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盛怒的嬴政,公子高没办法了:“冶炼厂在城外荒村,父皇若是想看,还请移驾。”
始皇出行,规模浩大。千名黑甲军护卫,銮驾从咸阳大街走过,左右百姓皆跪地叩拜,高呼万岁。从城内走出,队伍速度快了许多。胡亥不怀好意凑上:“三哥,一会你若是拿不出让父皇满意的铁……钢锭,那欺君之罪,可就要被做实了!”
“现在的话,还有机会,只要你肯和我服软认输,那我就帮你去向父皇求情。”
“父皇向来最宠爱我,这种小事,只要我胡亥开口,绝对不是问题!”
百里奕愤恨道:“有些人,就是喜欢自不量力,竟然编造出了如此荒谬的谎言,以骗取陛下信任。”
“百里奕,你说话客气点!”
主辱臣死,尉缭大怒,直接开怼:“你这腐儒,不过区区一笼中雀!”
“整日自付有万般韬略,实则贻笑大方,每日只会青春作赋,皓首穷经!”
“笔下虽有千言,胸中却无一策!”
“徒然贻笑大方矣!”
“尉缭老贼,你找死?”
这顿猛怼,痛失爱子的百里奕顿时爆发。要不是始皇帝的銮驾就在前方,绝对要当场上演全武行。老贼?别的都承认,尉缭绝不认老!尤其,还是在这个比他还大了两岁的百里奕面前:“百里老狗,你才找死!”
说罢,拉住缰绳,凑近到百里奕身边,一记飞踹送上。銮驾内的嬴政,仅仅听到外面隐约传来一声惨叫。眉头微皱,却并未多做理会。越走越远,越走越偏。倘若带路的不是三皇子公子高,嬴政都怀疑是有人要设计伏击他。“高儿,距离你那地方,还有多远?”
“绕过这座山,就在前面的山坳里,很快就到了。”
山坳?抬眼,目测,最少还有十里……“再走下去,就要出了咸阳地界了吧?”
王阜在一旁答道:“如是公子高所言,那应该是陇西与咸阳的交界地。”
“此地并非官道,人烟稀少。”
嬴政闻言,狂翻白眼。难怪,之前连黑兵都没发现这个地方呢。找了这么个偏僻的地方,生怕别人知道,好家伙!这也太稳了一点。下了銮驾,嬴政带头,一行人徒步翻过山峦,终于是见到了公子高口中所言的山坳。看着面前平整的大道,嬴政长叹一口大气。偏僻的两府交界处也就罢了,还是一个山坳,高儿啊……胡亥受到了翻山之苦,看见大道顿时一喜。“三哥,你选这是什么鸟地方?”
“不对,这偏僻地方,鸟都不来啊!”
“走了这么远,终于是能轻松一下了。”
“继续走,进村。”
嬴政不理胡亥等人的疲惫,大步向前。“父皇,且慢!”
快步上前,拦住嬴政:“咱们走这边的小路。”
“这有大路不走,何故去走那小道?”
“这大路上都是陷阱……”看着嬴政那无语的目光,公子高难得的不好意思起来:“这的东西比较重要……”“你们就在这里等着!”
将大部分护卫留下,嬴政继续前行。行走在山间蜿蜒崎岖的小路上,七扭八拐,哪里荆棘多就往哪里钻,哪里树林密就奔哪里去。这下别说胡亥,就连嬴政都大感吃不消。“高儿啊,你说你找这是个什么破地方?”
“就算为了保密,也没这个必要吧?”
“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和朕直说,只要真有用,朕就是将咸阳拆了,也能给你找到合适的地方!”
“届时,有我大秦卫士把守,不比这强?”
胡亥此前讥讽的镜头早已不再,累到犹如死狗,舌头伸个老长。公子高是否欺君,他是在无落井下石的力气了。“这个……”“有这些荆棘阻挡,其他人见无路,肯定就直接放弃了。”
“这样,更加安全。”
终于!穿过了一个隐秘在荆棘丛后的密道,众人见到了那烟雾缭绕的村庄。百里奕早无此前的儒雅。一身儒袍被刮的破烂不堪,双臂带有丝丝血痕,脸上更是一片淤青。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从哪逃荒过来的。嬴政纳闷:“这路虽难走,但也不至如此,你怎么搞成这样?”
百里奕哭诉:“陛下,臣是被尉缭这老贼打的!”
反观尉缭。衣冠楚楚,道貌岸然,丝毫不像有什么剧烈运动的样子。到底,是主兵事的鬼谷门生,即便不善武艺,对付百里奕这货还是手拿把掐。“他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踹微臣。”
“之后一路,更是由背面偷袭,用了一记阴损的撩阴脚,使臣丧失了反抗能力!”
“这……”尉缭到是深得公子高真传,打人都是稳重的先打要害。“胡闹!”
懒得理睬这俩货,嬴政大步奔着村落走去。一旁公子高暗暗示意,让隐匿在左右的村民退下。尉缭看到,彻底傻眼。你娘类!这么隐蔽的道路,尽头还有埋伏?走入村落。嬴政便看到前方摆放着一块银灰色的巨大石块。上面坑坑洼洼,毫无半点美感,更无法让人感受出其锋利。石块旁边,立了一块牌子:“此乃样品!”
百里奕来了精神,大笑:“高公子,莫非,这就是你所言的钢锭?”
“这怎么看,貌似都只是普通的山石,比之青铜器都大有不如!”
“臣之前就说,世间万物,自有定数,我大秦倾一国之力,尚不能批量熔炼铁器,高公子你又如何能将之做成?”
一旁胡亥连连点头,却无力出言附和。这会,舌头还抻着,狂喘粗气,根本就没空!丞相李斯上前:“此物看似不堪,实则却非常坚硬。”
“不过……如此巨物,怎么看,都应该是由山体内开凿而出,并非人工炼制。”
“高公子,带我们走了这么久的路。”
“难道……您要给陛下看的,就是这个?”
“这,可是大不敬的欺君之罪也!”
嬴政面色阴沉。他,也同样感觉,自己貌似被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