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那人像是怒极了,一掌将身边的桌子拍成柴火棍儿,警告道:“你若是想变成这张桌子,尽管继续去挖!”
另一人吓得跪倒在地,连道“不敢了”。那人稍稍平息了怒火:“拜龙教呢,怎么没动静了?”
另一人犹豫着要不要说实话。然而,他不说,对方也明白了:“都去挖银子了?”
另一人大气不敢出,心里却道,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一群乌合之众,什么也没有银子亲,就算一开始许了再多好处,总归现在是看不见摸不着,哪有到手的银子实在?见对方像是被气到了,他小心翼翼地提议:“这银子出现得诡异,要不要去查一查?”
那人怒斥:“现在当务之急是这个吗,不管那银子怎么来的,你去告诉金大龙那个蠢货,时间一到,事情完不成,当心他的狗命!”
“是是是……”另一人恭敬答应着,再不敢多言。……此时,金大龙等人所在的客栈里,吴文才已经和蔡袅袅汇合,正磨着拉蔡袅袅一起去挖银子。蔡袅袅一脸生无可恋,她出了大血派人往山里埋银子,自己再去挖出来,是吃饱了撑的吧?蔡鼠在一旁瞧着,默默心疼他家小姐。直到吴文才见蔡袅袅不为所动,气哼哼地带着下人走了,蔡鼠才对蔡袅袅说:“小姐,这主意好是好,就是太费银子!”
人家挖着他们埋着,再多银子也不能这么挥霍啊!自打这计策用出来,蔡袅袅就感觉像是一块块心头肉在被人挖走,她没精打采道:“把银子换成铜钱,数量慢慢减少,让这波热度逐渐降下来。我看金大龙他们已经忍到了极限,近日应该就会离开秦州,到时统计一下拜龙教究竟有多少教众,让赵显提前做好准备。”
最近的事让她又花银子又费心力,整个人都憔悴了,脸上的婴儿肥都消了不少。直到小水端了两屉包子进来,她才恢复了些生气。如果拜龙教众人是一群反动势力,直接让赵显派兵围剿就是,可是他们都清楚,那些只是被谎言蛊惑的愚民,罪不至死,却也相当棘手。杀不得放不得,一不小心还会引发暴乱,届时再想镇压就麻烦了。蔡袅袅和赵显现在要做的,就是将拜龙教这群乌合之众不动声色地分化解决,该杀就杀,该放就放,争取将影响力降到最低。然而,此事要做得干净利落着实不易,要知道拜龙教的教众都是被金大龙等人许下的房屋良田吸引来的,他们变卖家产背井离乡,怀着一个过上好日子的梦到了这里。一旦梦被打碎,告诉他们自己被骗了,他们已经一无所有。那么多人,到时会有怎样的过激反应,谁也无法预料。蔡袅袅将所有可能性都设想了一遍,最后长叹一口气,聪明人活得就是累!……没几日,秦州发生的事就传到了京城,也传到了永康帝耳中。随后,赵显的奏折和信也到了。之前,赵显都是写私信给永康帝,父子二人少了君臣之间的那些繁琐手续,属于直达信件,只有父子二人知道信里说了什么。而奏折,则是经过官方程序,被层层官员审核过才递到永康帝手中的,信上的内容半个朝廷都知道。在奏折里,他将这些日子在安县救灾的情况详细叙述,将官员们的功过也一一表述。私信则提到了拜龙教和前些日子的传言,以及蔡袅袅的所作所为。永康帝看完信,先是大怒,后是大笑,然后招来丞相周子煜一起看。最后,他给赵显回复,说秦州事宜如今统统归他管,事后无论功过都是他的。这个结果完全在赵显的意料之中,有了永康帝这话,他终于可以彻底放开手脚了。旭日初升,洒下万丈光芒。秦州城到处洋溢着欢乐的气氛,被灾难困扰多日的城池终于活泛了起来。蔡袅袅站在临街的客栈二楼,看着下面生机勃勃的热闹场面,滴血的心总算得到了些许安慰。蔡鼠过来请她:“小姐,都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灾民在这次的挖银子事件中,可谓收获颇丰,虽然最近山上能挖到的银子越来越少了,但已经到手的也足够他们度过这段苦难的时光了。蔡袅袅心无牵挂,带着蔡鼠等人快速跟上了拜龙教的队伍。为了方便行事,蔡袅袅并没有与吴文才同行,而是让吴文才在前面做内应,随时了解金大龙等人的动向,她在后方策应,以备不时之需。只要知道蔡袅袅就在附近,吴文才就有了安全感,与金大龙之间逢场作戏也是得心应手。至于金大龙要的银子,呵呵,见不到货,自然没有先付银子的道理。你说订金?你不是黄河龙王的大舅子吗,无本的生意,说订金是开玩笑的吗?被吴文才这么一怼,再加上时间催得紧,金大龙只好暂时妥协,银子的事以后再说,先把背后那人的命令完成才是。秦州之事完全在赵显与蔡袅袅的掌握之中,只待时机一到,便可一网打尽,事情进行得有条不紊。这时,正在修建的黄河大堤上,一身黑衣的青年正傲然而立,他身姿挺拔,俊逸非凡,高贵的身影令人望而却步,周遭的官员与士兵有上千人,却无一人敢直视他。此人正是赵显,他望着脚下奔腾不息的黄河水,胸中豪情涌动。大浪淘沙,胜者为王!待此间事了,想必永康帝对他的芥蒂也消除了。思及此,他眼底不由浮现几许思念之色,他和蔡袅袅分开都有半月时光了。他早已许诺过她不再分离,但总是事与愿违。身上的这份责任,他不愿推卸,也不能推卸,接下来的路,无论是荣是辱,他都要牵着她同行。身后传来重重的脚步声,木子低声道:“启禀殿下,刚刚传来的消息,北方游牧民族突然集结成一支三万骑兵,突袭了漠北城,如今漠北已经失守。”
“怎么回事?”
赵显心中一紧,连忙步下大堤,与木子来到静谧处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