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嬴政就得宣布立他为储君。这,并不符合公子高的计划。排除一切不稳定因素,将诸事都掌控在手中,才是公子高的追求。现在就成皇储?那只能变成众矢之的。届时,不光胡亥一人。身在北疆,深受北方军团爱戴的扶苏,也将成为他的敌人!为了一个虚名,平白树立无谓的敌人,那不是有病。“扶苏?哼!他有你一半的见识,朕也不会让他去北境!”
听到长子的名字,嬴政怒斥:“你可知。”
“当年,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和朕说什么?”
“他!竟然向着那些六国余孽,说朕是暴君!”
“还有这长城,他说修之无益,只是劳民伤财!”
“甚至!他竟让朕效仿周天子,册封天下,以藩王来镇压地方。”
“这岂不是笑话?”
“朕历经辛苦,奋我大秦六世之余烈,方才统一天下,他这蠢材竟然又想让时间倒流回去!”
不说还罢。一说,嬴政竟是对着公子高大吐苦水。“这更加证明,父皇还是很在意兄长的。”
“朕在意个……”声音骤然拔高。旋即,嬴政摇头:“这就是你拒绝朕好意的理由?”
“也不全是。”
“不全是?还有什么?继续说!”
“以儿臣目前尚有的能力,成为皇储,压力太大。”
嬴政:“……”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稳重。别人遇到这事,那是挤破脑袋也要先把位占上,哪想其他。偏偏这混小子!恼怒的嬴政抬脚欲踹。不等嬴政踹来,公子高再次开口:“儿臣自记事起,就未曾见过生母。”
“所以,阿房……在儿臣心中,就是母亲!”
“还请父皇准许,今后每年,都让儿臣来此祭拜。”
踹了一半的脚收了回来,嬴政险些闪了老腰。定定的看了儿子一眼,嬴政叹息:“有的时候,朕很生气,恨不能猛抽你一顿。”
“但有的时候,朕又以你为荣!”
“这次,就先这样吧!反正……”扭头看向铭碑,一抹哀伤流露:“阿房她也不知道这些。”
“不过!”
转首,声音骤然提高:“高儿,你要与朕保证。”
“无论到了什么时候!”
“你,都要像今天这样,不忘初心!”
“扶苏也好,胡亥也罢。无论他们怎样,都是你的兄弟,是朕的骨肉!”
“父皇放心,儿臣对您,对我老秦列祖列宗发誓,绝不会主动伤害任何一个兄弟!”
要是被动……那可就不怪咱了!“走吧,咱们回去。”
“早上到现在都没吃饭,朕饿了!”
“儿臣遵命。”
彼时。胡亥府。瘫坐在窗口,杵着下巴,胡亥仿若望夫石:“也不知,父皇和嬴高那贱种,吃的是什么。”
同在府中的章顾,连忙上前讨好道:“公子大可不必如此,仅仅只是一顿饭。”
骤然转身,胡亥怒斥:“你懂个球!”
“这是一顿饭吗?今天!嬴高那贱种,又在满朝文武面前表现了一番!”
“这根本就是父皇对他的嘉奖!”
发泄了两句,胡亥再次变的幽怨起来。“现在,父皇的心里,怕是只有那个贱种,而无我胡亥了!”
章顾:“……”你就是再哀怨,人家能看得到吗?“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
原地转了几圈,胡亥突然又来了精神。“来人!”
对着门外大喊。趁仆人还未赶来的功夫,胡亥奋笔疾书。“公子,您有何吩咐?”
“你即刻,将这封信,给我送到北地郡去!”
“喏!”
见仆人离去,章顾讨好上前:“公子,您有什么,是需要臣去做的吗?”
上一次非但没帮上胡亥,反而让自己成了笑柄。别无退路,章顾只能延着脸,继续跪舔。“你?你回蓝田,继续给我监视那个虞子期!”
“臣知道了……”虽是没什么新任务。不过好歹没直接把他踢出局。见胡亥兴致不高,章顾只能悻悻离去。就在此时。一行色匆匆的门客,闯入胡亥府邸。对着胡亥耳语了几句。原本还时而惆怅,时而狰狞的胡亥,突然露出了狂喜之色。“你们几个,马上去通知百里大人,赵大人,还有我师傅,让他们来我府邸会面!”
“哪个师傅?”
“还能是哪个?当然是中车府令赵高!”
交代了两句,胡亥连忙冲出门外。左右观望:“章顾人呢?”
门房回道:“已经骑马离去了。”
“走的倒是快!来人,备马!”
兴致大起,胡亥到也不介意章顾的离去,只是想亲自追赶。一上卿府的仆役迎面走来:“公子,上卿让我通知您,已到上课时间。”
“我上他……”马都上了一半,结果你和我说这个?本能的就想骂上一句。可当脑海里回忆起蒙毅那张板砖脸,还有那让他午夜梦回的磐龙腰带。胡亥,终究还是软了。“你回去告诉老师,我这就过去。”
匆匆的交代一声,胡亥扭头,连忙对门房吩咐:“你们马上派人,去将章顾给我找回来!”
“还有!等百里大人他们到了,就让他们在我府里等着!”
“这一次,我就不信嬴高这贱种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