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不是我们的亲生闺女。”

张玉琴苦笑一声说道。苏石眯了眯眼，并没有太多的吃惊，他之前听古般若叫父亲的名字，心里还纳闷，古般若姓古，而父亲姓王，显然不应该。即便很多人家给女孩取姓，是跟随母亲的姓氏，可看古般若家的环境，显然不可能。“我身体不能生育，没法给王家传宗接代，也正是因为这个，他才喝酒家暴，其实我知道，他是因为心里堵得慌。”

张玉琴苦涩说道，缓缓为苏石讲出了事情的经过。她嫁给王潭才后才发现不能生育，本来王潭才并没有嫌弃，可架不住身边同龄人都生子，再加上邻居间的闲言碎语，王潭才脾气越来越暴躁，动不动就对她家暴。一次冬天，寒风刺骨，雪花乱飞，她在回娘家的路上听到一阵婴儿哭声，凛冽的北风中，那哭声十分响亮，她一路追随下去，在大雪地里看到了一个女婴。她见这婴儿长的十分可爱，心中母爱泛滥，干脆直接将婴儿抱回了家。虽然是个女婴，但好歹也是个孩子，故而夫妻两人也欣喜了一阵，打算将其当做亲生闺女来养。好景不长，不知从哪里流出的流言蜚语，说这女婴是她跟外面的野男人生的，她不是不能生育，而是为了将和野男人生的孩子，光明正大的抱回来养着。三人成虎。王潭才虽然不信，可周围的人都这样说，他即便不信心里也不好受，日日酗酒消愁，家暴一次比一次重。“是我没用，我不怪他，只是可怜了般若。”

张玉琴伸手抹了一把泪珠，从脖子上摘下一个玉坠递给苏石道：“这是般若还是婴儿的时候，藏在怀里的。”

苏石接过去，发现玉坠洁白无暇，四周却环绕着一圈翡翠绿，玉坠中间刻着古般若三个字，字体凌厉无比，显然出自大家之手。“般若是个好女孩，命苦，你既然喜欢般若，就和她好好的下去。”

张玉琴深深呼了一口气，强行稳定情绪，无比认真的盯着苏石说道：“我没什么文化，也没什么本事，但你只要敢对般若不好，阿姨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女朋友？苏石苦笑一声，刚想开口解释，张玉琴就直接开口道：“般若在小区那边的假山那里，我怕她出事，你去看看吧。”

见张玉琴转过身去，不想跟自己再说话，苏石只得无奈点了点头，朝小区假山那里跑去。“般若，不要怪妈，妈能看出来，这苏石是个好孩子，希望你们真的能成一对，不要跟妈的命运一样……”张玉琴看着苏石的背影，嘴里呢喃道，她早就看出两人不是情侣，更看出苏石气质不凡，只是希望女儿不要重蹈自己的老路。小区并不大，苏石还没找到一圈，就发现了那座假山，古般若坐在假山最上面，怔怔的看着下面的湖水发呆。苏石吓了一跳，生怕古般若想不开，蹑手蹑脚的爬上了假山。“放心，我不会跳下去的。”

古般若已经发现了苏石的身影，还是被苏石蹑手蹑脚的动手逗笑了，轻声对苏石说道。苏石讪讪一笑，放弃了准备一把将她抱下去的想法，直接坐到了古般若的旁边。“他们不是我亲生父母。”

古般若轻声说道，见苏石将玉坠拿了出来，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母亲竟然给苏石说了。“我十二岁生日当天，他喝醉了，趁我妈出去给我买蛋糕，想强我。”

古般若接过苏石手中的吊坠，双手牢牢抱住膝盖，身体缩成一团，怔怔的看着湖水说道。苏石眯了眯眼，心中有些后悔，刚才收拾这混蛋下手太轻了。“我吓坏了，我拼命的喊，拼命的跑，嗓子都喊哑了……”古般若继续轻声说道：“幸亏一个叔叔听到动静，才救下了我。”

她的声音很平静，听起来仿佛在说一件和她毫无关联的事情，苏石却敏锐的感觉到，女孩的声音分明有些颤抖。对一个十二岁的女孩而言，这就是一场噩梦，恐怕会造成一辈子的阴影，苏石想道，突然对古般若有些怜悯。“我不敢在这个家里待了，他整天喝酒、家暴，终于有一天，我找到一个机会，离开了廊市，去了燕京。”

一行清泪在女孩脸上流淌了下来。“十二岁，没有文凭，没有力气，我根本养不活我自己，为了活下去，我只能上街乞讨，直到被星探发现，拜在了老师门下。”

古般若紧咬着嘴唇，将头深深埋在膝盖里面，那时候她就想，即便是饿死街头，她也不会回家了。“他再如何，我敬他养了我十二年，也愿意将往事一笔翻过，继续认他这个爸。”

古般若抬起头来，深深吸了一口气，抹了一把俏脸上的泪珠继续说道：“我给他买了两套房子，三辆车，将近一百万的钱，让他发誓不要家暴，不要再赌了。”

“可是，没用。”

古般若摇了摇头，肩膀颤动，直接哭出声来。苏石也心里一酸，看着楚楚可怜的女孩，直接伸手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名字是般若。”

古般若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珠，带着哭腔继续说道：“般若是智慧的意思，我想要通过智慧摆脱现在的困境，所以我拒绝和这个家庭断绝关系，我想让他变好，让这个家庭变好。”

苏石突然发现，女孩梨花带雨的脸上带着一份倔强，如雨后彩虹般，很亮，也很美。“所以，你没有拒绝他给你安排的相亲。”

苏石依然紧紧的搂住女孩的肩头，轻声说道。古般若点了点头。按照她的想法，即便自己给王潭才再多的钱，早晚也得被他赌光，倒不如借着和纨绔相亲的机会，借纨绔的手将他的赌债还清，同时令那些纨绔不准再带父亲赌。她不知道凭自己，能不能令那些纨绔放弃毒害父亲。可是，她想要试一试。苏石听完她的想法，苦笑着摇了摇头。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露骨。“对不起，让你见笑了，本来这些事不应该对你说的。”

古般若脸上带着泪珠，歉意的说道，这些心里话在她心里憋了很多年了，不说出来，憋得很难受。“没关系，我帮你，但你要答应我，以后不准哭，要笑。”

苏石帮古般若擦掉脸上的泪珠，扮了一个鬼脸。扑哧。古般若破涕为笑。“真好看。”

苏石面色认真，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