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啦，距此有多远？”

欧嘉露出喜色。　　“对不起，我算不出来。”

喻华讪讪答道。　　“没关系，已经很了不起，我们立即出发。”

四人再度启程，沿途仔细搜索，奔出千里，却毫无发现，那股兴奋劲，渐渐冷却下来。　　“这样太浪费魂力，得分工协作。喻华，欧嘉，你俩分别负责搜寻右侧的近端和远端；一毛，你和我负责左侧。”

如此一变，效率果然提升，前进速度快了起来，他们又飞出五千多里，岔道依然杳无音讯。　　莽汉与欧嘉对视，有些担心喻华的判断，是否有误。　　“梓鸣，看你目光躲闪，就知道你在怀疑我老婆。放心吧，她是对的，我已经有了相同的感觉，咱们的方向没错。”

金梓鸣被无情揭穿，虽然尴尬，却依靠脸皮厚度，硬是没有脸红。　　四人振奋精神，继续砥砺前行，沉默中，两千多里就这样无声地飞过，欧嘉突然兴奋喊道：“有灰色浓雾！”

三人急忙向右前方放出神魂，一毛和喻华一无所得，莽汉则惊喜道：“就是那种迷雾。”

几个时辰后，他们赶到那片灰雾弥漫之地。　　金梓鸣一马当先，率众钻入。雾气屏蔽神魂，让感知变得困难，但有喻华和一毛的指引，他们得以朝感应强烈之处而去。　　终于，一个黝黑的洞口出现在眼前，莽汉窜入，看到熟悉的一切，测量孔径后，发现果然是六里。　　“喻华，一毛，你俩立了大功。我笃定，这就是那条岔道，没想到飘移了这么远。”

“走，进去看看虫洞？”

一毛兴奋说道。　　“既然找到岔洞，就不急啦，反正它也跑不了。当务之急，是寻找暗物质空间，把它给引过来。”

欧嘉依然冷静。　　“在星空中搜索，无异于大海捞针，要不要兵分两路，分头寻找？”

一毛建议。　　“没有真君压阵，如果分开，一旦遭遇风险，很难应对，还是一起吧。”

莽汉不同意。　　“确实如此。这样吧，我把可能隐藏暗河的天象传给你们，大家各自留意。”

很快，三人的神识便接收到一些图像和文字，一番品味，牢记下来。　　他们重新飞出迷雾，看向浩瀚宇宙，不禁生出一种无力感，“这可怎么找啊？”

“别灰心，岔道开在此处，肯定是有道理的。”

欧嘉安慰队友。　　“你是说？”

喻华若有所悟。　　“仙人肯定考虑了就近原则，暗物质空间，多半距此不远。”

“唉，这才是第一条岔道，我们得忙到猴年马月啊？”

“没有办法，只能一个个来。”

“别想第二条岔道，那只会让人丧气，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吧。”

四人静下心来，开始脑洞大开。　　“岔道出口向东南偏移八千多里，我们干脆回到原来的地方，以那里为源点，向其他方向搜索？”

“或许可行。”

“不见得，如果金师兄第一次发现岔道时，它就是从这边飘过去的，那就可能与暗物质空间，背道而驰。”

喻华提出不同见解。　　两位男修被泼了一盆冷水，只得重新思考，莽汉苦思不得其解，决定用老办法：遇事不知就问“人”。　　他盘腿坐下，尝试连接灵气，良久，终于成功。　　“你好！请问你是一直在这里，还是从远处飘来？”

“我来这里四年多了。”

一道微弱的神念回传过来。　　“你从哪个方向而来？”

“西边。”

“那你过来时，有没有看到暗物质空间？”

“什么空间？”

“一个封闭的空间，外壁是无色的，里面很昏暗，也很特别，一旦冲进去，就停不下来。”

“啊！你说的是那个恐怖的东西。”

“你见过？”

金梓鸣大喜。　　“听其他灵气说过，很多年前，也曾遇见，但我避开了。”

“在哪里？你还记得吗？”

“是几千年前，离这里很远，具体记不清了。”

“唉......”莽汉顿时泄气，只好无奈地告诉队友：“我沟通灵气，只得到一个有用的线索，西面没有暗河。”

三人均知他的异能，不以为奇。　　“如果放弃西边的大片区域，可以先向西北飞出一段，然后以当前位置为圆心，画一个大圆，由北向南，再到西南，或许就能找到。”

“关键是，由此向西北，要飞多远？这个大圆的半径，至关重要。”

“两万里？五万里？”

“不好判断，暂定三万里，我可以一路走，一路‘问’灵气，这样能少走弯路。”

金梓鸣说道。　　“只能这样了。”

