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星一点不服气：“可爱，可爱个几把！”

宋光明说：“专心开你的车好不。心里容不下人，你能走多远？”

“有几次骑着摩托路上碰见，我给他摁喇叭，特么的都不搭理我，我真想搧他几巴掌。年纪比我小，还二五二五的，不是怕丢你们的人，我早特么揍他了。”

宋光明顿时火冒三丈，说：“人家不搭理你，你就要揍他，什么逻辑，你凭什么牛逼。我看你是金龟子掉进粪堆里——糊涂蛋！”

王星说：“就凭我们是一个团体的，那必须是服服帖帖的，不能彼此不买账，游离在团体之外。”

“他在认真做事就是买你的帐了，你要换个角度看问题，眼光不能那么短浅，要放远点。不能有偏见，偏见会害死人的。”

王星继续范倔，顶撞道“他为什么对我有偏见？”

“哎呀，还不明白，他那不是偏见，他是自卑。之前没有工作，一直窝在家，还是我设法叫他爸把他带出来的，现在开朗多了。刚开始，根本不和人交流，那时候才令人担心。要不是我聘用于洋，于敏还不知道会干啥呢？说不定得抑郁症都有可能。”

“这样说，你是他的恩人喽。”

“恩人，谈不上，但他确实改变了，也确实可爱了。你也是当哥哥的，干吗跟他过不去，还斤斤计较，不是乱弹琴吗！”

王星终于闭嘴了，他也意识到于敏的弱点，很大程度说他的内向来自于他的自卑，平时不苟言笑，不给人打招呼，不是刻意为之，而是不自信，说不定真的被宋光明一语道破。心想，“宋光明真是狠，不仅心胸广，眼光也特么毒。”

王星问：“张局长叫什么？”

宋光明告诉王星，说“他是正阳县城市规划局局长，叫张圣楠，岁数比我俩都大，大概四十五岁左右。”

见到张圣楠，他客客气气地让座，倒茶，表现殷勤。脸上堆出一大堆的笑，十分惊讶地，“哎呀，光明呀，我一直等着那，怎么不见你来？”

宋光明倒被整腼腆了，歉意地说“事儿忙给耽搁了，不好意思！”

张圣楠故意试探一下宋光明，看他最近和郑铁联系是否密切。“多久没见你叔了？”

问到郑铁宋光明一下不紧张了，完全实话实说。“前几天还看我们了。最近，他出差了，过三四天就回来。”

张圣楠作出惊喜状，神秘地说：“听说了吗，他要升了？”

宋光明表现很镇定，一点都不惊慌，说：“嗯，升也正常。”

轻描淡写的回答让张圣楠一头雾水，心想他知道的这么早啊！不会吧，这刚听到的“消息”，难道就成“晚间新闻”了？这不像一个有远见卓识的政治人物的所作所为呀。他突然转念一想，这完全有可能。既然自己能听到，怕这个消息早已不是什么“新闻”，能够在密不透风的楼堂馆所里传到外面，早已不是几道守卫能看得住的，会议没结束，而会议的中心内容已经在走街串巷了。“现在的信息快的你无法想象，人在千里之外，一会儿就传到了你的眼前，那叫什么呀？”

张圣楠故意装逼，拷问着宋光明的智商。“能发短信息的设备，那叫bb机。那个东西，不过昙花一现，马上就会淘汰不用了。”

张圣楠懵了，应和道：“是的，漏洞太多，马上有移动通信了。”

宋光明看着闲话扯得差不多了，就言归正传切入正题。“这样吧，我的那个事儿办完，我做东，把我叔叔叫上，咱们几个聚聚如何？”

张圣楠一听兴奋异常，高兴得屁颠屁颠的，赶紧给宋光明和王星的杯子里加水。“不过，这个时候办事儿来不及了，我下午跟他们预约一下，你明早儿早点来，我带着你走走，争取一天把它弄完，咋样？”

宋光明一看他说得有理，也没有与之争辩，心想求人尚需顺人，不能扭着来，也只好算了。他顺着张圣楠的意思也试探性地回问：“张局长啊，有些话，听到了也只可意会不宜外传的，尤其是不能乱说，以免误会。你说是不是？”

“是的，是的。”

宋光明问道：“张局长，能否令我去参观一下你们的设计室？”

“啊，好呀，对设计感兴趣？”

“是怀恋。我曾是技术室的副主任，也曾是建筑师呀。”

张圣楠一听就愣住了，问：“不是骗我的吧？”

宋光明谦虚地说：“我们的技术室是正处级，我有建筑师资格证，还是一级建筑师。”

张圣楠心想，是不是宋光明吹牛哎。“娘唉，这个可是个宝啊，你若愿意的话，就挂在我们院里吧，我给你每个月一千块如何。”

宋光明说：“嗨，还有钱呀，一个证就能赚钱？”

张圣楠说：“当然了，现在的证可值钱了，设计院有了它就是有了资格，像一级建筑师的资格证拿钱都请不来的。”

宋光明“嘿嘿嘿”笑个不停，装得跟什么都不懂似的，谦虚得一副傻逼模样，其实这是他有意释放的麻痹弹。张圣楠继续说：“注册建筑公司没它就不行，一级建筑师省级设计院才有，一般市院还达不到。你挂到我们这儿，相当于我院具有这个资质，竞争优势就会更加明显。”

宋光明问：“你有吧？”

“我只是高级工程师资格证，和你那不是一个级别的。”

“张局啊，明年我想考一个建造师资格证，它分综合知识与能力和专业知识与能力两部分，我目前正在看书学习，不知道会如何？”

“是五月份考吧？”

“应该是五月下旬。”

张圣楠兴奋地说：“兄弟，你若考起，我给你奖励五千块，如何，我说话算数的。”

宋光明侧身惊喜地望着他，又微笑着望向王星。王星笑嘻嘻且漫不经心地说：“宋主任，那可就看你的啦。到时候，别丢人呀！”

宋光明冲着王星说：“兄弟呀，没空看书，说不定真会丢人。”

王星开玩笑说：“好，我们多干点，给你腾点时间，到时候张局长的奖金拿出来请客就是了。”

宋光明说：“张局长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张圣楠猛然一惊，笑道：“光明啊，绝对不开玩笑，我说话算话的，小王你作证啊！”

宋光明说：“你就是不奖励，我真的考过啦，还能不请你！再说，考过了，不仅是我的功劳，军功章有你们的一半。”

张圣楠带着宋光明一路走过，分别看见了设置有城市规划编制，工程设计，工程咨询，旅游规划设计，建设项目水资源论证，工程勘察设计等科室门牌，最后宋光明选定了城市规划编制科看看。张圣楠想和工作人员打招呼，被宋光明示意不打扰他们，只对墙壁上悬挂的几张设计图简单浏览一遍，没有多留。宋光明迅速走出了办公室，对张圣楠说：“那就这样吧，我明天早上八点钟来怎么样？搞完了，四天后我叔回来，我请你吃饭。”

张圣楠欣喜若狂，欲留他俩再进他办公室坐一会儿，宋光明说还有事儿，明天再见。离开规划局后，王星问：“他好像有求于郑铁，你感觉到了吗？”

宋光明回答说：“很正常啊，官场上的事儿都是各取所需，比技术难多了，我偶尔能看懂。像他吧，无非是想调到市局或者换个行政岗位，我认为无可厚非。”

“你不是夸海口吧，真的是在看书？”

“没有真功夫，岂敢夸海口！那个证对我们很重要，冲着它，你我都需要百倍地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