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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 什么才是最重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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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跃欲言又止,而后将所有的眼光都落在了宁一凡的身上,宁一凡稍微抚了一下伤口,无奈地说道,“林跃,你也太认可我的本事了,如今我的双手臂都已经被伤害了,你觉得我还能伤害你们的主人吗?”

林跃的思绪之间闪过了无数从前的场景,爱人之深,就会忘记自己所有的卑微,这句话竟是如此适用在自己的身上。明羽的背影中分明是写着倔强的,可自己还奢望她会有犹豫吗?“出去。”

明羽的声音不容置疑。林跃想了一下,终于还是慢慢地退出门去,静静地守在屋外。“你真的有这么恨我吗?”

宁一凡似笑非笑地问道。宁一凡不怕明羽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自己的身上,他所害怕的是明羽对自己不闻不问,将所有的阴霾都埋藏在心中。其实她现在是想要知道任沧澜的行踪的,可是如今看到明羽这么恨透了任沧澜,就知道,在他们之间肯定发生过什么,而且明羽固执地将所有的事情都赖在她的身上了。明羽的眉目轻轻跳动了一下,眼睛落在了宁一凡的伤口上,纱布已经被换过了两次,可是还是充满了血,心中无来由地有了一些心疼。“为什么。”

明羽的声音里有一些的恍惚,到了这个时候,她终于将所有的事情都区分开来,梦中的那个任沧澜,并非是现在的宁一凡,现在的宁一凡笑着看着她。自己是什么时候接受了这样的界定的呢?大概是在宁一凡一次次地对自己温柔相待了之后吧。这样用心的话,自己从前怎么从来没有想到过呢?“我说过了,为了让你醒过来。”

宁一凡说道。明羽微微蹙眉,“然后赔上了你的一条胳膊?明天你是要赶路的。”

宁一凡微微笑了一下,有疼痛不断从四面八方抵达心脏,这一次当真是太伤了,原本以为来药谷中算是到了一个修身养性的地方,没有想到要承受着来自心情和身体上双重的压力。可是看到了面前这个楚楚可怜的女子,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什么事情都可以得到解决的途径一般。“若是能让你明白我的善良,就算是一条胳膊又怎么样呢?”

宁一凡云淡风轻。明羽有些嗤之以鼻,可马上又变得冷静下来,这几天的事情给了她教训——什么事情都不能够先入为主。同时,疑惑慢慢地爬上了心头。“其实,如果您多一点武功就好了。”

宁一凡的声音配着沉水香,有着让人难以解释的合适感。“什么?”

宁一凡重复了一些话,“如果你懂得怎么掌握自己的内力的话,刚才我就会死在你的剑下了。”

宁一凡开着玩笑,可是明羽却完全听不进去。明羽淡淡地说道:“我这双手已可以用医术杀人于无形了,何必要动刀动枪,还不是跌位分的事情吗?”

明羽说着已经来到了宁一凡的身边,慢慢地坐下,手拂过了头上的青丝,不施珠翠的头上却因为被汗水洇湿了而变得更加地楚楚可怜。宁一凡一时入神,明羽了然于胸,至少在现在的这个阶段,面前的这个人是愿意听自己说话的。“让我看一下你的伤口吧。”

明羽笑着说道。直觉告诉宁一凡,不能轻信了这个小滑头的话,他轻轻捻着手指,闭上了眼睛。空气中一阵的沉寂,也忘了过去多久,明羽竟然就在静默中等着宁一凡的回复。“我算了一下,不能让你看。”

宁一凡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将刚才占卜的手放在了身后,眉眼之间又恢复了小孩子一般的心性。明羽一时之间怒火中烧,想着好不容易就放下了身段还要被这般嘲笑了,唇齿碰撞之间已是冰凉。“怎么了,觉得我伤害了你,不配看你的伤口吗?”

嘲讽慢慢地蔓延过宁一凡的耳侧,他想了一下,笑着说:“你分明要拿刀子砍我,这会子却要让我露肉给你看,不是要让人笑话吗,我好歹也是姑娘身诶,你忘记了?”

明羽的耳朵瞬间就变得通红了,她蹭地一下坐了起来,狠狠地说道:“你什么意思啊。”

门一瞬之间被推开,是林跃进来了,他问道:“主人,没事吧。”

明羽冷静了心神之后,说道:“没事,我都不让你进来了,你是不听不懂我的话吗?”