众人达成一致，再度启程，边走边“问”，一路调整方向。　　一年半之后，他们遭遇一伙劫匪，由四名合体大能组队，莽汉和一毛憋久了，相互对视一眼，露出会心的微笑，脸上的表情，都颇为邪恶。　　两人搭档，主动挑衅，引起纷争，不久便重创匪徒，黑吃黑之后，开始审讯：“要死还是要活，你们自己选。”

“要活！”

匪首赶忙回应。　　“那要看你们有无价值，我问你答，必须让我满意。”

“大侠请讲。”

“在附近两万里之内，是否见过陨石流、黑洞或暗物质空间？”

“遇上过陨石流，其他没有。”

“唉，看来你们没有价值，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您，......，您，请讲。”

匪首的声音，已经开始发颤。　　“有没有见过异常天象？”

“有有有，我们见过。”

旁边一位机灵的，率先喊道。　　“说说看。”

金梓鸣来了兴趣。　　“在，……，在一颗新生恒星和一颗蓝色行星之间，有‘恶魔云’。”

“什么？”

四人齐齐动容，欧嘉给的信息中，就曾提到“恶魔云”，其附近可能隐藏暗河。　　“说详细些，到底是什么样子。”

“那是一种由星际尘埃形成的云团，黄褐色，半透明，上面有很多‘枝桠’。”

众人互视，眼中露出欣喜，金梓鸣急忙问道：“在哪里看到的？”

“向北，略偏东，前行三千多里后，会看到那颗恒星，绕着它飞，就能见到蓝色行星和‘恶魔云’。”

“好，你们发一个道誓，承诺所言非虚，就放你们一马。”

劫匪大喜，立刻照办，待其仓惶逃离，小队出发，兴高采烈地朝目的地奔去。　　两日后，那颗银色的新生恒星映入眼帘，随着靠近，他们开始由左侧向背面绕飞。　　大半月过去，如愿以偿地看到蓝色行星，四人如痴如醉，只觉那颗四芒星，是那样的璀璨与迷人。　　调整方向，向行星与恒星之间驰骋，越飞越近，终于见识到传说中的“恶魔云”。　　繁星满天，那团云就像飘荡在空中的幕布，中心很薄，后方卫星发出的光芒竟能透射过来，而在其边缘处，伸出很多褐色的触手，形状各异。　　给人的感觉，像是遇上大恐怖，不自觉地张开手臂，似求助，又似想要抓住什么东西，以逃出生天。　　“这就是‘恶魔云’，没错。”

欧嘉激动地说道。　　“怎么找暗物质空间？”

“一般来说，在‘恶魔云’下方千里的范围内，就会有暗河。”

“大家小心些，随意闯进暗物质空间，刹不住车。”

莽汉提醒。　　有准确的方位，寻找不再是难事，四日后，欧嘉喜道：“我发现暗河啦。”

金梓鸣按照指引，放出魂带，果然触碰到暗物质空间。　　“怎样把暗河引到岔道，我一筹莫展，欧嘉，你曾祖父的手札中，是怎么说的？”

“他研究过星空气流形成恒星的原理，领悟出三种办法，可以叠加使用。”

“这么多，哪三种？”

一毛讶异问道。　　“首先是‘潮汐’之力。”

“深空没有大海，哪来的潮汐？”

“这只是一种比喻，类似海水的潮汐，方法是沿着暗物质空间的边缘，引出一条支流。　　太阳和月亮都会对它产生引力，当三者成一条直线时，引力会达到高峰，可以快速将支流拉过去。”

“太阳、月亮和岔道的延长线，与暗河的交点，就是引出分支的节点？”

金梓鸣明白过来。　　“正确。”

“欧嘉，你的曾祖父太聪明啦，另外两种方法呢？”

喻华赞道。　　“从支流到岔道，是一个斜向上的通道，无论空气、灵气，还是暗河粒子，在温度升高后，都会本能地向上飘移。”

“噢，可以对暗物质进行加热。”

“或者降低前方的温度，产生温差？”

“那恐怕是拖后腿，暗河微粒很快就扩散过去，你其实也降低了粒子的温度。”

“第三种，就是进一步增强引力，除了潮汐效应，还可以在沿途演化黑洞法则，把支流吸过去。梓鸣，这是你的强项。”

众人微笑，皆心领神会，他们不急着进入暗物质空间，而是原地打坐修炼，密切关注太阳和月亮的运行轨迹。　　有欧理祺留下的“斗转星移”，欧嘉和金梓鸣无需等待它们与岔道连成一线，便推算出这条线与暗河的交点。　　二人的结果略有差异，一番修正，完成准确定位。　　“走吧，我们贴着暗河的外壁飞，去支流的源点。”

欧嘉露出微笑。　　“那样太慢，先进入暗物质空间，我带着你们飞，会快很多。”

莽汉傲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