嫩滑,焦酥,鲜美,麻辣和香味迅速激活了馋虫,送进口中仿佛一下就自然融化,被馋虫噬咬。抿住嘴巴,舌头上下一翻,那团刚入口的肉串被馋虫裹挟蠕动到了喉咙时还不忘扭动腰身给人打声招呼。田荣说:“娘啊,这光明家乡的羊肉就是好吃,就像吃脆饼一样,酥脆滑口,别有风味,走时给刘娇带一串,让她尝尝。”
于洋噗嗤一声,说:“带到沅中市,怕是变成‘臭豆腐’了。”
“那可就闻着臭吃着香啦!”
于洋惊喜地发现,宋光明似乎没有吃,他只是面带笑容地欣赏着他俩的吃相,不一会儿,满满的两大盘都进了田荣和于洋的胃中。田荣过去又对师傅说增加五十串,说完,亲自跑到一边的摊上搬了一箱啤酒,立马就打开了,直接把瓶送到于洋和宋光明的手上。“来,干!”
晚上不开车,田荣也放开了,一口气就是一瓶。于洋也不示弱,他一口气干下去半瓶,接着说:“别急,我也要吹一瓶。光明,干了!”
宋光明无语,看着他俩爽歪歪的样子,只能干了。田荣说:“以后啊,就冲着这么好吃的今后每年来一次,就为了这么一口。老于,你看了吧,不是光明说的,这个味道和食材真的和咱们那里的不一样。咱们那里的烤得跟棉套一样,嚼不动,下咽困难,哪像这些,酥软柔和,看了有垂涎欲滴的感觉。”
于洋说“别吭声,我去看看。”
于洋果然仔细检查盘子里的生肉,以及摆放的佐料,就连烧的木炭,铁签子,似乎,这一切都没有异样,感觉着就和沅中市的一样,唯一能够站得住脚的解释就是肉质不同,这也许就是宋光明说的“剥皮肉”。“师傅,你们这儿的羊肉都剥皮了吗?”
“你说那是球,不剥皮咋吃,难道还吃连皮的羊肉?”
烧烤师傅的一句话告诉了于洋和田荣答案。于洋像发现了什么秘密一样,突然大声吆喝道:“娘妈*的,*方人就是太精明了,把经济效益看得比妈*重,所以连皮都舍不得扔,结果烤不出这个味道。中原人就是实在,但愿这改革开放的风,不要把这些优良的传统给吹没了,一直保持着这种风格,就能享受到这些舌尖上的美味。”
宋光明劝道:“于师傅,看样子,你不能再喝了,再喝就醉了?”
于洋说:“光明啊,来,让我敬你一杯,感谢对我的厚爱,让我晚年活得精彩,假如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把所有的血汗化作热流涌向你的心海。在你前进的大船上,即便风浪再大,我都会义无反顾地帮助你抵挡摇摆。就算粉身碎骨,我也觉得人生豪迈!”
田荣惊叹地说:“哎呀,光明,看了吧,于师傅也是有水平的,喝醉了,说出的话都富有诗意。”
宋光明看看一箱啤酒仅剩下两瓶,就说:“于师傅也是酒后吐真言,压抑许多年,遇到了我,他才有了重生的感觉。哥,喝了,可不准再拿喽。”
“嗯,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