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炒个菜！中年女人愤怒地走进厨房，恍惚地走了出来。老太太肚子还饿着呢，尤其刚刚吃的东西没什么油水，她不满极了。看女儿这么快出来，充满怀疑地瞄了一眼边上站着的余温，故意大声问：“咋的啦闺女，是不是厨房没有肉和菜？”

中年女人终于回神，她摇了摇头，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没法做，锅炸了，厨房现在也用不了了。”

老太太他们不信余温，可不能不信自己人呀。看来是弄不了吃的了。老太太摸着肚子，一副很勉强的样子吩咐余温：“既然这样，那你带我们去附近的馆子吃。”

“没问题。”

余温答应得很痛快。老太太的脸色好看了一些，招呼孙子过来扶自己，就要起来。余温摸着口袋，很不好意思说：“你们打算吃多少钱的？把钱给我，我先帮你们把菜点上。”

“啥？你还问我们要钱？不是应该你给吗？”

中年女人大叫起来。胖脸上的肉都气得颤抖起来。她边说边朝外望，发现果然看热闹的路人已经走了不少。磨牙：这死丫头是看没人在打算翻脸啊。果然不是个好的。不然当初姨妈一死，就该主动联系余家把粥铺交出来的！余温仿佛没看见中年女人那几乎要吃了她的目光，以比中年女人更吃惊的表情反问：“不是你们要吃饭？”

中年女人：“……”虽然脸皮厚，但也说不出来，我们远来是客，就算我们吃饭也该你请。对方到底是小辈。她对儿子使眼色。年轻男人已经从最初余温眼神震慑中缓过来。对着余温漂亮的脸，他的心又荡漾起来。想了不少有的没的。他想留个好印象，就不愿开口，甚至还埋怨起他妈来：“表姐说的没错，我们吃饭，应该我们自己掏钱！”

中年女人气得伸手拧他耳朵。年轻男人立即朝老太太告状：“姥姥，你看我妈她！”

“你这个小混账！”

中年女人更生气了。老太太被吵得头疼，沉下脸大喝：“闭嘴！”

“给一百。”

老太太命令中年女人。中年女人不情不愿地掏衣兜，就是半晌都没掏出一毛钱。老太太已经把目光移到余温脸上，冷冷的，像刮骨刀一样，说出来的话更是犀利：“是我想岔了，我以为我妹子自己开了粥铺，少说也有点积蓄。而且我一把老骨头，吃不了什么。就忘了要拿钱出来。”

啧。余温品了品，这不是就是在暗讽她独吞了余奶奶的遗产，余奶奶的亲人找上门，连一顿饭钱都舍不得出。丧了良心啊。老太太会说，难道她不会说吗？谁还没有长一张嘴巴了。“你们五十多年都没有和我奶奶联系，难怪不知道，粥铺的生意一直很普通，只能堪堪够我和奶奶的生活。连我上大学的学费都凑不出来，我现在还是贷款在念书。”

说到这，余温目光变得殷切起来，看向老太太五个，就像在看什么大肥肉。老太太当机立断说：“我们也穷得很，实在过不下去了才想来投靠我妹子。只是没想到，我可怜的妹子去得那么早……”老太太说着，又要拍腿哭嚎。余温怎么可能让她喊起来。老太太不嫌晦气，她还觉得影响生意呢。余温遗憾地“哦”了一声，才接着拍拍自己的口袋：“我身上的钱都拿去买粥铺的食材了，一毛多余的都没有。”

年轻男人抖了个激灵：“现在谁还用现金啊。你手机上没钱？”

“你要看看吗？”

余温问。年轻男人点头。“你凭什么看？你有权利吗？警察查户口还要出示证件，你有什么？还是说，你们听说奶奶去世，欺负只有我一个人，想来把我的东西都抢走？”

余温突然捂住脸呜呜哭起来。好不伤心。年轻男人被余温变脸的速度弄懵了。又看她哭了，下意识就上前想安慰：“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小鱼！”

外面响起方笑远的声音。方笑远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这些人是谁。他只看见余温被几人凶神恶煞地围着，那个年轻的男的还试图动手！方笑远抡起拳头就砸到年轻男人的下巴上。年轻男人游手好闲，就是个绣花枕头。别说还手了，这一下就让他蹲在地上痛呼起来。中年女人尖着嗓子嚷：“儿子，儿子你怎么了？”

“让妈看看流血了没有。快让妈看看。”

“哎哟，哎哟，怎么下得了手哦。作孽的小混账。”

