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求人，不知道是羞于开口，还是因为什么，他没再说下去。苏浔停下笔，却没有抬头。傅清时这人一向傲骨铮铮，自尊心极强，哪怕生活困苦，也从来没有向任何人低过头。然而，他却可以为了姜小曼，放下自尊，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儿向她求情。爱情啊，大概会使人盲目，会让人变得能屈能伸。苏浔两个字拒绝：“不能。”

傅清时表情一僵，沉默了几秒，又说：“她们应该没有恶意，不过是……”苏浔再度打断他的话，“你把造谣污蔑女孩子的清白叫做没有恶意？傅清时，难道你忘记秦莉她们为什么会被退学了吗？难道她们对我也没有恶意？”

她抬头看着他，目光清凌凌的，甚至连失望的表情都懒得施舍给他了。“傅清时，你不能因为我善良，就随意道德绑架我。如果我的朋友污蔑造谣姜小曼和别的男人有不正当关系，你也会让姜小曼放过我的朋友吗？”

在他愕然的目光里，苏浔最后说了一句：“你不会，因为你双标。傅清时，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说话。”

她总归说不出什么重话来，语气一贯轻轻巧巧，软软糯糯的，但杀伤力不小。傅清时所有的话都咽回了喉咙里，表情前所有为的难堪。他一直以为苏浔是个很温柔大度的女孩子，就连身边的人，包括她的同学都觉得她很温柔。安静体贴，善良大方，说话细细软软的，所有能形容温柔的美好词汇，苏浔身上都有。可谁又能知道，十二岁之前，苏浔娇气又蛮横，和温柔两个字根本不沾边。她的温柔，不过都是在十二岁那年，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之后，学会并习惯了调节情绪。渐渐的，她不喜欢一些无意义的争执。傅清时难堪的同时，还有些难以置信。他脸色沉了下来。“浔浔，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苏浔没说话，只目光静静地看着他。女孩儿的眼睛非常精致漂亮，眼里好像有细碎的星光在闪动，波光潋滟。可她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看人的时候，眸中的光芒像冰锥一样又刺又冷，毫无温度，让人心生退却。傅清时忽然就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微微转过目光。有同学实在看不下去了。“傅清时，你这就不厚道了，太重色轻友了。怎么说苏浔都是你的朋友，你不能因为女朋友是姜小曼，就要求苏浔爱屋及乌吧。”

“而且李珊她们经常针对苏浔，难道你都不知道的吗？”

“要是我，我早撕了李珊她们几个嘴巴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我之前听我妈说，之前秦莉她们几个被退学是因为她们找社会上的混混去欺负苏浔，就是傅清时生日那天，我和秦莉住一个小区，上次我看见她被警车带走了，现在被拘留了一直没放出来，很有可能会坐牢呢……”“我去，不会吧？这么恶毒？秦莉她们好像和姜小曼也玩得很好吧？”

“我怎么感觉姜小曼的朋友对苏浔都很不友好啊，人狠心黑还恶毒……”“苏浔就是脾气太好了，一直忍着姜小曼……”……好几个同学替苏浔说话。姜小曼又气又羞耻，饭都不想吃了，恨不得找地洞钻下去。她人缘一向不错，这还是她人生遭遇第一次滑铁卢。她实在待不下去了，一起身跑出了教室。傅清时表情越发难看，手攥得很紧。他最后看了一眼苏浔，抬脚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