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霜烈日,晴空万里。数万咸阳百姓,皆兴奋不已,交头接耳的对着校场正中指指点点。百官。亦全神贯注,满怀期待的看向校场。校场内。左!冯无择一席皮衣短款劲装,坚实的臂膀暴露在外,肌肉线条明显,极为惹眼。眉宇间,满是得意,不断对左右百姓示意,抽空还挑衅一下自己的对手。右!老迈的尉缭全副武装。头戴铜盔,身披锁甲。虽身形凌然不动。但若仔细观察就可发现,其暴露在铠甲外的双膝,不断颤抖。冯无择目露鄙夷,讥讽道:“国尉!”
“你若年老体衰,大可直接认输。”
“本候,也并非不知尊老之人!”
“放屁!”
尉缭不忿,反驳:“冯无择!就凭你这个废物,老夫我一只手就能打趴你!”
说话同时,大步上前,想以气势压倒对方。奈何。盔甲太沉,头重脚轻。一个不稳,险些直接栽倒。见状,冯无择更是肆无忌惮的大声耻笑。观战台上。小栓子略显担忧:“公子,这冯无择看起来并无大碍,国尉恐不是对手啊!”
摇头,公子高淡然道:“鲁人曹刿曾言。”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今!”
“冯无择全凭一腔热血,情绪激愤,这才不露疲态。”
“待他此间情绪过去,自会原形毕露。”
小栓子恍然:“难怪,公子你一定要国尉穿戴全幅铠甲!”
扫了一眼场中摇摇欲坠的尉缭。小栓子咧嘴。公子果然是稳啊!宁可让尉缭当沙包,也要确保万无失一!台上另一端。胡亥得意洋洋,与才刚返回的百里奕谈笑风生:“百里大人。”
“你说,这场战斗,几回合可出结果?”
百里奕做凝思状:“以老臣见。”
“或许,一回合都不用。”
“再待上少许,尉缭怕是自己就要坚持不住!”
胡亥更是大笑:“也不知!”
“到底是哪路财神,竟敢在此事上开局设赌,这不就是给咱们送钱花么!”
百里奕连连点头。一旁。冯去疾闻言,皱眉:“公子,待比武结束,你当马上去将票据兑换!”
“我始终认为,这个开局之人,大有问题!”
胡亥毫不在意,摆了摆手:“右相多虑了!”
“对方既然敢开设此局,那自然不是一般人!”
“况且,我也提前派人调查过。”
“对方拿出的那些房产地契,全部属实。”
“而且……”说到这里,胡亥更是得意:“那些地契,还都统属一人,巴蜀寡妇清!”
百里奕大惊:“清夫人?”
“不想!此局,原来是她所设!”
“这……就难怪了!”
寡妇清虽已入宫,被始皇奉为家姐。但本质上,仍为商人。说是她开设此局。于情于理,都让人找不出半点破绽。感叹一番,百里奕连忙躬身:“公子行事稳重,面面俱到。”
“老臣,拜服!”
胡亥骄傲的扬起了脖颈,对百里奕的奉承,全盘受之!一旁冯去疾,已露出了恍然的神色,默默点头。看向胡亥的目光,多了一抹嘉许,一丝欣慰。一阵微风袭来。场内外众人精神一振。时刻盯着日头的宦官上前,躬身:“陛下,时辰到了。”
“好!”
拍了下座椅扶手,昏昏欲睡的嬴政双眼一亮:“那就让他们开始吧!”
宦官领命,大步上前,来到边缘地带高唱:“时辰到!”
“陛下有令,比武开始!”
话音落地。场内顿时就一片寂静。百姓、朝臣,皆停止了交谈。屏气凝神,关注着场上局势。冯无择大嘴一裂,双拳对握,捏的嘎嘎作响:“国尉!”
“今次,可就不要怪本候手下无情了!”
尉缭虽气喘吁吁,面上却毫不示弱:“废话少说!”
一声怒斥。尉缭吃力的迈动脚步,抬臂欲强攻。盔甲太沉,身子太虚。这一拳。毫无气势,好似动作慢放。无有意外。冯无择轻易避开,讥讽:“国尉!”
“你这一击,还真是吓破了本候的胆!”
场内外,皆放声大笑。嬴政无语,摇头。疑惑的看向身旁公子高,不解为何他仍旧如此淡定。甚至!还带了不少瓜果,自顾自的在那吃上了!感受到嬴政炙热的目光,公子高抬头:“父皇,您也来点?”
嬴政:“……”无语的看了儿子一眼,嬴政挪动了一下位置,凑到公子高身边。指了指场内被戏耍的尉缭,轻声耳语:“高儿,你就不担心?”
吃了一口瓜,公子高不解:“上场的又不是我,担心什么?”
嬴政白眼一翻,对着公子高的后脑就是一下:“给朕严肃点!”
揉了揉被爆头的后脑,公子高苦笑:“父皇。”
“此又不是殊死搏斗,最多就是失些面子。”
“既然尉缭主动挑衅,让他吃些教训,也是好的。”
嬴政点头,满意道:“这还像句人话。”
旋即,又反应过来什么,连忙扭头:“不对!”
“高儿,那赌局呢?”
“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假借朕家姐的名义,开设此赌局!”
“朕听闻……”双眼一眯,嬴政冷笑:“这赌资,你可是收了不少!”
“父皇果然圣明,儿臣的这点小动作,都瞒不过您!”
“少废话!”
“给朕老实交代!”
“收了那么多的赌资,还都是买冯无择赢,你到底有什么把握?”
对这个宝贝儿子知之甚详。打死嬴政都不相信。他这个儿子,会做那些吃亏的事情!况且!嬴政还深深的怀疑。这件事,与近来公子高大肆收购茶叶,也有着直接关系!不弄清楚,寝食难安!“这个……父皇,您大可继续看下去。”
“目前战斗才刚刚开启,乾坤未定。”
“儿臣相信,尉缭,他一定有逆转乾坤之力!”
嬴政一愣。扭头。见尉缭早已累到横躺在校场中央,一副逆来顺受的死狗样,彻底懵逼。这!还拿什么逆转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