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八人,除了中间的年轻男人,其他人都是一脸凶相。寻风眉眼凌厉,扬手挥鞭:“让开!”
围着的七人立刻就怒了,几乎是一拥而上想要制伏寻风。只可惜,这几个人最多也就是力气大,脸吓人了些,寻风一鞭子招呼上去,他们的惨叫声便此起彼伏。那中间的年轻男人脸色一下惨白:“你,你们是什么人?”
姜娇儿清冷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小沟庄的山头,三日后,还回来!”
说完,她又若无其事招呼寻风:“走吧。”
似乎是被寻风给震住了,又可能因为躺在地上惨叫的人一直在翻滚,那年轻人就这么让姜娇儿从他的身侧离开了。寻风出来之后长舒一口气:“夫人,刚才奴婢感觉有人在暗中窥伺。”
姜娇儿秀眉微蹙:“我也感觉到了。”
“啊!”
寻风道:“所以夫人才会说那句话,奴婢以为小姐要替小沟庄的出头。”
姜娇儿的在车内曲起胳膊,双指轻轻按压太阳穴,轻声道:“这下,也不得不出这个头了。”
寻风并没听到她的低喃,按照吩咐把马车赶回了小沟庄。寻风扶着她下车:“夫人,那边人可能是合作不了了,希望这小沟庄的山头,别太难要回来。”
里正早就在门外等着姜娇儿,见马车回来了,立刻换上一副笑脸,恭恭敬敬请人进去喝茶。姜娇儿从善如流跟着进去,而里正的院子里,男男女女围了好些人,那些人脸上都露着讨好的笑容。毕竟是好几个山头,分到各家手里,可能就是好几十两银子。若有机会拿回来,那肯定再好不过。“夫人去打探了吧,老头子没骗人吧。”
姜娇儿淡漠点头:“的确没骗人,可是老人家为何不提前和我们说大沟庄是那个情况?”
寻风听见她的语气陡然冷厉起来,也红了眼:“正是,老人家可知道,我们过去的时候,那些人恨不得吃了我们!”
里正一顿,眼神躲闪,言辞模糊。看来完全就是故意的了,他应该是想着,这是两个女人,不一定有用。如果真的能从隔壁庄子全身而退,那这俩人一定对隔壁印象极坏。怎么想,都是他们有利。一旁的一个壮汉听到他们说话,看了看里正,忽然抄起一把锄头:“大沟庄的敢欺负我们主顾,高低得打一架!”
“走!”
这壮汉一招手,立刻有好几个人跟着响应,气势汹汹就往外走。姜娇儿侧耳对寻风道:“拦下他们。”
于是,只听“啪”一声,里正院子里那用来吃饭的厚木桌就四分五裂了。寻风冷如寒锋的眸光扫过他们:“都站住,可别把帽子扣到夫人身上!主不主顾的,还不好说呢!”
威慑一出,所有人便缩手缩脚回到原地站着了。里正这么大年纪了,差点吓晕过去,这会儿再不敢耍任何心眼。他赶紧道:“夫人,夫人!老头子真的没恶意,那隔壁的主顾家里是当官的,不敢在大沟庄生事的!”
“真的,往年大沟庄还有打媳妇打死的,自从制蜡开始,大沟庄和谐的不像话!”
姜娇儿意外看了急躁的里正一眼。“是吗?”
“是啊,老头句句属实,不信的话,您可以查嘛!”
姜娇儿意味不明看着周围人:“这么说,小沟庄发现白蜡树没多久,大沟庄也知道了,然后很快,那边就有了大主顾?”
大家连忙说是的。有个妇人小心翼翼站出来:“夫人,当时是我们小沟庄的林家老大媳妇先发现了那树脂可以做成白蜡,后来她又教给那个嫁到大沟庄的妹妹。”
“不过,他们大沟庄比我们小沟庄运气好,他们那边很快就有个大主顾,我们这边还是一点点摸索,说出来不怕您笑话,咱们这边一直到想办法做出蜡烛了,才开始往外卖的!”
姜娇儿面无表情听着,其实小沟庄才符合山村里白蜡一步步卖出去的历程。毕竟山村闭塞,村民们不知道,他们可以稍微加工一下拿出去卖,只知道有买蜡烛的。而隔壁村,就像是在发展商机之后,迅速成立了流水线工厂。姜娇儿抬头,面上依旧是没什么波澜:“我知道了,接下来,就讲讲你们的山头是如何被抢去的。”
她话音一落,众人神色激动起来,里正立刻咽了一口茶水,这才双眼发红地说起来。大沟庄和小沟庄的矛盾,古已有之。因为小沟庄是从大沟庄分出去的。原本这里只有大沟庄,小沟庄是后来逃难的一大群杂姓人,后来因为排外等原因,本土一小部分居民改名小沟庄,搬了出来。这里,就这么变成了大小沟庄。但万万没想到,最后反而是小沟庄的日子越过越好了。尤其是白蜡树一出来,更拉大了两村的差距。小沟庄还有几个早早就种满了白蜡树的山头。正因为如此,大沟庄的不服气了,树虽然说不是大沟庄种的,但地,大沟庄认为是自己的,还拿出了当初两家祖宗的手书。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小沟庄只准在此地借住五十年,然后迁走。可是距离现在都已经不知几百年了,再说迁走的事也太可笑了。不过,他们最后还是凭借这份手书抢走了山头。不然,就只能打一架,而大沟庄多的就是那些个只会打架的混子!说到最后,里正也忍不住抹泪:“那手书莫名其妙,大沟庄百年出不了一个认字的!”
“哎,如今老头子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夫人可有办法吗?”
姜娇儿看着周围抽抽搭搭的妇人,道:“这不就是比谁拳头硬么?”
众人齐齐一僵,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他们正是因为比拳头比不过,才想找靠山啊。姜娇儿笑了笑:“你们输得也不亏,纯粹比拳头,也算是一种公平了。”
“这样吧,要是我能把山头要回来,以后小沟庄,只能卖货给我。”
里正连连点头:“这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