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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人吃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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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位客人,黎韵兰见到洛芊芊之后,竟然淡淡的笑了笑,并不排斥她的接近。“洛郡主,您看看,我们娘娘这几日气色好了许多,都是您的功劳啊!“说话的宫女叫绿竹,连百里逸辰也尊称她一声“姑姑”,这是黎贵妃的陪嫁丫环。她大约三十多岁,早就到了放出宫的年纪,黎贵妃之前也曾为她安排过一门相当的亲事,对方是一名宫廷侍卫。后来在一场意外中,那侍卫舍命救下百里逸辰,自己却因此丧生,贵妃娘娘又因惊吓过度神志不清,她再次入宫侍奉,尽心竭力的照顾着黎韵兰。她的喜悦也感染了洛芊芊,这黎贵妃的一张脸,白皙幼滑,水润娇艳,仿佛玫瑰初绽,美艳不可方物。不要说十年前,就是现在也是不折不扣的绝代佳人。慈宁太后说对了,子肖其母,百里逸辰那厮长了一副好皮囊,是继承了母亲的优良基因。“贵妃娘娘,您要尽快好起来啊,等我跟齐王成亲的时候,我们是要向您敬茶的。“洛芊芊给了她最近也是最美好的希望。黎贵妃却往后缩了缩身子,眼帘垂了下去。“姑姑,我能单独跟贵妃娘娘说几句话吗?”

洛芊芊问绿竹。黎韵兰微微摇头,身子不由自主的向绿竹依偎过去。绿竹为难的咬着下唇,能够让主子完全信任的人并不多,只有自己跟齐王了。“姑姑,其实贵妃娘娘的病,不是无药可医的。”

洛芊芊淡然说道。作为黎贵妃的心腹,绿竹最应该盼着她早日康复的吧?绿竹身子一抖,匆匆一礼,然后默默退了出去。寝殿里就只剩下黎韵兰和洛芊芊了,黎贵妃勾着头,半晌无语,房间里静得连彼此的呼吸都听得那么真切。“娘娘,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您就不必这么辛苦了。我知道,您心里明白着呢!”

洛芊芊单刀直入,不给她抽身退步的余地。黎贵妃惊慌失措的起身,一双眼睛也四处乱飘,她抱着头痛苦的皱起眉头,刚要高声叫嚷,却被洛芊芊摆手阻止了。“娘娘这是心病,并不难治。您知道吗?齐王的身体状况可比您严重的多,难为他独自支撑了这么久。”

洛芊芊一字一句说的清晰。黎贵妃跌坐在椅子上,再抬起头的时候,眼圈儿都红了。“我们母子怎么这么命苦?”

她双手掩面,轻轻啜泣。洛芊芊也不劝慰,只用手拍着她的后背,给她以安抚。一个人压抑太久了,能够哭出来也是减压的方式之一。过了好久,哭声终于停止了,黎贵妃略略有些难为情的说道:“失态了,不要见笑。”

洛芊芊轻笑一声:“十几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您可有什么难为情的呢?”

黎贵妃美丽的脸庞浮起淡淡的红晕,被这调侃也逗笑了。是啊,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她那歇斯底里的模样一定是面目可憎的。“你快跟本宫说说,逸辰,他,还有救吗?”

黎贵妃惴惴不安的问。洛芊芊一愣,看来她对百里逸辰的事情并不是一无所知啊!“娘娘知道齐王的身体有问题?”

洛芊芊发觉,这位贵妃娘娘才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人。黎贵妃冷冷一笑:“如果不是他们太心急了,本宫还不知道我们母子早就被人算计了呢!”

“娘娘可否对我言明真相?”

洛芊芊问。她最想知道的,就是他们到底中了什么毒,找到病症所在,她才有可能解除他们身上的病痛。黎贵妃定定的看着洛芊芊:“你是怎么知道本宫这样子是装出来的呢?十年了,连逸辰都不曾怀疑过。”

她怕一不小心露出破绽,所以才是半疯半魔的状态。几名御医给她医治之后,得出的结论是一样的,就是惊吓过度引发的神志不清,她日常也还安静,但是这疑神疑鬼,是这种病人的主要症状。她常喊有人要害她,也没有人会当真的。洛芊芊哂然一笑:“不是我有多高明,是那些御医藏了私心的。我就不信,他们没有人看得出娘娘体内是中了毒。您这装疯卖傻,他们乐得就坡下驴,索性连借口都不用找了,这吉凶祸福,就听天由命了。”

一个疯女人,病了就病了,死了就死了,在这后宫不会引起多少响动来。黎贵妃叹息:“本宫这出戏不过是演给自己看的,我的逸辰若是能够安然渡过劫难也就罢了,否则,本宫就一把火烧了那坤宁宫,来个玉石俱焚。”

狠戾的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无比的温柔,却让洛芊芊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皇宫,是个人吃人的地方啊!它能够把一个单纯善良的女子一步一步改变成心机深沉,睚眦必报的人。“您的意思是,这一切都与皇后娘娘脱不了干系?”

洛芊芊近乎耳语的问道。黎韵兰美眸中尽是恨意,她几乎咬碎了银牙:“除了她,本宫就想不出谁有这样手眼通天的本事了。你看看,皇上后宫充盈,子嗣却如此的单薄,只有太子和逸辰两位皇子。其实,这宫中的怨灵多的是,不知道有多少婴孩儿胎死腹中,就是不成活的皇子至少也有三五位了。”

“嘶……”洛芊芊倒抽了一口气,如果真相如此,那么这人简直是作孽啊!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就那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午夜梦回的时候,就不曾叩问自己的心灵?纵使这世界上没有鬼神,没有轮回,没有因果,但是至少还是要有良知的吧?无论是谁,对生命都应该有发自内心的敬畏和珍惜。“如此说来,您和齐王还算是幸运的了。”

洛芊芊手心儿里一层冷汗。这么说来,靖远侯府发生的事情,不过是小巫见大巫了。“唉,若是有来世,本宫宁愿做一个乡野村妇,也希望逸辰做个平凡的孩子。”

黎贵妃眸意渐冷。她活得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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