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行下效,京城的官员都捐了银子,各州府县衙也不好光伸手要救援了。各地官员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也纷纷慷慨解囊。更有聪明的商贾乡绅也主动站了出来,他们拿出的银子更为可观。很快,百里子霆的脸上又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连啸阳虽然依旧忙得不可开交,但是却不必为银子发愁了。只是有些人光顾着安抚百姓,却忽略了百里逸辰交待的另一件事情。青城原本是一座依山傍水的县城,但是一场大雨过后,河水水位暴涨,山体也有部分塌陷,附近的村庄不但有人口伤亡,很多家禽和家畜都被卷入了湍急的河流。清澈的河水一下子从百姓的依赖变成了灾难,死亡的动物尸体严重的污染了河水,一种不知名的疾病迅疾的席卷了几个邻近的村子。开始的时候,人们只以为是普通的伤风,随便喝了热水,捂着被子发汗,以为就能挺过去。但是这一躺下去,就起不来了,而且一家人体质弱的,也跟着病倒了。再后来整个村子随处可见的都是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病人。大夫成了最忙碌的人,往往是还没离开这家儿,院子外面已经有人排队来请了。很快大夫不够用了,药材也即将告罄,病情却跟长了腿儿似的,跑到周围的村庄去了。直到邻近的几个县城都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主事的官员才急了,迫于无奈,再次向朝廷告急。百里逸辰闻讯气得当场奏请皇上要治青城县令的罪,洛芊芊之前已经预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形发生,也给出了相应的措施,为什么他们却不肯做好防范?一想到洛芊芊说的那种可怕的后果,百里子霆也不由得龙颜震怒,当即下旨查办,又急命太医院抽调人力物力前去相助。只是这样的差事,哪里有在皇宫伺候各位小主儿舒服,得的好处又多。夏太医点到谁的头上,谁都借故支支吾吾的推辞。夏思杰无奈之下,只好亲自带队,强行点了四名医术高超,身体也强健的太医随行。靖远侯带回了这个消息,也是黯然叹息,这天启的百姓,最近经历了太多的劫难。国泰民安、海晏河清,维持盛世太平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啊!“爹爹,我也随同夏太医前去吧?”
洛芊芊忧心如焚。一定要赶在瘟疫爆发之前,把疫情控制住,否则就会是一场人间惨剧。洛风云连忙阻止:“你一个女孩子外出,多有不便。就在京城,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报效天启,有他们父子就够了。洛芊芊摇摇头,在处理这个问题上,她比谁都有经验。“爹,疫情如同战场,讲究的就是争分夺秒,早一点儿控制住了,就可以多挽救一些人的生命,也可以保住更多家庭的完整。您放心,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她坚持着。洛芊芊在大是大非面前,思想觉悟很高。作为医生,她尊重自己的职业,更尊重每一条生命。洛风云既欣慰又踌躇,他洛家堪称满门忠烈,但是芊芊已经有婚约在身,就算他答应了,齐王会答应吗?“还是不要去了,齐王是不会同意的。哪里有让一个准王妃抛头露面的道理?“洛风云还是有些顾忌和不舍。洛芊芊一挑眉:“这有什么啊?战事吃紧的时候,皇上还要御驾亲征呢!我这个准王妃,是做善事,又不给他丢人,没准儿我还能给他赢得好名声呢!”
无论洛芊芊怎么缠磨,洛风云只是摇头不允。如果天启需要他,他随时都可以尽忠报效,但是,他确实很舍不得洛芊芊受苦。“爹爹若是同意,我就随同夏太医一同前往,还有人保护有人照应。您若是不同意,我就悄悄的一走了之,到时候,发生什么意外,都不是我所能预知的了。”
洛芊芊干脆赤裸裸的威胁起靖远侯来了。洛风云一呆,这个女儿,还真没有什么她做不出来的,自己总不能把她看管起来啊!“如果齐王同意,为父就不再反对了。”
他退让了一步。只希望百里逸辰能够说服这个犟丫头。洛芊芊欢呼一声,即刻回去打点行装。至于百里逸辰嘛,她根本就没想着征求他的意见。她现在还没进齐王府的门儿,就事事要看他的眼色行事吗?当夏太医一行五人在一队军士的护送下准备离京的时候,洛芊芊坐着靖远侯府的马车也赶来了。当她说明了来意,夏太医惊得瞠目结舌,其实就是包括他,对这趟差事都不是很情愿的,这靖远侯府的郡主竟然主动要前往?“郡主还是请回吧,此行……未必没有凶险。”
夏思杰说了实话。既然是瘟疫爆发,大夫也不是百毒不侵啊!洛芊芊不但是靖远侯府的郡主,也是未来的齐王妃,真要出了纰漏,他万死难赎其罪啊!洛芊芊点点头:“我知道啊,可是我们行医的,在这个时候能先考虑自己的安危吗?”
这一番话,问得太医院的人齐齐的含羞带愧的低头不语。他们拿着朝廷的俸禄,这堂堂七尺男儿竟然没有一个小女子的胸怀,真是愧煞人也!夏思杰看着洛芊芊的眼神儿里有了一丝敬重,但是依然不敢擅自做主。想了想,他说道:“若是洛侯爷和齐王都不反对,老夫倒是要替那些百姓多谢郡主了。”
洛芊芊立刻说道:“我爹爹已经答应了,这车马就是他对我的支持。”
“那齐王呢?”
夏太医问道。洛芊芊瞪着眼睛说瞎话:“我当然也跟他打过招呼了,要不是他公务繁忙,是要陪着我一道去的。”
夏思杰却不大相信,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洛家和齐王都没有事先跟他打过招呼呢?“郡主,我还是先跟侯爷和王爷知会一声的好。”
这先斩后奏的事情,他可不敢做。洛芊芊笑笑:“也好,你随意派个人去知会一声,事情紧急,咱们就先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