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得比哭还难看。“无碍，臣妾本就打算做焦糖奶茶的。”
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点明他是罪魁祸首。谢慕恍然点头：“原是这样。”
竟真信了她信口胡诌！魏姝无语凝噎。她满腹怨气的继续翻炒茶叶，状似不经意的提起：“皇上，不如你先去歇息片刻？臣妾马上就好。”
否则越帮越忙，还要她收拾残局。这些嫌弃的心声被谢慕耳闻，他恶从心起，故意道：“不急。”
可她急啊！魏姝有苦说不出。好在过程虽磕磕绊绊，最后还是大功告成，焦糖奶茶鲜香浓郁，只闻其味就勾得人馋虫乱动。“皇上尝尝。”
谢慕先前对奶茶闻所未闻。他先抿了一口，焦香奶味在口中迸发，初尝时不太合口，习惯后倒也有一番滋味。“不错。”
许久不喝奶茶，魏姝心中感慨万千，小口小口的细细品尝，满足得将眼眯成了一条缝。这头岁月静好，慈宁宫中却死气沉沉。太后近日精神不振，惠嫔进门被她如纸惨白的面色吓了一跳，惴惴问：“太后娘娘，可要请太医过来？”
“不必了。”
太后闭目养神，缓声道，“哀家这是心病。”
心病只能心药医。可惠嫔不知她症结何在，只好提着心劝：“嫔妾听闻娘娘近日食欲不振，可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
太后一言不发。那双威严的目淡淡瞥来一眼，惠嫔的心就一沉，醒悟道：“嫔妾逾矩了，请太后娘娘恕罪。”
太后的喜怒哀乐藏在浑浊的眼下，嗓音无平无仄。“无碍。”
惠嫔疑神疑鬼的怕她介怀，赶紧转移话题：“话说回来，嫔妾今日前来打扰娘娘，是为募捐事。”
太后虽然年老却耳聪目明，对募捐的经过一清二楚。她直言道：“哀家都听说了，募捐的事一切顺利，此事你应当被记头功，其二是捐了一千白银的贵妃。”
她鲜少对魏姝有赞赏之言。冷不丁这一句，惠嫔就像被触犯领土的野兔，警惕的竖起耳朵：“是，贵妃娘娘有母家相助，臣妾望尘莫及。”
后宫最忌有前朝藕断丝连。她不动声色就告了魏姝一状，太后洞悉她的心计，淡淡笑了笑：“魏家深得皇上信任，哀家无话好说。”
“太后娘娘说的是。”
惠嫔亭亭立着，重提正事：“嫔妾一共募捐了七千多两银子，却并无交给皇上的良机，因此想请娘娘代为保管。”
除此之外，她还别有用心。——若将此事作为修复太后皇上关系的桥梁，她即可在两头落着好，堪称一箭双雕。出乎意料的是，太后并未心动。“哀家已久不理后宫事。”
一句话就让惠嫔的如意算盘落了空，可她还不死心：“但嫔妾手持这笔巨款，实在是夜不安寝。”
太后无声无息的审视着她。老嬷嬷一向不插手主子谈事，此刻却一反常态道的出声：“娘娘若是为难，嫔妾倒有一个法子。”
“说来听听。”
太后并未怪罪。“是。”
老嬷嬷欠了欠身，笑吟吟道，“先说惠嫔娘娘募捐筹款，是劳苦功高，可却乱了后宫的规矩。”
惠嫔意识到大事不好，硬着头皮搭腔：“此话从何说起？”
“如今贵妃娘娘执掌凤印，此事于情于理都该交由她去办。”
老嬷嬷有条不紊的解释，“娘娘此举不合礼，但亡羊补牢，于时不晚。”
多年主仆心心相通，太后已懂她的言下之意。“你的意思是，将钱交由贵妃保管？”
“娘娘明鉴。”
惠嫔几乎挂不住笑容。手心如万针齐扎的刺痛撑起她的理智，怀着侥幸问：“可是贵妃娘娘并未经手募捐，怕会出差错。”
她怎能甘心为魏姝做了嫁衣？可太后竟然附和：“你言之有理，不知惠嫔意下如何？”
惠嫔胳膊拧不过大腿，还能如何？再怎么不甘不愿，她只能强颜欢笑着点头：“先前是嫔妾考虑不周，是该交由贵妃娘娘。”
太后一锤定音：“既然如此，就按她说的办。”
离开慈宁宫后，惠嫔的神色是山雨欲来的阴沉，白芷为她打抱不平：“太后娘娘今日可是昏了神智？”
惠嫔的声音冷若结冰：“本宫也不知所以。”
“太后平日不喜贵妃娘娘，今日却让她占天大的便宜。”
白芷忿忿不平，抱怨道，“娘娘可要想想办法。”
“本宫又能如何？”
她在这后宫如浮萍无依，一心一意想占住太后这座靠山，又怎能违拗她的旨意？她迫不得已，前往昭华宫。知晓她的来意时，玉环神情复杂难言：“奴婢兴许是听错了，娘娘是来送募捐的银子的？”
这一路准备，惠嫔已神情自若。“是。”
玉环嘴角一抽：“惠嫔娘娘稍等，我去禀告我们娘娘。”
进门向魏姝转告惠嫔的来意后，她一针见血的评论：“娘娘可要当心，黄鼠狼给鸡拜年，定没安好心。”
魏姝哑然失笑。“说的不错。”
这可是到手的功劳，惠嫔会拱手相让？鬼都不信。但避而不见并未良计，她安之若素的吩咐：“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你将她请进来吧。”
玉环忧心如焚的去了。很快一阵香味被风灌入，惠嫔绰约多姿的行礼：“贵妃娘娘。”
“赐座。”
惠嫔落座之后，开门见山的道明来意：“先前嫔妾越俎代庖，今日是特意来给贵妃娘娘赔不是的。”
“什么？”
魏姝装傻充愣。“募捐之事，是该由娘娘主持。”
惠嫔心如止水，温声道，“嫔妾被太后娘娘点醒，特地来转交银钱。”
一旁的玉环面露快意。算你识相！不过她又隐约怀疑她别有用心，可魏姝像浑然不觉一般：“你说这是太后娘娘的意思？”
“自然。”
否则惠嫔怎会愿意？这就说得通了。魏姝可非三岁稚童，不忘旁敲侧击的试探：“可是此事一直由惠嫔主持，我中途接手，怕会生乱。”
“这是太后娘娘之意，嫔妾只能从命。”
奈何惠嫔实在立场坚定，斩钉截铁道，“白芷，将募捐的银钱交由贵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