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空地里摆着两张桌子和椅子，应该是从那个村民的家里搬出来的，而周围站在一些士兵，他们神情紧张，表情都非常严肃。　　营地身材魁梧的军官正是战争狂人陈三牙，他是这次光复战争美利坚战役先头部队的指挥官，主要任务就是给主力部队开路。　　陈三牙的部队已经在副营长的率领下继续向前进赶路——今天的行军任务还没有结束，他们要再往前走两个小时才会停下来宿营。　　陈三牙带了一个连留在绿谷村，是因为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　　陈三牙坐在了桌子后面，一个连队里的文书也坐在旁边，打开笔记本准备做记录。　　罗杰斯被刺刀的逼迫之下坐在了椅子上，为了防止他逃跑，士兵还用麻绳把他结结实实地绑在了椅背上。　　“姓名！”

陈三牙黑着脸问道。　　罗杰斯显然还处于惊恐之中，嘴唇发白地哆嗦着，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那个罗杰斯见过的上尉从旁边走了出来，挥舞起了手里的鞭子就准备朝罗杰斯的脸上抽下去。但是陈三牙竟然喝住了他。　　“等等，先让我和他谈一谈！”

“是！”

上尉退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上，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陈三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子，居高临下地对罗杰斯说道：“我们是华殷帝国国防军，是来调查昨天发生的华人商队被袭击的事情的，你应该看到了，我们军纪严明，不会伤害无辜的百姓。”

陈三牙说到这里没有继续往下说，他看着罗杰斯的眼睛，一词一句地把下面的几句话说了出来：“但是，如果你们不配合我们的话，那么我们有理由怀疑你们是美利坚合众国向华殷帝国派遣的间谍，到时候我们将不再对你们的人生安全做任何的保证。”

罗杰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即使他们是美利坚合众国的间谍又怎么样呢，他们在自己的国家生活，难道还会因此犯罪不成。　　虽然搞不懂对方为什么要怎么颠倒黑白，但是罗杰斯对陈三牙话里话外的威胁意味听得清清楚楚。　　罗杰斯明白，自己接下来要好好配合对方，否则整个绿谷村的村民们都会有危险。　　陈三牙看到罗杰斯没有反抗，就给身边的文书递了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继续问道：“你的姓名。”

“罗杰斯。”

陈三牙他们其实在冲进寨子的时候就知道这个昏迷的人叫做罗杰斯了，在村民的指认之下，他们还知道很多关于罗杰斯的情报。　　之所以要从最简单的问题开始问，这是一种审讯的技巧，会给对方一种配合审讯的暗示——回答了第一问题就等于开始配合了，接着就会回答第二个问题，再往后就会源源不断地把自己整个剖开，摆在对方的面前。　　“你的职务。”

罗杰斯没有听懂，这次是字面意思上的没有听懂。　　文书想起对方白人泥腿子，就换了一个问法：“你在绿谷村是什么身份？”

“我是绿谷村的村长。”

“年龄。”

“51岁。”

“是在哪里出生的？”

“波士顿。”

罗杰斯一边回答着一边疑惑，他并不知道这些华人问这些细枝末节的问题是为了什么。　　基本信息问完之后，文书把做好的记录给陈三牙看了看，后者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之后，就把笔记本还给了文书，自己准备开始正式的问话了。　　“罗杰斯村长，刚才我已经说过了，我们是来调查昨天华人商队被人蓄意袭击的事情的，接下来的问话希望你能如实回答，不要走隐瞒。”

罗杰斯再一次确定了对方的来意，可是有些话他没有听懂，什么叫做蓄意袭击？　　“接下来，我们的对话会被如实记录，你没有意见吧？”

陈三牙问道。　　罗杰斯当然只能摇了摇头，他的内心此刻非常后悔，后悔自己昨天没有拦住鲍勃，以至于酿下了大错。　　“昨天下午，是否有一支华人商队经过绿谷村？”

“是的。”

“他们是不是向村民购买了咸肉？”

“是的。”

“那户村民的主人叫做什么名字？”

“鲍勃。”

陈三牙叫来了那个上尉，耳语几句之后，那个上尉就向着村子中间的空地跑去了。　　没过几分钟，已经醒过来的鲍勃被带了上来，但是他的嘴巴被一团破布给堵住了，似乎是从他的脚上扒下来的一只袜子。　　“是这个人吗？”

罗杰斯看了一眼满脸淤青的鲍勃，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他就是鲍勃。”

“下午两点左右，这支华人商队返回了绿谷村，并且声称因为咸肉有问题，导致他们身体不适，并且要求赔偿，这可否属实？”

“是的，但是他们生病并不是因为吃了咸肉，因为即使是我们卖出的咸肉有问题，也不可能那么快就发作！”

罗杰斯第一次说那么多话，直到现在，他仍然极力想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然而罗杰斯发现面前这个军官似乎都这个问题并不在意，他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　　“我对这件事情不感兴趣。”

陈三牙冷冷地给出了自己的结论，他接着问道：“之后，华人商队和村民发生了冲突，一个名为卡拉格的美利坚合众国间谍煽动村民，对华人商队发动了袭击，并且抢劫了所有的财物，这可否属实？”

最开始，罗杰斯是想要点头的，但是他最后打住了，因为他发现里面有一些出入。　　卡拉格确实是煽动村民动手的那个人，他甚至也是第一个动手的那个人，而扣押华人的棉布也等同于抢劫。　　但是卡拉格什么时候成美利坚合众国的间谍了。　　“等等，卡拉格是间谍吗？”

罗杰斯一脸疑惑地问道。　　陈三牙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不知道，这得你来告诉我。”

卡拉格是土生土长的绿谷人，他的老爹老妈就生活在这里。　　三十多年来，卡拉格几乎没有离开过绿谷村，怎么可能会成为联邦政府的间谍呢？这些华人一定是搞错了。　　罗杰斯摇了摇头，准备给出否定的答案，但是他突然看到陈三牙两腮的咬肌正在使劲儿，显得杀气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