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两个多时辰,金梓鸣再次见到被一众小岛拱卫的佛门圣地,三座清翠的山峰如后世那般耸立,但山下的丛林,既无庙宇,也无香客。 潮声与梵音交织,祥和宁静。山中的古刹与精舍,让他想起定淳罗汉,以及悟道的玉璧…… “一毛真该带上喻华,来看看宗门从前的模样。”
他在心中暗叹。 “染衣,你的俗世家中,有无长辈在千佛岛修行?”
金梓鸣随口问道。 “没有。”
“哦。”
慧玄上前,与知客交涉,他们被带往左峰山脚的寮房,七位尼姑在一个独院住下,金梓鸣则被安排在不远处的一个单间。 慧玄和慧云去主峰报到,莽汉跟随六位年轻女子,故地重游。 穿过有几分眼熟的伽蓝殿,拾阶而上,灵气愈发浓郁。看着林中翻滚的云雾,莽汉怅然所失,他偷偷看向染衣的背影,不禁有些痴了。 不知不觉间,一行人来到山顶,悬崖外,云蒸霞蔚,气象万千。 绿潭中的白色玉壁,默默矗立。与未来不符的是,这里既无人值守,璧上的文字也截然不同。 莽汉记忆中的,是阴刻的经文摘录;而如今,字数寥寥,只有阳刻的“往生涅槃咒”。 六名金丹女修均知此地的神异,在池边盘膝坐下,开始诵读。 她们澄澈心灵,一遍遍重复,玉璧无一丝动静,更别提美妙的梵音传出。 尼姑们不急,认为只是机缘未到,仍保持平常心,虔诚地低声吟诵。 金梓鸣为伊人着急,传音道:“染衣,我讲几段经文,你听清楚。 ‘一切众生从无始来,种种颠倒,犹如迷人,四方易处,妄认四大为自身相,......。’记下了吗?”
“记住一大半。”
染衣讪讪说道。 “好,我再念一遍,然后你改念这些经文。”
小尼姑依言照做,当她第三遍诵读时,玉璧出现轻微颤动,她大受鼓舞,赶忙继续。下一遍,竟真的响起梵音。 旁边五女讶异不已,暗羡她的天赋与佛缘。小尼姑沉浸在佛法领悟中,玉璧发出金色的佛光,照在她身上,是那样圣洁。 细小的光点渗入她的体内,被其吸收,染衣的修为开始缓缓提升。两个多时辰后,当她由金丹后期到达后期巅峰时,异像方才停歇。 小尼姑缓缓收功,起身向金梓鸣行礼,“多谢沈长老教诲,您果然佛法高深。”
“呵呵,是你的悟性好。”
“染衣,沈长老教了你什么法门?”
“是啊,赶紧告诉我们。”
五女急了,染衣为难地看向莽汉,后者微笑:“你们先下山,回去后可以告诉她们,但不得外传。”
“好的,多谢沈长老。”
众女激动不已。 “记熟后,明日再来试吧,我想一个人在这里静静。”
待六女离开,金梓鸣坐在崖边,怔怔出神,自己曾两次来千佛岛,一次与一毛,一次与叶仙子,如今与小尼姑同来,感觉怪怪的。 山风拂面,暮色降临,缥缈的禅钟传来,才收回思绪。他若有所思,起身来到空地,唤出冷月。 在寂静的山巅,他没有动用内气,仅以肉身施展刀法,去打磨细节。一个多时辰后,繁星点点,皎洁的皓月挂在悬崖之外。 莽汉微笑收刀,欣喜于刀道的精进,在这份宁静中,他感悟良多。 正准备下山,却鬼使神差地驻足,看向那块曾帮助自己理清道途的白色玉璧。 他放下冷月,就地盘膝打坐,尝试诵念“往生涅槃咒”。 文字不多,很快便诵读十来遍,山风凛冽,有乌云飘来,遮住了月亮。 玉璧晃动,幅度越来越大,有梵音传出,似在祝福逝去之人,让其魂魄得到安宁。 不久,云朵飘离,重新露出弯月,佛光与月色交融,如庆贺新生。 “金梓鸣,能不能别念了?听得我心头‘突突’地跳,难受得很。”
“呀,这门咒语对你有效?”
“有效个鬼?这破声音,能让活器灵嗝屁,让死器灵掀开棺材板爬出来,吓不死你。”
小泥巴咒骂。 “你是说,‘涅槃咒’能帮助器灵重生?”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莽汉温养小鱼缸多年,却毫无反应。 “哟,金梓鸣,心思动得快啊,居然想到用这块玉璧和邪门咒语,让‘神韵’诞生。”
“你觉得行不行?”
莽汉满含期待。 “不知道,你随便瞎折腾,但在此之前,拜托你先把我收入储物戒指,我实在受不了啦!”
