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双眼毫无用处,但强大的耳识,却可以辅助探测。既然黑洞最耗魂力,那就先炼“神元诀”。 身处最凶险的不可见黑洞之中,金梓鸣决定重炼已经修成的第三阶段。 原来铭刻的画面中,有各种色光、气体、陨石和星体碎片等,现在他准备刻画那些隐藏在黑暗中,不可见的恐怖之物,这一切,只有利用强大的神魂和耳识。 黑洞深不可测,在真实环境中临摹,他的进展很快,四个月后便将第三阶段修至大成。 莽汉大喜,演练“巨魔空间刀法”,威力果然大增,这显然得益于更强的黑洞吸力。 除此之外,元神也有明显提升,他已经感受到通往五重大圆满的壁障。 是时候启动第四阶段的修行,大脑只需下达任务,各类神元自行配合,共同完成铭刻黑洞的任务。 这需要培养神元的条件反射,刚开始时,他必须多次主动介入,才能让神元及时纠正错误,重回正途。 经过无数次练习,他渐渐甩手不管,终于在九个月后,第四阶段小成。 金梓鸣的神识中,百亿神元犹如兴奋的小鸟,齐声鸣叫,心念一动,神魂便通达极远处,他的元神,突破到五重大圆满境界。 他洒然一笑,修行还真是这样,不敢搏命,就只有龟行前进,唯有勇猛精进,方能乘风破浪。 有了更加强大的魂力,他在黑洞中被异物击中的机率越来越低,金梓鸣决定停止神魂修行。 无尽的黑洞,本就演绎着狂暴、破坏与毁灭,正好可以用“巨魔锻体术”第五层功法,进行抗衡。 莽汉手持冷月,唤出五头小天魔,开始在洞中展开追击战。 他时而与天魔对攻,时而利用身法,甚至星空漫步来躲避致命一击。 他亦能借鉴五个小妖怪的力量之道,看它们是如何蛮横地对付撞上来的星体碎片与陨石。 多数情况下,这些家伙是不躲避的,均强力出击,轰爆来袭之物。 没有光,不可能用“光影步”挪移,几次被五魔夹击,他连施展空间刀法的时间都没有,万般无奈,唯有耍赖,用口诀召回天魔,方才获得喘息之机。 一年后,即使不使用“空间跳跃”或“空间折叠”等逃生方式,仅凭风行术,他已可与天魔们对战近千招。 收获不仅如此,不仅肉身得到大幅强化,还从天魔那里,领悟到深奥的力量之道,出招更为霸道凶猛。 按照计划,黑洞中最后一项修炼是感悟吞噬之道,这是巨魔达褚主修的先天法则。 金梓鸣当然不肯放弃这个宝贵的参悟机会,脑海中,达褚开始讲解吞噬、力量、毁灭等诸多道法,他由此入定。 当然,在打坐前,他给神元下达指令,当有星空物质袭来时,要指挥肉身,并做出必要的闪避。 这种感悟确实奇妙,吞噬和力量之道中,许多从前不甚明了或理解错误之处,被剥丝抽茧,细微之处尽皆展现在眼前。 一日,他突发奇想,干脆一边感悟,一边放出神魂,让其经历真实黑洞的磨砺。 五重大圆满的元神境界彻底稳固,就连修为,也进入合体初期的巅峰层次,触碰到通往中期的壁障。 继续感悟三月,脑中恒定的神魂沙漏提醒他,按照外部时间,已离开顺闲界三年,不能继续逍遥,得开始返程。 恰在此时,前方极远处,突然出现一抹微弱的亮光,他大吃一惊,怎么可能? 越接近深处,黑洞质量越大,内部的坍塌、收缩和吸引就越厉害,既然前面没有光,怎么可能在更深处,反而有光? 他按捺不住好奇,向那里疾驰,他现在已经清楚,黑洞无穷无尽,魂青子在金箔中所刻画的尽头,完全是个人想象。 那个他从未真正企及的“尽头”,不过是为了奖项,而强行设置。 莽汉坚信,“我距离可能的尽头,还无比遥远,那光线从何而来?”
