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斯特今年三十五岁,是一个输光了全部身家的赌徒。 除了赌博之外,卡斯特还有许多难以启齿的爱好。 所以人到中年,头发和牙齿就已经掉光了,身上长着大块大块的脓疮。 当三利军在圣劳伦琴高原上执行“扫雷行动”的时候,卡斯特正驻守在海斯河西岸的一个货栈中。货栈平时主要是用来收购附近的印第安人的海狸皮的,既是交易场地,也是储存货物的仓库。 整个货栈有十几个白人驻守,最高负责人是一个委任专员,其余的人出身和卡斯特半斤八两。 外派是一个苦差事,幸亏卡斯特外派的这个据点离约克工厂不远,一两个月就可以找借口回去逍遥快活一番,要不然他早就待不下去了。 卡斯特没有妻子,更无儿无女,所以每个月5英镑的工资,都被他尽数用在了最下等的妓院和酒吧里了。 卡斯特得过且过,没有太长远的想法。 这天晚上,卡斯特站的是早班的岗,不到十点就从瞭望塔上下来了。 回到臭气熏天的货栈仓库之后,卡斯特和他的伙伴们玩了一会儿纸牌,短短半个小时,他就输掉了身上仅剩的几个先令,被灰溜溜地赶下了牌桌。 卡斯特骂骂咧咧地回到了同样臭气熏天的宿舍,仰头灌了几口劣质的威士忌之后,就晕晕乎乎地钻进了满是虱子的被窝,一边打着呼噜一边睡了过去。 卡斯特做了一个美梦,梦到自己当上了哈德逊公司的总督,七八个俏娘儿们不顾众人的目光,直接在议事大厅里把自己扑倒了。 正当卡斯特准备好好享受一番,竟然有人拿起了主席台上的法锤,“砰砰砰”地敲个不停。 就这样,卡斯特被吵醒了。 半梦半醒的卡斯特恼羞成怒,翻了个身就爬了起来,想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扰了自己的美梦。 他刚刚睁开眼睛,就又听见了“砰”的一声脆响。 紧接着,他就看到窗前的一个伙伴像面条一样软了下去。 一股温热的血腥味从床底传了上来。 卡斯特是一个混蛋,到也是一个在刀尖上添血的亡命之徒。 他瞬间就清醒了过来——有人袭击了货栈。 外面的枪声此起彼伏,子弹打在木屋的墙上劈啪作响,惨烈的喊声和惨叫声顺着门缝就传了进来。 时不时还有流弹会从窗户射进来——那个倒霉的同伴就是这样被杀死的。 卡斯特颠颠撞撞地爬到了门边,隔着门缝朝外看去。 天很黑,看不清有多少敌人,但是从枪声的密集程度来看,足足有一百多人。 货栈门口前的空地上躺着七八具尸体,都是卡斯特的伙伴。 剩下的几个人躲在几块巨石后面,被敌人的火力压得抬不起头来。 终于,一个聪明的白人把自己的白衬衫脱了下来,绑在肯塔基长步枪上颤颤巍巍地举了起来。 敌人的枪声这才停了下来。 接着,几十个黑影就从黑暗中冲了冲了过来。 接着火光,卡斯特看清楚了敌人的脸——该死的印第安人! 在人群之中,他似乎是还看到了一两个不像印第安人的人。 卡斯特深知印第安人的残暴善变,贩卖皮草的时候像卑微的奴隶,发起疯来如同吃人的恶魔。 也不知道这次又是为了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才发疯的。 卡斯特来不及细想,落到印第安人的手里,绝对没有好下场,不是被绞死就是被剥掉头皮。 飞快地思索一圈之后,卡斯特想起了货栈后面的海斯河。 那些印第安人已经冲到了门口的空地上,已经没有时间再让卡斯特犹豫了。 卡斯特站起来,直接到翻过了窗户,朝着货栈后面的海斯河狂奔而去。 三利军的几个士兵明显听到了声音,立刻就冲进来,把枪架在窗户上就开始射击了。 子弹如同高速飞行的蝗虫,不停地从卡斯特的身边飞过,吓得他几次差点摔倒,但是他完全不敢停下来,生怕被后面追击的士兵抓住 十几秒之后,卡斯特终于狂奔到了岸边,他低头看了看脚下的海斯河:河面非常平静,但是足足有七八米高。 这么跳下去,是死是活还真不一定。 最终,卡斯特还是一咬牙,直接就跳了下去。 几个三利军的士兵随后就到,举枪朝着河里面开了几枪,也就只能作罢了。 半个小时之后,林三虎阴沉着脸来到了这个货栈,他对今天的行动非常不满意。 刘合站在林三虎的面前,非常紧张。 “怎么回事?”
“货栈后面有条河,离地面很远,所以就没派人盯好。”
刘合老老实实地回答。 “跑了几个?”
林三虎说道 “清点尸体了,那些白人俘虏说跑了一个,叫做卡斯特。”
“回去给我写检查,每个人都要写,尤其是你,重点检查!”
林三虎满脸怒气地吼道。 “是!”
刘合不敢还嘴,一是确实是自己麻痹大意了,二是军人要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收拾干净,准备收队!”
“是,几个俘虏怎么办?”
“老规矩。”
林三虎说完之后,就匆匆离开了,身后紧接着就传来了几声枪响。 很快,有白人逃脱的消息经由林三虎传给了利雄鹿,又经由利雄鹿传给了刘二,再经由刘二传给了正在睡觉的秦汉。 此时,三利军距离约克工厂只剩下五十公里的距离了,加快脚步的话两天之内就会抵达约克工厂。 即使今天晚上那个叫做卡斯特的人没有逃脱,他们暴露也是迟早的事情,能潜伏到这个距离,已经非常难能可贵了,堪称奇迹。 这种“军事奇迹”也只有在地广人稀的圣劳伦琴高原才会发生。 秦汉从床上爬了起来,对刘二说道:“给各营下达命令,天亮之后全速前进。”
“另外,告诉利雄鹿,让他们减少战斗接触,寻找合适位置,设立临时营地!”
“是!”
刘二敬了个礼,转身就离开了。 秦汉的睡意一扫而空,他走到了帐篷外。 四周非常安静,空气微冷,却很清新,他抬头看了看横亘在天幕中的那条银河,心情紧张。 将近2个月的长途行军终于要结束了,但是一场恶战又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