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林凡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真正的感情，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变淡，只会被掩藏在心底更深处。一旦遇到某种契机，深埋的感情便会喷薄而出。对林凡来说，咖啡厅的见面，便是这个契机。可偏偏天意弄人。昔年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变成今日的妹夫与大姨子。林凡纵使有万般不爽，也只能憋在心里。沃尔沃车里，气氛格外凝重。林凡吐出一口浊气，强笑说道：“如果不是送你回来。这苏家别墅，我原本是一辈子不打算回来的。”

孟小钰脸上满是无奈之色。她缓声说道：“其实听浅浅喊出林凡这个名字，我心里先是一紧。”

“想着该不会这么巧，她老公就是我要找的初恋情人吧？”

“转念一想又不可能。天底下叫林凡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况且一个在京城，一个在中海，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地方，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

孟小钰的声音一顿，过了许久才再次响起：“可偏偏就是同一个人！你说这上哪儿说理去。”

林凡在听到“初恋情人”四个字时，头猛地抬起，向她看去。所以当初孟小钰也是喜欢他的吗？如果当时他们互相表露心迹……林凡心中已经满是苦涩。就算表露心迹又如何，他们当时还是小孩子，谁会把孩子的话当真？该出国的还是要出国，该被赶走的依旧被赶走。结果不会有任何不同，反而会徒增不少烦恼。“你那时候也喜欢我的，对吧？”

孟小钰目光没有丝毫闪避，直视林凡问道。林凡点头。“虽然那时候还没有‘直男’这个词，但你从小就是个大直男。”

孟小钰眼中已经泛起泪花。她恨恨说道：“我给了你那么多机会，你却视而不见。”

“林家大少爷，好了不起吗？！”

林凡只是摇头苦笑。身份地位，他从小就不怎么放在心上。他没有开口示爱，更多的是小男孩的古怪心思作祟。从某种程度上说，这就是大男子主义。当初的大男子主义，却阴差阳错变成了上门女婿。也不知这算不算某种惩罚。林凡仰起头，缓缓闭上眼睛。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幽幽问道：“你出国的事怎么不提前跟我说？”

“就算是出国了，总该告诉我联系方式。”

“告诉你有什么用！”

孟小钰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我还能让你等我回来不成？！”

“你是林家大少爷，跟谁结婚是你自己说了算的吗？！”

孟小钰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语气也变得和缓：“出国的事很突然，我也是头一天知道，第二天就跟我爸坐飞机走了。”

“不联系你，主要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

“现在我回来了，你成了我妹夫……”林凡咬牙，沉声说道：“我要离婚了。”

“离婚了也是前妹夫！”

孟小钰哀声说道，“其实回国之前，我妈就已经给我找好了婆家。”

“我跟她说有喜欢的人。若是那人结婚了，我就听她的，跟那个从来都不认识的男人见面。”

“要是没结婚，我就……你让我现在怎么办？”

林凡默然。如果孟小钰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孩，她要跟“前妹夫”结婚，最多只是被人在背地里骂两句。可孟小钰的母亲是“山上”人。而“山上”，跟京城林家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别说林凡有着“妹夫”的身份，单单是一个“林家弃子”，孟小钰的母亲就绝对不会同意这门婚事。更何况，对林凡来说，“山上”根本就是敌非友。面对任何事都踌躇满志的林凡，此时却是一筹莫展。他不怕面对任何势力。即便强如京城林家，他都时刻准备着反攻。神秘如“山上”，他也没有丝毫退缩。可面对天意，林凡心中泛起一阵阵的无力感。人定胜天，不过是一句口号。古往今来，又有谁真正地战胜过苍天？再强悍的人，就算是秦皇汉武，依旧难逃一死。要战胜苍天，至少也要长生不老吧？长生不老？林凡心中一震。他体内的生死玦便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功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岂不就是长生不老？！既然他能做到这一点，为什么就不能战胜苍天？！一时间，无数的念头在林凡脑海中闪过。呼——吸林凡压下心中的悸动，脸上已经重新露出自信的笑容。他扭头看孟小钰一眼，柔声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孟小钰愕然：“什么怎么想的？”

“你打算去相亲吗？”

“不想！”

孟小钰立即摇头，“来中海的路上我就在考虑这件事。”

“如果你真是我想象中的人，根本没在现实中存在过，那我就干脆继续想象着跟你结婚。”

“其实国外这种案例还是不少的，应该是妄想症的一种。”

她的声音重新变得落寞：“可惜你不是想象中的人……”林凡哑然失笑。这话说得，好像他是个活人，孟小钰还挺遗憾似的。“你还笑得出来！”

孟小钰狠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骂道，“你没看见我都哭了吗？”

“连个纸巾都不给我递一下！臭直男！”

林凡目视前方，认真说道：“其实当初你若是让我等你，我就算拼了性命不要也会等的。”

孟小钰心中一颤，擦眼泪的手顿住。她刚才还骂对方是直男。现在，直男是在说情话吗？林凡转头看她，脸上满是郑重：“所以我现在让你等我，你会等吗？”

孟小钰白皙的脸颊瞬间变红，长长的眼睫毛微微颤动。她不由自主地点头，大声回答：“会！”