器灵嚷嚷。 “好的,我来试试。”
他收起冷月,来到绿潭边,在蒲团上坐下,将小鱼缸放在身旁,静心诵读。 玉璧颤动,梵音渺渺,云多与月亮交替,鱼缸渐渐有了反应,不时发出一道微弱的金光。 虽然一闪而逝,且没有规律可言,却让金梓鸣欣喜不已,他乐此不疲,一直忙到天明。 直到有僧人上山早课,他才无奈起身,恋恋不舍的离开。 从这一天开始,只要晚上无人,他都会来山巅,为小鱼缸诞生器灵而努力。 日子一天天过去,静慈庵的庵主静尘抵达,慧玄带他前去拜会。 虽然他一再声称,仅能短暂停留,但在见识“沈小成”的修为、战力和佛法之后,俺主当即委以“首席护法”的重任。 一日,静尘召集高层议事。 “各位,星空的战局越来越危急,我们又吃了一场败仗,大家要有心理准备,佛兴界很可能攻破界壁,杀入鸿青界。”
“唉,千佛岛和静慈庵都在东芜洲,首当其冲啊。”
“我们需要妥善考虑,如何保存宗门实力。”
“庵主,你的意见呢?”
“我想把人员分为两拨,一方面,按照修真联盟的要求,抽调相应数量的参战人员,留在东芜洲,统一听候调遣。 另一方面,主力得带上宗门资源,迁往西金洲西面的下级门派‘小悬寺’,战后再重回故址。”
“山下那条灵脉怎么办?”
“只能加派弟子,抓紧时间开采,尽可能挖掘极品和高阶灵石,中低阶的先行放弃。”
“如果外族攻入庵中,损失可就大了。”
“没有办法,只能听天由命,唯一能做的,就是用灵脉启动护山大阵,同时在外面嵌套一个幻阵,希望能骗过贼子。”
“得提前准备,尽快把出战人员的名单定下来。”
“长老、护法和核心弟子,要合理分拆,既要保留种子,又不能让前线失去战力。”
“沈护法,你刚加入宗门,不好强迫你行事,你愿意带队去西金洲,还是留下来战斗?”
莽汉沉吟,想起此行的目的,说道:“我的战力还行,参战吧。”
“多谢沈护法的鼎力支持,有你在,弟子们的安全更有保障。”
静尘喜出望外。 “但我有一个条件。”
金梓鸣自然不肯白白卖命。 “什么?”
“必须让染衣去小悬寺,她是我的‘晚辈’,我希望她安全。”
静尘以眼神征求身旁几人的意见,数息后,说道:“好,一言为定。”
形势愈发紧急,莽汉谢绝一切安排,每天只做两件事,要么指导染衣修行,以提升保命能力,要么在左峰山巅,诵读咒语。 有他的细心教诲,以及众多灵石、丹丸和秘笈的堆砌,染衣如愿以偿地突破到金丹大圆满境界。 与此同时,小鱼缸发出的金光越来越亮,愈来愈频繁。终于,三月后的某个深夜,莽汉盼来一道微弱的神念:“好饿!”
“啊,太好啦,小鱼缸诞生器灵了。”
金梓鸣欣喜若狂。 “好饿!”
对方没有搭理他的兴奋,只是重复二字。 莽汉记起小泥巴的提醒,这货太虚弱,需要大补特补,赶忙提取一滴饱含庞越开山斧精华的精血,滴入鱼缸,血滴渗入内壁,眨眼消失。 有满足的呻吟传来,随即听到:“好饿!”
“这特么的是个傻子吗?只会说这两个字。”
他忍不住吐槽。 他持续被这两个字骚扰,直到先后滴入含有木系和水系精华,以及魂金粒子的精血,惊喜地听到不同的声音:“还有吗?”
“我去,这混蛋比小泥巴当年还无耻,人家好歹告诉我,周身刻符的秘密。这货却只管吃,而且还是极中极的粒子。”
“你叫什么名字?”
他试探着问道。 “还有吗?”
“你再不老实,我就把你扔进储物戒指,不给你吃。”
“啊?别!我,我刚诞生,没有名字。”
“这才像话,听话些,才有好吃的,明白吗?”
莽汉看出来了,这是一张白纸,可以好好书写,断然不能将其和小泥巴放在一起,以免学坏。 “好的,那还有吗?”
新生器灵弱弱的问道。 “刚才跟你说过,要听话。现在是我问你答,不是让你提问题。”
“哦。”
“你诞生的法器,本名叫‘青灵缸’,被我改为“小鱼缸”。原来的器灵叫‘神韵’,虽然已翘辫子,但我觉得这个名字蛮有气质,你继续沿用。”
“叫什么都行,还有吃的吗?”
“哎,这到底是一个吃货,还是一个痴货?”
金梓鸣无奈叹息。 “你吃下我的精血,就已经认我为主,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