“你骂谁呢？”

假哭的余温放下手。俏脸布满寒霜。她可以自己做戏，忍些委屈，与这几个人周旋。但是欺负方笑远不行。方笑远和他们没有半毛钱关系。中年女人不妨余温翻脸如翻书。而且看着娇俏好拿捏的女孩儿，这时候还散发出不好惹的气息。那眼神，看得她都有些发虚。中年女人落了下风，没有立即说话。老太太倚老卖老，怒瞪余温和方笑远：“哪个小杂种打人就骂哪个。”

方笑远的拳头又赢了。虽然他不打老人，但是老人不会说话，年轻男人就承受后果吧。不过方笑远最后还是没有打起来，因为余温按住了他。“报警。”

余温说。很多人，尤其是没什么文化见识的人，对于警察警局有天然的惧怕。很不愿意面对。一听余温要喊警察来，中年女人都不敢为她儿子讨公道了。老太太色厉内荏：“好，好。报警正好抓了这个乱打人的小杂碎。”

“你太可怕了。你怎么能这么说？”

余·戏精·卷开始表演，震惊柔弱不解，摇着头说“我朋友是为了保护我不被一群无赖欺辱没办法才还手。我一个小姑娘能怎么办？突然来了几个不认识的人，一上来就认亲，认亲就是一张嘴，什么证明也没有。要吃要住还要钱，谁晓得是骗子还是什么。”

“报警吧，让警察查验你们身份。”

老太太看余温来真的，而方笑远果然拿出手机一副要打电话的样子，慌张了。怎么能让警察来哟。大孙子进了警局，以后还怎么做人？还有，他们本来就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一想到面对警察就紧张。老太太拉不下来脸服软，于是使出旧招，眼睛一闭，晕了。余温：“……”剩下四个人都紧张地围过去，喊妈喊奶奶。两个中年男人还试图对余温挥拳头，在他们看来，就是余温把老太太气晕了。余温可不会傻乎乎地等着被打。她拉着方笑远跑出粥铺，这次坚定说：“报警！”

方笑远以为她只是吓唬下那几个人，确认道：“真的报？”

“嗯。”

余温站在粥铺外面，那几个人在粥铺里面，无声对峙。她倒是不太怀疑几个人的身份真实性，毕竟社区那边给联系方式的时候也会核对。但小心无大事，让警察叔叔辛苦查一下，更放心。还有，这几个人明摆着来意不善，不先让他们知道自己不好惹，后面有的头疼。方笑远看余温决定了，也没有磨蹭，马上就打给这片片区的警察局。警局那边出警也快，十几分钟，两名警察就开着警车来了。老太太还晕着，她的好儿子还打算让警察治余温的罪，因为她把老太太气晕了！年长的警察没少处理鸡毛蒜皮的家务事，一看老太太的模样就知道是装的，那眼皮颤啊颤，生怕人家看不出来她是故意闭上的。年长警察公事公办说：“你们当家人的怎么回事？老人晕了这么就还不送医院。耽误了抢救时间，你们自己负得起责？”

“不是……那个，是她，我是怕她跑了……”老太太的儿子不善言辞，面对警察还天然心虚，结结巴巴，愣是说不出来完整的句子。中年女人缓了缓神，挤开弟弟上前：“哎哟我妈就是有点老毛病，不能受刺激，更不能激动。躺一躺就好了。可是这没良心的丫头，连一张床都舍不得给我们。”

余温没和她争辩他们来了就要吃的，根本没提出床的需求这件事。更没有力证老太太是假晕。她就只一个疑问：“我不认识你们，也从来没有听奶奶提过你们，这些年，更是没有见过你们。你们说你们和我奶奶是亲人，有证据吗？”

中年女人他们哪里有什么证据。他们听说了离开家的小姨开了家粥铺，那粥铺的地现在被大公司看上，要买了赔偿不少拆迁款。小姨已经去世，拆迁款就只能给小姨收养的孤女。这怎么行！这些都是余家的钱！他们一合计，东西都没收拾，马上就找过来。他们想的很简单，只要他们说明身份，就能把粥铺的所有权要过来。小姨不管怎么说也是姓余的，没道理把东西留给外人，不留给他们。“这、这要什么证据……去我们老家一打听，谁不知道余家有个跑掉的小女儿。”

中年女人底气不足说。年长警察看着她：“那就是没证据。”

“我们是真的，真真的亲戚。”

“可是我觉得你们是人贩子，是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