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臣只能不情愿的从怀中掏出了两锭银子。武衡还是一头雾水呢,这里顾青篱难得赢了百里臣一次,心情大好,恨不得昭告天下去了。见武衡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呢,便笑道:“在你去沈家送信之前,我们就和这白毛怪打赌,小美人究竟何时去试机关。这白毛怪非得说,人家沈三小姐为人谨慎,应当会等几日看沈家形式变化,而我呢就压小美人今晚就会行动,至于你家侯爷,则对那小美人的性子了如指掌,说不必等夜深,只会拉着你立刻动手。”
武衡听到了事情经过,嘴角抽了抽,道:“你们竟拿我做赌注,也未免太过分了!”
顾青篱拍了拍武衡的肩膀,丝毫不愧疚的说道:“闲着也是闲着嘛。话又说回来,那沈修仪的书房中,究竟有何乾坤?”
武衡将顾青篱搭在肩膀上的爪子挥开,神色凝重的开口:“是沈家合谋陷害燕相的细枝末节,所有真相,三小姐都已经知道了。”
话毕,小心翼翼的看向了萧霁……萧霁拨动着手中的棋子,从外表上来看神色并无太多的变化。倒是顾青篱和百里臣听到着武衡的回话,纵使之前他们收到了长安探子的回信,知道是沈繁锦联合着晏元祈陷害的燕家,并且和沈修仪脱不了干系。可当那些真相更加详细的呈现在他们的面前,一想到燕家那样一个百年大族,门生无数,出过三任宰辅,三位皇后,就这样被天子的猜忌、后宅妇人的妒忌一夕倾塌,依旧不由倒抽了口凉气。顾青篱也敛去了脸上戏谑的神色,有些担忧地说道:“那沈归晚怎么样?”
他们局外人听得这些真相都足够触目惊心了,更何况是身为局内人的沈归晚呢。有些担心的说道,谁知听到他的问话,武衡的眼底闪过了一丝迷茫,道:“三小姐她,神色镇定自若,丝毫没有半分失态。”
还催着她赶紧回来,给他家侯爷通风报信,这个时候还不忘记顺势的给萧霁上眼药,让他将帐记在了沈修仪的身上呢。听到武衡的回话,顾青篱呆了一下,一时间也分不清沈归晚在想什么。之前沈归晚复仇的愿望十分强烈,若非萧霁封锁住了长安的消息,恐怕早就已经按捺不住单枪匹马的杀了回去。他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只听一旁百里臣凉凉的来了句:“傻子。”
顾青篱一听,瞬间炸毛了,瞪向百里臣:“白毛怪你是不是欠揍啊!”
百里臣靠着自制力,方才勉强忍住了朝顾青篱翻白眼的冲动,然后借着衣袖的遮挡,悄悄地用食指指了指依旧在那十分淡定,神色纹丝不动的萧霁。顾青篱倏然明白了过来,他没有百里臣那般的沉得住气,有什么直接说什么的,惊讶的说道:“该不会那棋盘里的书信是你放的吧,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中?”
这下不止百里臣了,就连萧霁也用同情的目光看着顾青篱,道:“让百里臣多给你开几贴药吧。”
别看这顾青篱长着一张聪明的脸,在别人面前的时候,倒也算得上是机敏。可偏偏,只要有百里臣在,智商自动为负,有时候萧霁都不禁反省自己怎么就留了这么个家伙在身边。顾青篱气的脸都青了,百里臣不由嗤笑出声道:“你后面那句话说对了,一切都在侯爷的掌控之中。不过侯爷有通天的本事,也不能伪造出与沈繁锦的来信,也就是说,侯爷您早知道那机关之中密信的内容,只是借着解开机关的机会,给三小姐送信。但这点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不早不晚,偏偏是现在?”
面对三个人、六只眼睛,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之下,萧霁淡淡一句:“恰好是现在。”
顾青篱听得眉心直跳,莫名有一种手痒痒的冲动,一脸无语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那打什么禅机呢。”
就连百里臣也深有同感。但显然,萧霁并没有想多说的意思,顾青篱只得要下忍住想要揍他一顿的冲动,片刻之后,百里臣歇了玩闹的心思,神色凝重的问萧霁:“沈家信上所写的贵人到底什么身份?”
此话一出,武衡也好奇地盯着萧霁,道:“我瞧着三小姐似乎也不知道对方的身份,那个长安的贵人究竟是谁?他为什么要帮沈家?”
武衡他们之所以如此在意,不止是因为沈归晚的原因,而是沈家现在对萧霁起了杀心。不知道,这究竟是沈繁锦的意思,还是那信上他们所说的长安贵人的命令。虽然萧霁的仇敌不少,但对方却能藏在暗中,与沈家暗中合谋,将燕家那样的大族一网打尽,武衡他们不得不在意。就连素来最不正经的顾青篱眼底也闪过了一丝担忧,万一萧霁真的出了事,他哪里找这样一个权势大又有钱的饭票啊。现在他,身无分文,掌门令还被他那不靠谱的师傅交给萧霁保存了呢。面对众人或是担心,或是复杂的神情,只见萧霁淡淡地喝了盏茶,然后道:“自然是,身份尊贵之人。”
话音落下,只见三个人的脸色都黑了,一副你糊弄鬼的目光看着萧霁。萧霁却是十分无辜,他说的是实话呀……沈归晚从沈修仪的书房中回来后,上了药,折腾了半宿,坠儿端了甜羹进来,向沈归晚回道:“小姐放心,奴婢去驿馆打探过了,令丞大人带回的那两个姑娘,如今在别馆中安置下,很安全。至于画像,丹青阁的人说明天就回送来,请小姐耐心等候。”
原本端着甜汤的沈归晚的手微微一顿,看着行事妥帖的坠儿,道:“难道你就不好奇,我为何让你查花千城?”
“奴婢本就是奉命保护小姐,小姐的吩咐奴婢不敢多问。”
沈归晚轻叹一声,道奶:“你倒是伶俐,只是可惜啊,你家主子想杀我,我可留不得你了。”
话音方落,‘噌’地一声,不过是片刻间,沈归晚手中的匕首,已经抵在了坠儿的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