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阿房宫。嬴政端坐龙椅。聆听着下首群臣依次汇报国事。忽然。一名宦官由后侧跑来,恭敬的走到嬴政身边,附耳:“府令车队已回咸阳。”
眉头一挑,嬴政放下手中竹简:“高儿回来了?”
“走!你们都随朕去接高儿!”
说话的同时,嬴政就已起身,迈开大步,直奔殿前台阶走去。一旁宦官愕然,神色惶恐。他,可没说高公子回来啊!片刻迟疑。宦官反应过来,小跑几步,搀扶住嬴政的同时,惶恐解释:“陛下,高公子并未随府令一道返回。”
停下脚步,嬴政皱眉:“高儿没回来?”
“他人呢?”
“不知。”
“不知?”
“陛下,小得确实不知。”
“赵高有说,高儿为何没回吗?”
“小得也也不知……”宦官快哭了。这叫什么事。不劝阻那就是欺君之罪。劝阻了一问三不知。嬴政虎目圆睁,简直要吓掉他的魂。“陛下,若无他事,那小得就先行……”“给朕站住!”
“朕,让你走了吗?”
宦官双腿一软,直接跪地,磕头如捣蒜:“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嬴政:“……”咱也没说什么啊?饶命个屁!这没卵的东西,果然不中用!“去!将胡亥,百里奕给朕带来!”
“小得这就去,这就去!”
不敢多想,宦官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离开大殿。转首,嬴政看向群臣:“接着刚才的事情,继续说!”
上卿蒙毅出列:“陛下!”
“廷尉府现已调查清楚!”
“围攻薛县剑客,皆为六国士大夫所遗余孽。”
“其中……大部分人,与胡亥公子门下食客,都有所瓜葛!”
面色阴沉的点了点头,嬴政再问:“别人呢?都说说吧!”
“还有多少事,是与胡亥有关的!”
短短几天时间。有关胡亥的情报,就一件接一件的被人呈上。如果说。之前彭城一事,乃胡亥所为,使他被定残害手足之罪。那么。当这几天被披露的事情相加。十个胡亥,都不够死!片刻沉默。群臣对视,无人上前。“没了吗?”
“蒙毅!那你就将胡亥所犯之事,全部罗列出来!”
“待那逆子来……”话还未说完。一阵脚步声,就已从殿外传来。“父皇!父皇!”
人还未至!阵阵哭嚎就已从殿外传来。众人转首。正是鼻涕一把、泪一把,明显消瘦了许多的公子胡亥。“给朕跪下!”
噗通!嬴政怒斥的同时,刚奔入殿内的胡亥,就直接跪地。“父皇!儿臣冤枉!冤枉啊!”
“冤枉?”
冷笑,嬴政大步返回书案前,将上面罗列着胡亥重重罪证的竹简,对着他就劈头盖脸的砸了下去。被砸哀嚎不断。胡亥却不敢躲闪。终于是将这一轮狂风暴雨熬了过去。不等喘息。嬴政的怒斥就再度传来:“你这逆子!”
“自己看看!冤枉?你还有脸说冤枉?”
“私募重兵!”
“残害兄长!”
“勾结匈奴!”
“买官卖官!”
“哪一样?不可至你于死地?冤枉!”
声声怒斥,宛如诛心。将胡亥直接钉在了原地,一脸呆滞。残害兄长?这他认了!私募重兵?如若招募门客也算的话。买官卖官?笑话!他堂堂公子胡亥,有这功夫?还有那个什么勾结匈奴!父皇,您可真看得起儿臣!儿臣连匈奴长啥样,这辈子也没见过啊!“没话说了?”
胡亥仍旧愕然在刚刚的一系列罪责中,不可自拔。“哼!既然没话说……”失望之色一闪而过:“来人!”
“将此逆子,给朕拖下去!”
几名禁卫入殿。架起懵逼的胡亥,就往殿外拖去。被磕绊了两下。胡亥终于恢复了神志,疯狂挣扎:“父皇!冤枉!儿臣冤枉!这些事,不是儿臣做的啊!”
踢踹的同时,更是不小心蹬到了一旁看热闹的尉缭。砰。一个站立不稳,尉缭被踹了出来。“尉缭?”
“怎么,你要为这逆子求情吗?”
尉缭:“……”我求个毛啊!我是被这死崽子给踹出来的!“陛下!老臣只是……”话未说完。站在尉缭身后的王阜,就隐晦的拽了他衣袖两下。扭头。看对方连连摇头、眨眼的样子,尉缭恍然:“回陛下!”
“老臣并非求情!”
“老臣以为!胡亥所为,十恶不赦,当以具五刑之罚处之!”
胡亥闻言更惊,直接被吓尿当场。王阜白眼狂翻,险些被气晕在原地。待尉缭回班,连忙询问:“你搞什么?”
“搞胡亥啊?”
“你……”“放心!老夫老当益壮,搞个胡亥小儿,还不是信手沾来!”
王阜彻底无语。这老不羞。与他为伍,纯属自己脑袋有泡。鄙视的看了尉缭一眼。王阜苦着脸,走出队列:“陛下!臣,有事起奏!”
还在为儿子那不堪入目的表现感到丢人。见太仆王阜在这个时候出来,嬴政直接问道:“有事就说!”
从衣袖中掏出一卷竹简:“臣以为!”
“公子胡亥之罪,有待商榷!”
“嗯?”
“你这是什么意思?”
嬴政阴冷的目光,如有实质,瞪的王阜背脊生寒。硬着头皮,王阜参照竹简上的内容开口:“公子胡亥!年不过十六,一生都未离开咸阳。”
“说他广募门客,确是无误。”
“但说他勾结匈奴……实属无稽之谈!”
“公子胡亥得蒙陛下厚待,名下良田万顷,马场无数,从来不会为钱财而苦恼,又岂会因区区阿堵物,私售官职?”
话音落地。殿内落针可闻。所有人,都以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王阜。胡亥遭难。别人都唯恐避之不及,或是痛打落水狗。可偏偏!这王阜……竟会在此时,出言相救!已被拖拽至殿门口,正扒着门边奋力挣扎的胡亥热泪盈眶:“王阜!救我王阜!”
自己人!这,才是自己人啊!曾几何时!他胡亥还认为,王阜这家伙不听话、拿身份,不足以为其重用。现在看来。王阜!才是真正值得他胡亥倚靠的自己人!一旁尉缭。却是满脸震惊。别人不知道。在王阜身旁的尉缭可是看的清楚。那竹简上的字迹,分明就是公子所书!闹了半天,他刚刚会错了王阜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