待飞至亮处,他不由得被惊呆,黑洞在这里出现分岔,一条黝黑通道继续向前,而在其右侧,居然出现另外一条路。 他用神识测量,原有主道的直径大约一百里,而岔道的直径,却不足六十里。 不少星空物质从岔道中飞来,其速度略慢于此处黑洞的其他物体,汇入主洞后,继续向更深处坠落。 金梓鸣在脑中快速回忆星空书籍,终于想起一名巅峰真君在日记中提及: 有超脱境半仙欲建立超远距离的空间穿梭通道,也就是大家所说的“虫洞”。 黑洞被他们作为虫洞入口,将星空物质和光线吸入。 而星空中一种能发出高光的洞口,被其称作“白洞”,它是虫洞的出口,其所有属性均与黑洞相反。 白洞不再吞噬与吸收,而是将物质和光线喷射出去,它无休无止地向外“吐”,可这些东西从何而来? 实际上,那是由黑洞输送而来,半仙将黑洞和白洞之间的连接通道,叫做“虫洞”。 意思是虫子为了打开一条时空隧道,生生在黑洞和白洞之间,蛀出第三个洞。 莽汉的心脏“嘭嘭”直跳,“是否眼前的岔道,就是传说中的虫洞?它通往哪里?是外河系,还是朝阳河系的另外一段时光? 黑洞中没有人来过的迹象,岔道内的物体,没有被瞬移到远端的白洞,而是反向飞来。难道,这是一条废弃的虫洞?要不要进去?”
出于本能,他就要转身而去,但心中却仿佛有一个魔鬼,在不停念叨:“进去看看”,“看一看”,“很快就出来”…… 鬼使神差,他竟然纵身一跃,飞到岔道之中,就此进入虫洞。 他抵抗着身后黑洞的吸力,逆向前进,光线仍然昏暗,但随着深入,在缓缓增强。 身旁随时都有碎片、陨石和气流等掠过,这里的景象,和魂青子在金箔中刻画的黑洞,倒有几分相似。 更让他惊异的是,虫洞中有一丝残留的熟悉味道,说不清,道不明,“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他百思不得其解。 寂静无声中,他默默飞行六日,见识到如此特殊天象,他已心满意足,准备返程。 临别前,最后一次将神识向前极限延伸,不由得一怔,七百多里外,在虫洞内壁之上,有一个黑点,与周围的浅灰色,形成显著反差。 他调集魂力,聚焦于此处,图像变得更清晰,虫洞在那里裂开一个很小的口子,内部一片黑暗。 缺口是一个不规则的三角形,在其中一个尖角,卡住了一具人族尸骨,能在无尽岁月的星空风暴中保存下来,可以想象,这定然是一位强者。 金梓鸣不再犹豫,决定一探究竟,待飞至近前,发现缺口并不小,孔径竟有三里多。 里面黝黑一片,深不见底,但由洞口传来的气息,与黑洞和虫洞全然不同,倒像是熟悉的浩瀚星空。 他心中莫名一动,难道可以从这里出去?那样就无需耗时耗力地逆着黑洞引力,原路折返。 莽汉看向那具只剩大半截的遗骸,双腿都没了,无法分辨是被人斩断,还是被猛兽咬掉。 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此人的骨头依然泛着光泽,他用指头敲击,感觉有如金铁,异常坚韧。 初步猜测,此人至少是大乘后期以上的真君,甚至不排除超脱境半仙的可能。 金梓鸣将手贴在白色肋骨上,仔细体悟,骨中残留着一丝微弱的灵气,是正道修士,不是魔修。 此人的右臂向前伸出,左手插入洞口的岩壁中,莽汉挖开周围的岩石,从小臂一直摸到弯曲的手指,不禁露出一丝笑容。 作为一名“专业”匪徒,他如愿以偿地从其中指上,摘下一枚戒指。 这是一枚暗褐色纳戒,他试着用最强魂力对禁制发起冲击,不出意料,果然无法破开。 “这人死前一定经历过一场大战,说不定,附近还有他的兵刃。”
莽汉按捺住小小的激动,由近及远地缓慢搜索,来回扫视三轮,一无所获,只得无奈放弃。 看来其法器要么被击飞,要么还在纳戒中,或者干脆就是一名拳修。 骸骨的左腰被尖角处的岩石卡死,他掰开石块,将大半具身躯取出,放入一枚储物戒之中,决定等他日得知对方身世,择机将其带回故乡安葬。 金梓鸣看向前方深不见底的黝黑洞口,放出一根魂丝,开始超极限探测,始终未感知危险,遂下定决心,改走这条路,看是不是一条捷径? 他神魂全开,谨慎前行,在“小洞”中,依然没有找到任何遗留的法器。 洞中的飞行枯燥寂寞,但他却越来越兴奋,因为呼吸到的空气,更加与外界接近。 十七日后,他笃定迎接他的,将是久违的星空。因为,每过一段时间,洞里便会出现少许光亮,似乎在进行黑夜与白昼的交替。 “虫洞中的熟悉感,难道是因为这条岔道送去的星空气息?”
他不敢肯定,隐隐觉得好像没有这么简单。 半日后,莽汉靠近出口,这里的孔径已达六里,几乎是骸骨所在处的一倍。 他兴奋冲出,放眼望去,极远处是一颗巨大的橙黄色恒星,四周有各色行星环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