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大世家,亲政帝王的意气风发,反而还带着几分阴翳。听到外面那刺耳的声音,他眉心微皱,虽然还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侍奉在一旁最久的常怀安此时已有些不安。随即门口传来一声娇笑……这位新得宠的美人,年岁不大,但性格天真浪漫。她那悦耳的歌声以及清脆的笑声,似乎能给这死气沉沉的宫廷带来不一样的生机。或许,这正是这位美人虽然论容貌才情不是最拔尖的,但却是承恩最多的。她那娇滴滴的如同黄鹂般的声音,就连张福海这样每根的听得身子都酥麻了大半,更何况是年轻气盛的天子呢……原本还带着几分怒气的晏元祈,在听到这娇柔的声音之后,原本一肚子的火气烟消云散。看着许美人的时候,那一双阴鸷的目光,此时竟是那样的温柔多情,十分细心体贴的问她:“底下的奴才伺候不周到了?怎么发这么大的火……”年轻的天子容貌俊美,有一双极为漂亮的桃花眼,给他阴郁的面容,带上了几分缠绵缱绻的深情。在这后宫的女子,争的除了帝王的恩宠之外,还有因为这个年轻的帝王,有着一张俊美到非比寻常的面容。许美人出身微末,这些时日被晏元祈放在掌心宠着,难免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听到晏元祈询问,便将裙摆拎了起来,指着自己那双三寸金莲道:“是啊圣上,这是臣妾新做的鞋,今日头一次穿呢。可底下的奴才们不知好歹,竟让它沾上了污泥,您得赔给臣妾已上,不然臣妾不依的。”
谁知……晏元祈含笑的面容,在看见她的鞋子的时候,脸色骤变,覆上了一层寒霜,一双眼更是阴鸷到可怕!原来这极尽奢侈的织金镂花鞋子,是以白玉为底,鞋面是用千金一匹的蜀绣做成,上面镶嵌着玳瑁、宝石,基金奢侈。但,这些都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在那鞋面之上,是因绚烂的金线绣着的图案是春燕衔泥!宫中谁人不知道,因为元懿皇后的病逝,而这‘燕’成为了禁忌,这许美人迟了熊心豹子胆,竟敢以春燕做为装饰。许美人不傻,她知道‘燕’是晏元祈的忌讳。因为燕相谋逆,晏元祈恨极了燕家人,所以许美人将燕子绣在绣鞋上践踏,为的就是讨晏元祈的欢心。果然……晏元祈看见被她踩在脚底的燕子,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笑,道:“爱妃,这双鞋是内务府做的?”
不知为何,对上晏元祈嘴角的笑容的时候,许美人心中莫名有一种胆颤心惊的感觉。怎么会呢,圣上对她一向温柔,有求必应,怎么会觉得可怕呢……“是啊,这是臣妾专门定制的,圣上您觉得好看吗?”
话音方落,只见晏元祈脸色突变,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贱人,你好大的胆子!”
没想到晏元祈说变脸就变脸,刹那许美人吓得瑟瑟发抖,后知后觉的察觉到大祸临头,连忙跪在地上求饶道:“圣上,臣妾知道错了,求您饶恕臣妾吧。”
只见原本还娇滴滴的美人,瞬间跪在地上,将头磕的砰砰作响,一脸的血……而往日里,对她百依百顺的帝王,却是冷眼看着她如此,像是踢死狗一般将她毫不留情的踹了下去。“来人,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拖出去杖毙!”
寝宫内,传来晏元祈那冷酷无情的声音,底下服侍的宫人片刻都不敢耽误,两个执刀的金吾卫将哭喊的许美人给拉了下去,惨叫声很快划破了深夜的后宫……在出处置完许美人之后,晏元祈依旧余怒未消,将原本书案上的东西全部推倒在地砸的稀碎。“一个朕养的宠物而已,竟然敢堂而皇之的违逆朕,该杀!该杀!”
此时的晏元祈,不复在朝臣前的意气风发,就像……是一只应激的猫儿。龇牙咧嘴,并无半分的威慑力。他发完火之后,便就拼命的咳嗽了起来,一旁伺候的张福海连忙道:“许美人已经处死了,圣上您得保重龙体啊。”
听到张福海的话,晏元祈脸上的怒意稍减,只是那一张苍白的面容,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咳嗽,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唯有一双漆黑的眼眸依旧亮得惊人。“你说的没错,死了,那些敢忤逆朕的人都死了……”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又咳嗽了起来。张福安上前,一边帮着晏元祈顺着气,眼底闪过了一丝担忧。这圣上的身体,年少时因为金太后当政被磋磨坏了,再加上他登基之后惮尽心血的对付燕家,又不知道保养,说句不好听的能撑得了几时……这也是为什么,现如今朝臣和太妃们都希望晏元祈早些诞下子嗣的原因。可偏偏这后宫也不是没有身孕的,却像是见了鬼一般,竟是没有哪个主子能平安生下龙子的。单单那沈贵妃,再如何的小心翼翼,可在数年内便已经小产了两个孩子。难道,真的如同宫里头传言那般,是诅咒?想到这里,张福海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就在这个时候,原本行刑的小太监跑了过来,再张福海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听到小太监的话,张福海膝盖一软,险些没跪下来,声音带着哭腔道:“圣上,大事不好呀……那许美人,怀了龙嗣,如今没了……”‘轰隆’一声,天边突然响起一道惊雷,这个晚上注定着风雨欲来……许美人因为侍寝,不知为何触怒圣颜的消息,很快便就在六宫传开。就连昨夜还诅咒过她的李美人,闻言脸色微白,道:“怎么会这样。圣上不是最喜欢她么,竟然说打死……就打死了!”
绿珠安慰道:“娘娘别怕,那许美人出身卑微,圣上对她不过是图一时新鲜。您可是出身世家,身份尊贵,是朝臣寄以厚望的皇后人选,圣上不会对您这样的。”
闻言,李宝儿的心稍安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