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猴子当真上了竹筏，有模有样的划起了桨，苏陵和小明全都沉默了。这还是他们印象中的猴子吗？而且，这猴子刚才还腾云驾雾呢，这会儿突然要划桨渡过东海，这是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这时候，小明悄悄捅了捅苏陵的衣服，用农村乡下大妈八卦的口吻道：“喂，这个位面的斗战胜佛是不是脑子不太好啊？据我所知，你们这个位面的西游大业还没开始吧，他这个精神状态以后去取西经有点难度啊，我就怕他这症状会越来越严重，以后恐怕生活不能自理……”小明这家伙八卦个没完，一副杞人忧天的样子，言语中就让这世间多了一只职场失意、智商堪忧的可怜猴子。苏陵听着都嘴角抽搐。他忽然有些担心这家伙会带偏花果山的老猴子们，甚至脑子里都冒出了小明搬着板凳，坐在路口吃着瓜子儿，跟老猴子们闹嗑的画面来。暂时不去搭理小明，苏陵看着海上的划桨的猴子，总觉得眼前的这个孙悟空奇奇怪怪的，就好像这猴子是孙悟空的另一面，但又不是真正的孙悟空一般。“看来这猴子有问题啊。”

苏陵心中想着，打算好好试探一下。眼下他虽只是真仙修为，那猴子也已经上了东海，不在文道圣地的范围，倘若谈崩了，单打独斗自己或许不是对手，但自己现在可以图鲲的主人。就算真遇见危险，自己只需高喊一声图鲲，分分钟也能教对方做人！有保镖的感觉就是不错啊！一念至此，他心下大定，笑着追了过去。小明则懒得去凑这个热闹，知道自己日后会常年呆在这花果山上，打算先去花果山转转，熟悉一下环境。苏陵运转真仙修为，踩着疾风飘在东海海面上，很快就追上了六耳猕猴。“猴子，你若要去灵台方寸山，为何不乘你的筋斗云呢？”

“筋斗云？”

竹筏上的六耳猕猴摇了摇脑袋：“我还不会筋斗云，但只要去了灵台方寸山，我就能学到筋斗云！”

“你不会筋斗云？”

苏陵实在有些诧异。他可是知道，真正的孙悟空看了《西游记》，早就已经学会了筋斗云。可要说这猴子跟孙悟空没有关系的话，又为何跟孙悟空一模一样？难不成是六耳猕猴？“可现在连西游都还没开始，六耳猕猴不应该现在就出场的呀？”

苏陵心里想着，直接嘀咕了出来。只是他声音虽小，却还是落入了六耳猕猴的耳中。这猴子听见‘六耳猕猴’这四个字后，身子陡然一僵，猛地看向苏陵。他怎么知道？他怎么知道我除了有孙悟空这个名字外，还叫六耳猕猴？难道是我露馅了？可是，佛门要我隐藏身份，这可怎么办？这一瞬间，六耳猕猴的心乱了，看着苏陵的目光都变得有些紧张。“你……你，你胡说什么，我才不是六耳猕猴，我是孙悟空！这三界中唯一的孙悟空！”

他到底还是刚出生不久，未经世事，不懂伪装，此刻红着耳朵辩解，活像是个不会撒谎的孩童。苏陵看到这一幕，顿时什么都明白了过来。原来，这猴子还真是六耳猕猴啊！苏陵嘴角一笑，道：“哦？你说你是三界中唯一的孙悟空，可我认识一个猴子，他也叫孙悟空！”

六耳猕猴继续划着桨，可那一双毛茸茸的耳朵却是动了动，显然是对苏陵的话感到好奇。佛祖为他更名为孙悟空，可他总觉得这孙悟空另有其人。可孙悟空到底是谁呢？六耳猕猴心里好奇极了，像是猫抓一般。他等着苏陵继续说下去，却发现半天没有消息，不由偷偷瞥了一眼，正好迎上苏陵的目光。“呵呵，看来你应该听说过孙悟空的大名，居然还敢变化成他的样子！”

苏陵先是笑着，说到最后已然是厉声呵斥起来。虽说这猴子看起来不坏，但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况他口口声声说要去灵台方寸山，便已经很能说明问题。“变化成他的样子？”

六耳猕猴心头一颤，仿若是听到了晴天霹雳，完全不在意苏陵的语气，反而有些激动辩驳：“我生来便是这副模样，怎么可能是故意变成别人的样子？”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自己都细不可闻。当他知道这世上还有另一个孙悟空后，他心里就已经产生了动摇，只是不敢去肯定罢了。可如今苏陵的一再追问，让他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难道，我生来只是一个代替品？六耳猕猴的一双明亮的眸子闪烁着晶光，怔怔地看着前方波光粼粼的海水，脑子宛若一团浆糊。苏陵看着这一切，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道：“如果我猜的没错，应该是佛门让你去灵台方寸山的吧，悟空没有参与西游，所以佛门才找来了你？”

虽说现实很残酷，可苏陵必须要告诉他真相。他觉得六耳猕猴本性不坏，不应该被佛门利用，毕竟是在原著中，六耳猕猴也未曾伤及无辜，只是想要保唐僧西天取经罢了。六耳猕猴发散的目光逐渐有了焦距，缓缓移到了苏陵身上。在这个人身上，他看不到半点恶意，反而还能看到在漫天佛陀身上所看不到的真诚。“你只说对了一半。”

他放下手中的船桨，认真地看着苏陵。“哦？”

苏陵饶有兴致。六耳猕猴深深吸了口气，道：“的确是佛门让我去灵台方寸山，但并非是佛门找到了我。”

“而是他们创造了我！”

他静静看着苏陵，原以为这个男人的脸上会出现些许震惊，可让他没想到，自始至终对方的脸上只有淡然。说实话，苏陵的确有些吃惊，不过他再怎么说也是写小说的，这点脑洞还是得有的。“看来你猜到了？”

六耳猕猴明显会错了意，自嘲一笑道：“现在看来，他们创造我，只是为了利用我。”

“那你还去灵台方寸山吗？”

“我……我不知道。”

六耳看着前方一望无际的大海，一时间失去了方向。“不如跟着我……”苏陵话还没说完，前方的海面上陡然掀起大浪，掀起万丈高的水幕，随后一尊大佛徐徐竖立起来。“阿弥陀佛，孙悟空，还不速速前往灵台方寸山？为何在此浪费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