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望芙俏脸微僵,很快又恢复自然。她缓缓站起身,注视着欧阳奇:“望芙将成为六大家主之一,我的话在六大世家中还是有一些分量的,这才被大家选为代表来与盟主商谈。盟主可仔细考虑考虑,只要盟主同意,六大世家将继续支持盟主,如果您不同意,届时六大世家与武林盟互相敌对,武林盟诸人是否还愿意拥护您,便不得而知了。”
欧阳奇声音一冷:“你在威胁本座?”
王望芙微微勾唇,容色娇艳:“岂敢?望芙只是提醒盟主,武林盟能够做大,与六大世家的支持分不开,失去六大世家这个助力,您又如何自处呢?”
欧阳奇冷哼一声,直接起身走人,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让还等着他回复的王望芙气得脸色发白。下人瞧着这个脸色变得比他家盟主还快的女人,暗暗撇嘴:这是和他家盟主比谁变脸快呢?这女人也是个傻的,他家公子坐上武林盟主之位时,的确有六大世家的支持,可那时候他们还没和朝廷沾亲带故啊,朝廷那时候可是中立的。现在就不一样了,他家公子和三皇子成了连襟,朝廷再傻也该知道支持他们公子比支持别人强!试问,整个朝廷与区区江南六大世家相比,谁的影响力更大?这个女人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莫说她还没成为王家家主,就算成了,在他们眼中也不够瞧!王望芙怒气冲冲地离开欧阳府,完全不知道送她出来的下人怎么腹诽了一路。偏室里,欧阳奇正如一只忠犬般蹲在蔡菲菲面前,两眼泪光,一副受了委屈可怜巴巴求安慰的模样。蔡菲菲安然地拿着本书,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周身的气息让熟悉她的人知道,她很生气。欧阳奇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心里的苦水汩汩地往外冒,暗骂王望芙害人不浅。见蔡菲菲始终不说话,欧阳奇又是发誓又是赌咒地保证自己绝对一心一意从无二心:“菲菲你千万别相信那女人,她居心不良想要害我,咱们一定要夫妻同心不能中了这个坏女人的计谋!”
直到欧阳奇说得口干舌燥,蔡菲菲终于放下了那本久久没有翻过一页的兵书,转身面对与她平视的欧阳奇,纤纤玉指捏住对方俊秀的下巴,左右扭了扭,审视片刻,对上他呆傻不明所以的目光,冷声嗤笑:“招蜂引蝶!”
说罢,松开手,将兵书翻过一页继续看。欧阳奇蒙了许久,终于品出蔡菲菲的话意,更觉冤枉:“菲菲,我绝对没有,你还不了解我吗,那女人是圆是扁我都没正眼瞧过,至于她对我怀了什么心思,你不说我更加没想到,虽然我是长得招人爱了些,但从始至终我想招的都只有你啊菲菲!”
蔡菲菲听他又是自吹自擂又是花样表忠心,颇觉聒噪,目不转睛地盯着兵书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慢悠悠道:“少在这油嘴滑舌,她既然敢说出那番话,就该知道会承受怎样的恶果,她想当王家的家主,那也要王家的族老同意吧?”
欧阳奇眨巴着桃花眼,一脸崇拜地望着自家媳妇儿:“菲菲,你要放大招了吗?”
蔡菲菲樱唇轻启:“哼,对付她也值得我出大招?”
欧阳奇星星眼:“菲菲你好厉害!”
蔡菲菲无语地瞥他一眼,正准备赶人,就听下人来报:“公子,有您的信。”
欧阳奇起身往外走:“谁来的?”
下人回:“来人没说,信封上也没写。”
蔡菲菲闻言也跟了出来,与欧阳奇一起拆开细看,接着就都笑了出来。夫妻俩对视一眼,这信来得真及时啊!毫无疑问,这信正是赵显派人送来的,上面说明了江南惊天盗窃案的始末以及盗门门主将亲自前来解决之事,并让他们做好应对准备云云。有了这封信,欧阳奇这些日子承受的压力终于减轻了一些,他讨好地对蔡菲菲说:“菲菲,那个姓王的女人掀不起什么水花了,但开胃小菜还是要上的,你打算怎么教训她,让她以后不敢再打我的主意?”
蔡菲菲狠狠对他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懒得理你!”
欧阳奇赶紧跟上去,做小伏低地说:“菲菲你要亲自动手啊,那多累,我给你打下手啊……”夫妻俩的声音远远传来,守在大厅附近的下人想笑又不敢笑,只是在心里为即将倒霉的王望芙点了根蜡。当天下午,两顶披红挂绿的花轿自一东一西而来,同时停在了王家大门口。接着,两个身形纤细眉目如画的阴柔男子迈着小碎步从轿子里走出,同时朝对方看了过去。这二人单独一个还没有多引人注目,当他们相对而立,并互相打量时,就尤为显眼了。行人不由纷纷驻足。这两人的身份一目了然,甚至有那长年流连风月场所之人,一口就叫破了二人身份:“这不是咱杭州城两大小倌馆的头牌弱柳与扶风吗?”
弱柳一身嫩绿的袍子,外罩浅绿轻纱,手执水墨画折扇,当风而立,眉目鲜妍,气质独特,果然人如其名,仿佛一株不堪摧折的嫩柳。再看扶风,则通身雪白气质飘逸,衣摆随风而舞,皮肤雪白细腻,黛眉红唇黑发,黑、白、红都十分鲜明,容颜夺目。二人相对而立,容貌气质不分上下,各有风姿,不认识的人真的很难相信这样漂亮的人竟是男子。如此漂亮的男子,一般人想见也见不着,不成想今天一下见了两个!路人显而易见地兴奋了起来,瞧着两人不由评头论足。弱柳和扶风本就是被人看惯了的,对外人的反应毫不在意,反而对对方充满敌意。同是头牌,自然就少不了竞争与攀比。平时各自为营也就罢了,今天面对面撞上,瞧着还是同一桩生意,自然不能落了自家的招牌。二人先是明目张胆地互相打量一番,之后就开始过招了。而蔡菲菲与欧阳奇,就坐在街对面茶楼二楼临窗的位置,将王家门口发生的一幕瞧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