而后便狠狠地将头转了过去。林跃知道自己没趣,又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宁一凡,想是自己太紧张了,才慢慢地退了出去。整个空间被突然关上的房门瞬间挤压在一处,明羽的视线定在宁一凡露出的手臂上,心生一计。明羽知道,宁一凡有个软肋,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毛病,只要是看到被啃噬过的东西,就会有阴影。上一次在餐桌上的时候,不过是看到苏牙儿将啃了一半的猪蹄子放在了碗碟中,整个人就顿时炸开了,那个害怕的样子让明羽嘲笑了好久。若是能在这个人身上落下自己的痕迹,也算是了却了自己的一桩心事吧。这么想着,明羽慢慢地走到了宁一凡的身边,眉眼之间恍惚暗藏着款款的笑意,她的动作如轻盈,让宁一凡一时之间还以为对方是遭了什么邪。“你可要想好了,这么坐下来,我可能会袭击你的。”

就算是在这个时候,宁一凡也没忘了要调侃明羽,可明羽一旦拿定了主意,就有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气了,深思之间多了笃定。“什么乱七八糟的。”

说着,她捻起被子一角,在床榻边寻了一处可以坐下来的地方,舒适地坐着了。这样一来,反而是宁一凡局促起来,沉沉的风声沿着们门缝儿卷入。明羽的眼神中落入了淡淡的星辰,她莞尔一笑:“把手伸出来。”

这一声轻盈的呼唤竟好像是隔着千山万水而来,宁一凡有些看呆。门外。徐祥瑞已被四儿请回屋子,只剩林跃一人在守着,房檐上飘来了一阵酒气的香味,林跃知道定是林枫在上面,轻轻一个弹跳,已经到了屋顶。林枫的身上挂着一个酒葫芦,笑嘻嘻地看着林跃,还不忘揶揄一番;“你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固执,小主人是不会在意你的关心的。”

有片刻的沉默慢慢地蔓延开来,林跃怎么不知道这样的情况,可恨就是有这么多的逃不开。“把酒葫芦给我。”

林跃抢过了林枫手中的酒葫芦,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大哥也抢他这个小弟的酒?林枫的眼神斜斜地落在了林跃的身上,沉沉地说道——“敢说自己没有心事?”

林枫枕着一片青砖绿瓦而眠,有蝉声慢慢地入了耳朵,倒是十分地惬意,林跃一阵苦笑。远处层层叠叠的山峦,苍翠的颜色在黑暗中未必有这么明显的识别标志,可是对于林枫来说,这是再好辨别不过的。在这药谷的每一天,他都在屋檐上看着远方的风景,想着这世界上是否还有与自己一般无眠的人。“大哥,你说老三这个人怎么样?”

一阵叹息缓缓地传来,林跃笑言——“老三这样缺心肝的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林枫是四个人中唯一背靠情报网的人,他早就打听到了陶千莲的真实身份,只是因为是个暗棋,并没有必要动,所以没有告诉林跃。可自从那一天在屋檐上发现了老三的行踪之后,林枫才真正地思量起了林朗的内心,自己到底有多了解他呢?另外的三个人中,又有几个是与自己同心同德的?老三会不会因为对陶千莲的爱慕就将他们给出卖了?“大哥,从前我们是在封闭的空间中接受训练的,如今入了大千世界,很多事情你需要观察。”

林枫拿过林跃手中的酒葫芦,慢慢灌入口中,清凉而苦涩的味道慢慢地袭来,肠胃有了短暂的疼痛感,以酒为生的日子,也难免会对酒产生排异。林跃不以为然地笑着说,“我知道了,不是还有你吗,你心思敏捷,我不怕。”

林跃的话倒是说到林枫的心坎上,他是打定了主意要与林跃走遍天涯的,人生能有几个知己?不过是且行且珍惜罢了。厢房内,另一场对弈还在进行。“我的伤口不在手臂上,你一定要看吗?”

宁一凡还半推半就,反而显出来明羽的侠女风范。“你是医生还是我医生,难道不知道气血一体的道理?”

明羽的心底萌生笑意,从前面对苏牙儿和师尊两个医学大拿,什么时候能班门弄斧?但是面前的这个白痴,还是可以好好戏耍一下的,再说了,也是他活该的。明羽的话语间有毋庸置疑的意思,宁一凡只是笑着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也许明羽也不愿意这么憎恨自己,若不是任沧澜逼迫太深,也不至于吧。宁一凡笑嘻嘻地说道:“不对啊,你是师尊的得意门生,应该是稍微看一眼就能知道病情的人,怎么还要顾此失彼?”

明羽冷笑:“所谓望闻问切。”

宁一凡沉思片刻,略带伤感地说道,“可你还是待字闺中的女子,若是……”明羽冷冷看着,心思绞在了一起,该死的宁一凡,只要一到关键时候就用这样的话来压制她。一时之间也语塞了。可是接下来的话却如同重锤一般落在了明羽的心里——“只有等到你和任沧澜的心结解了,我的病才能由你治。”

话语之间是厚厚的稳重感,明羽的心中突然之间有些感动。从前还不觉得宁一凡是这样的女子,一场梦境的转换,竟让人觉得天翻地覆的改变就此发生。有风拂过房间,宁一凡的衣服没有拉紧,被风一吹,便是显现出了手臂上的一大块胎记。明羽的心头一沉,从前没有记得宁一凡有这个胎记,怎么会现在平白无故地添了一块。宁一凡注意到了明羽朝着自己的手臂看,宁一凡坏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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