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霁在军中民间威望甚高,晏元祈想要正面与萧霁交锋恐讨不了便宜,先瓦解萧霁在民间威望,再借文人之手口伐笔诛。花千城怂恿孙桐生那些老臣,名义上是想要重查当年老将军兵败案子,坊间却又有传言为燕相伸冤,朝廷这是想借侯爷您成为燕家那些学子们的众矢之的,让您与他们斗个两败俱伤!如此将民心舆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阴险手段,确像是晏元祈和沈繁锦的作风!不过是转瞬之间,沈归晚的心中已经闪过了许些个念头,但……“侯爷您既然看穿了这一切都是长安的阴谋,理论上是置身事外,什么都不管才好,怎么您要主动帮助燕家?”
面对沈归晚的疑问,萧霁神色淡淡的回道:“既然他们要动手,本侯自当奉陪到底!”
听到这句话,沈归晚心中最后一丝疑虑彻底的打消了,这还真的就是萧霁的性子!顾青篱与武衡两个人也没走远,恰好将萧霁与沈归晚的对话听的个大概。武衡面色凝重,反倒是顾青篱一贯的吊儿郎当,没个正形道:“我决定收回之前对你家侯爷的评价。”
顾青篱蓦地来了这么一句,反倒是让武衡莫名其妙的望着他,不知他又抽哪门子的风。“萧霁这哪里是什么木头啊,简直是三十六计都用在了那小美人的身上。”
武衡嫌弃的望着嘴碎的顾青篱,道:“什么三十六计,你又在胡说些什么。”
顾青篱轻哼了一声,道:“你想啊,若他一开始坦白自己帮燕家伸冤,你觉得那小美人会相信吗?”
武衡想了会儿,倒也十分诚实的摇了摇头。沈归晚被晏元祈背叛,被嫡亲的嫂嫂出卖,虽侥幸活了下来,定是如惊弓之鸟般,这个时候萧霁再跳出来说会帮她,依照沈归晚的性子不止会不信,说不定觉得萧霁另有所图,直接打包躲的远远的保全性命可如今两个人经历这么多,萧霁屡次在危难之际出手相助,两个人早就建立了初步的信任关系,这个时候再有临安那些老臣们推波助澜,沈归晚就算不是十分相信萧霁的真心,也有了七八分的相信了。他就说,那个在战场上用兵如神的雪衣侯,怎么反倒成了锯了嘴的葫芦,原来后招是在这里啊!沈归晚虽不至于如顾青篱说的那般夸张,但此时她也被萧霁反常的举动惊的心中惊疑不定,直至出了雪衣侯府也是晕乎乎的。她来侯府是做什么来的……是为了提醒萧霁小心沈修仪!结果她听到了什么?萧霁竟然要帮燕家伸冤!是她没睡醒,还是萧霁中毒心性大变?一时间纵使沈归晚心思再机敏,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不想了!无论如何,只要燕家亡族非萧霁所为,一切就够了。从侯府回来后,沈归晚脸上一扫前几天的阴霾,桂嬷嬷得知沈归晚是去侯府见了萧霁,心底也不知是喜是忧。这满金陵城的青年才俊,自家小姐都看不上,喜欢上的偏偏是那最为尊贵的雪衣侯。一时桂嬷嬷也不知自家小姐和侯爷之间,究竟是天赐良缘,还是孽缘……此时沈归晚也感觉到了桂嬷嬷似乎是有心事,但只当时因为沈夫人那边,没往自己身上想。现在她已经向萧霁坦诚了自己要帮燕家的事,不管萧霁信还是不信,之后她在金陵城行事也不必那般畏首畏尾。那么下一步,她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潜入沈家的禁地,帮助萧霁找到那个玄墨城的幸存者。查清楚当年玄墨城城破的真相,此举不止是为了帮助萧霁,同样是为了帮助自己的父亲洗清污名!回到沈家之后,沈归晚与桂嬷嬷打了声招呼,便将自己关进了房间,打开了放在枕头边的匣子。打开一看,只见匣子里面装着的不是别的,正是沈归晚从城楼上撕下的官府文书,上面列举着燕相的‘罪证’。晏元祈说,燕家私通外族,意图谋逆,其罪罄竹难书,着礼部口伐笔诛,大张挞伐,一一例举了燕家十大罪证,位于其首的便就是燕相谋逆叛国。朱笔字迹,赫然在那榜文之上,异常刺目。谋逆之罪,除了从相府搜出的几封伪造的与南境王来往的信件之外,当年关于燕相作梗,导致玄墨城城破,萧老将军殉城而亡,这样捕风捉影的传言,竟也成了铁证之一,何其荒谬!沈归晚坚信自己父亲是清白的,至于罪诏之上构陷的十大罪名,她要一一击破,重回长安那日,她要在金銮殿上,让晏元祈对着燕家的灵位磕头认错。在确定了自己与萧霁有着共同的目标之后,沈归晚下一步要做的,就是破解沈家禁地机关,找到当年玄墨城城破唯一的幸存者。就在沈归晚若有所思之际,只见春禾慌张的进来,道:“小姐,老爷请您去书房。”
沈归晚回到沈家这么些天,沈修仪对她的态度一直是不冷不淡的,突然让她去书房说话,也不怪春禾如此担忧。桂嬷嬷听到这话,也皱眉道:“老爷可说是为了什么事?”
春禾轻轻摇头,道:“传话的小厮没说。会不会是小姐去侯府的消息,走漏了风声,老爷知道生气了?”
面对两个人惴惴不安的揣测,沈归晚起身整理了衣襟,道:“是福是祸,去了不就知道了。”
与此同时,沈修仪方才从茶楼回到沈家,“老爷。”
此时沈家,沈修仪方才回来,只见底下的心腹匆匆地赶了来,回道:“方才传来消息,说是有几个文人竟是想要联名,为燕家伸冤,这事咱们要不要派人去阻止。”
他跟随沈修仪多年,自是知道沈修仪的志向不只是囿于南方,如今大小姐成了宫中的女官,文官的位置缺了,沈修仪自是要取而代之!闻言,沈修仪却摆手道:“不必,随他们去吧。”
兰生不解的看着沈修仪,一时间他也不知沈修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见沈修仪嘴角微微勾了勾,眼底闪过了一抹深意,道:“慌什么,这本该是萧霁头疼的事,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看萧霁与那些人斗,坐收渔翁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